向瓊瑤公主道:“喂,我倒是有辦法解決這些畜生,你敢不敢試試?”


    瓊瑤公主眼睛一亮,喜上眉梢,問道:“什麽辦法?”


    雲振南挪著屁股向她靠了靠,連比劃帶說。瓊瑤公主聽的全神貫注,頻頻點頭,忽而纖軀一趔,一臉凝重的道:“你也太大膽了,這可是三十多頭狼,不是三十幾隻貓,就是這麽多狗也不好對付,是不是太冒險了?萬一……你有幾分把握?”


    雲振南道:“你聽我安排就是了,隻是……你可別陰我。”目光定定的望著瓊瑤公主。


    瓊瑤翻了他個白眼,不屑道:“嘁,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本公主的命金貴著呢,你不想活,我還惜命呢。”


    雲振南道:“那好,我們可說定了,君子一言……”瓊瑤公主接過話道:“快馬一鞭。”二人擊掌為誓。


    瓊瑤公主便即騎架在樹杈上,握著“亮銀槍”的槍尾,將銀槍往下捅,左擺右晃,攢攢收收,扮著鬼臉“略略略略……”的叫囂挑釁狼群。


    群狼受她一逗果然更加暴躁,攢頭伸腦的騷動起來。


    雲振南在後補刀,撇下一根嬰兒手臂粗細的樹杈,朝看似頭狼的那頭野狼夾頭砸去,隨而笑嘻嘻的招手叫道:“上來呀,你上來呀,來呀。”


    那頭狼受辱,目射寒光,齜牙咧嘴的朝著樹上“嗷嗷”嚎叫;它這一叫,引的其它野狼也上躥下跳的叫喚起來。


    雲振南見狼群已暴躁到極點,正如他所願,此刻群狼隻會勇進不退,能更有效的擴大擊斃成果,一本正色的道:“時機到了,你小心些,可千萬別被波及到。”


    瓊瑤公主也便即收起俏皮的笑臉,重重的點點頭,說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雲振南從樹上站起,微微眯眼,感受著這方天地間的能量波動,手扣丹田,提運真氣,隨著他體內真氣的匯集流轉,方圓三丈內的樹木有了靈識般的輕輕搖晃起來。


    忽地他猛睜雙眼,腳下用力一震,“哢嚓”一聲,身形騰空而起,那踩著的樹杈從根部崩裂斷折了去。


    在他飛起半空,樹杈斷折的那一刻,瓊瑤公主急忙飛身到另一棵樹上,隻看雲振南頭上腳下的從空中飛竄而下,雙掌齊出,一聲清亮的龍吟嘹響林野,便見一條金龍從他掌內發出,轟向群狼。


    霎時間塵土飛揚,樹斷地裂,野狼的慘叫聲湮沒在暴烈的轟炸聲中。


    瓊瑤公主感受著大地、樹木的顫顫晃動不禁瞠目,心驚肉跳的呢喃道:“這……我隻當他是吹牛,這也太可怕了,要是打在我身上,我豈還有命在?”


    “你發什麽愣,狼可沒有死絕,你要害我不成?”


    在瓊瑤深為眼前的場景震驚時,突聽雲振南發聲叫喊。她微微一怔,回過神來,但見雲振南飄身落地,尚還有十幾頭狼並未斃命,雲振南手提“滾銀槍”嚴陣以待。


    雲瑤公主忙飛下樹去接應,銀槍摜出,將離雲振南最近的那頭野狼洞穿了肚腸;又擰腰縱臂,將另一頭野狼也斃了命。


    其餘惡狼見這倆人真是凶悍厲害,哪還敢有貪食之心?夾著尾巴,“嗷嗷”慘叫的疾躥而去。


    其實何勞瓊瑤公主再出手,雲振南憑借“天威龍神掌”那驚天駭地的威力已使野狼嚇破了狼膽,隻是沒有斃命的野狼一時間被打懵了才沒有立時逃走,雲振南是為了保險起見才叫瓊瑤公主留幫後手。


    瓊瑤公主見雲振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見野狼潰逃以後他大鬆一口氣,銀槍杵地,佝僂著身子搖搖晃晃,似虛脫了力,忙上前扶住他,一臉柔情的關切道:“你沒事吧?”


    雲振南搖了搖頭,隻感覺手麻腳軟,腦袋蒙沉沉的,瓊瑤公主扶著他在一塊墩子上慢慢坐下。


    緩了一會兒,振南的精神稍振,氣息也順暢了一些,輕歎道:“不得要訣,這功夫當真是難練的緊,若非我內力不弱,隻怕是打不出這威力的,等有機會一定要找到伯郎兄,好好向他進行討教。”


    瓊瑤公主淺笑盈盈的望著雲振南,忽地目露狡黠,嘬著手指,骨碌碌的轉著眼珠,神色驟然一喜,柔柔的道:“雲將軍,這次真是謝謝你啊,若不是你我恐怕就得被狼吃了,我為之前的莽撞向你道歉。”


    雲振南有些訝異,怔怔的望著她。戰場敵對,瓊瑤公主英姿颯爽,戰下相處,她嬌俏潑辣,怎地會突然放下高傲的身段溫軟嗲嗲?


    詫異之下繼而想通:“是了,她再如何高貴非凡也終是個姑娘家,一定被群狼嚇的不輕,我救了她性命,她才改了態度,既然她能放下身份,那我也沒必要端著。”說道:“公主言重了,你不記恨我就好,區區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瓊瑤公主又道:“那怎麽行,我南宮美倫向來有仇必報、有恩必還……”


    雲振南暗想:“原來她叫南宮美倫,我隻當瓊瑤便是她的名字呢。”隻聽瓊瑤公主接著道:“這樣吧,我們追逃了大半夜,又連著幾番爭鬥,想必你也早已經餓了,我請你吃東西,你看如何?”


