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右前麵那守衛笑道:“小姑娘,莫說哥哥輕視你,似你這般花一樣的人兒,我們自是不敢和你動手,但就憑你這小胳膊、小腿兒,我們就是站著不動給你打,你又能怎樣?”


    傅雪瑩微微慍道:“你敢小看我,你說的可當真?你們真站著不動給我打?”


    那守衛又笑道:“仙子動手,我們甘願受著,你打我們,我們喜歡還來不及呢,你放心,我們絕對站著一動不動,給你打個痛快,就隻怕打疼了你那白白的小手。”說著哈哈大笑起來,引得另三個守衛也歡笑大起。其中一個守衛道:“像姑娘這麽俊俏的人,能受你三拳兩腳也是我們天大的福分,你盡管來就是了,我們絕對不閃不避。”


    葉淩軒喜上臉色,心裏冷笑:“不知所謂的東西,這下可有得你們受了。”尋思借機出一出風