    瓊瑤公主不說還好,經她一提,雲振南立覺腹中空空,饑慌的難受,舉目向四周望了望,隻看林草相間,頑石夾道,連顆野果都沒有,說道:“這廖無人煙的,你能請我吃什麽?難道……叫我吃你呀。”


    瓊瑤公主臉上一紅,秋波漣漪,似笑非笑的啐了一口,斜著眼睛努努嘴道:“那不是有現成的肉麽?”


    雲振南喜上臉色,笑道:“你這主意倒不錯,狼、狗同祖,狼是野生野長的,想必肉比狗肉更加美味,可真有你的。”


    瓊瑤公主笑吟吟的道:“那我們快。”


    二人起身,在死狼堆裏挑挑揀揀,選了一頭年小精壯的。


    雲振南抽出腰間短刀,將那狼的兩條後腿卸下,想起瓊瑤公主先前追趕他時經過的一條溪流,離此並不太遠,提著兩條狼腿,領瓊瑤公主向那裏走去。


    春風暖意,胭脂照人,火紅的太陽熏染的東邊的天際一片絢麗,山溫水暖,樹木新綠,二人似乎都忘記了各自的立場,隻感覺好一方和諧的人間天地。


    到了那處小溪,雲振南把兩條狼腿剝了皮,在水中漂洗幹淨。瓊瑤公主撿來木柴,就地生火,將兩條狼腿架了,燒烤起來。


    瓊瑤公主回想第一次與雲振南相逢是在金雁關外的戰場上,亮甲銀槍,英武不凡;再到今日重逢已相隔半月有餘,屈指算來卻也不過區區兩麵。


    她向聞宋國羸弱貧困,宋人怯懦無能,但戰場一會卻見一切並非她所聽說的那樣,宋國士兵不僅果敢無畏,宋國戰將也是英勇無敵。


    宋國男人不像北狄男兒那樣粗狂豪邁,本就儒雅貌美,雲振南更是劍眉星目,麵冠如玉,豪氣衝天的氣蓋深深吸引了瓊瑤公主,才使得她豆蔻年華春心始亂,被雲振南的勃勃英氣所感染打動,觸犯了戰場上動情的兵家大忌。


    但她生來率真耿直,雖有女兒家天性的羞澀,卻是情難自禁,此刻與雲振南獨處,更是對眼前這個俊美的少年宋將充滿了好奇,隻想對他了解的透透徹徹,於是便詢問起雲振南的生平過往來。


    雲振南也毫無保留的將他兒時滿門被馬匪所滅,周子夫救他上椋山,怎樣含辛茹苦的恩養教授他十年;以及他出椋山,如何結識葉世雄和江敬誠,怎地投到西門方灼的麾下來到這金雁關上,諸般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情感觸動,待他講完已是淚流滿麵。瓊瑤公主也深為他的悲慘遭遇融情所感,思緒飄轉,聽的入了神,早哭成了淚人,直沒想到在雲振南悍勇的一麵背後竟還藏著如此苦大仇深的身世。


    雲振南見瓊瑤公主為他的罹難遭遇深被感觸,此溫情之狀絕非假態,語言可以騙人,但眼睛是絕對騙不了人的,他感受到了瓊瑤公主的靈魂是真真切切的感同身受。


    戰場初逢他便對瓊瑤公主心懷情愫,隻因意念和立場的不同他竭力壓製著,此刻見瓊瑤公主如此深情,他心中波瀾蕩漾,不由得神馳九霄,魂飛天外:


    在一處桃花盛開的廣袤天地間,冬雪殘留映花紅,有山有湖,有樹有亭,蒼翠並茂,白璉披城,一對恩愛的俊男靚女相對而坐,賞花品茗,談武論劍,雨天荷青湖靜,夜晚風清月明,鳥伴與花共語,花開解人意境,真個是人間舒暖, 蕊珠稱羨。


    忽聽瓊瑤公主叫道:“雲振南,雲振南。”他微微一激靈,回過來神,問道:“怎麽了?”


    但見瓊瑤公主夾了夾腿,抿著嘴不停的搓手,唯唯諾諾的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紅著臉道:“那個……我……我突然有點不太方便,你能不能走開些。”


    雲振南稍的恍惚,便而明白了她的急事,思之有趣,笑道:“不就是解手麽?有什麽大不了的,人有三急嘛,我理解的,你去吧。”


    瓊瑤公主臉更紅了,道:“可是你……你在這兒,我怎麽……”


    雲振南看了看周圍,指著一方半人高的大石頭道:“那裏不是正好,你可以去那兒,誰也看不見。”


    瓊瑤公主望著那方大石,頓了一會兒,有些尷尬的道:“那裏行是行,可你……我怕你……你可不準偷看。”


    雲振南一愕,“啪”的甩掉手裏的柴火,著惱道:“你當我什麽人了?我雲振南頂天立地,誰會偷看你。”似受了極大的侮辱,被氣的臉紅脖子粗。


    瓊瑤公主羞怯怯的道:“那最好。”起身向那大石走去。將近那大石前,似乎仍不太放心,回過頭道:“你真不會偷看?”


    雲振南氣惱的牙根癢癢,心想:“真是可惡,真當我是無恥的淫賊麽?要是我是淫賊,還有你的好?”不耐道:“去去去,你趕緊的吧。”


    瓊瑤公主莞爾一笑,走去了石頭後麵。


    雲振南拿著木柴戳撥著火堆,嘴裏嘟嘟囔囔的罵咧,突聽:“啊……”一聲尖叫,他如遭雷擊,心頭猛烈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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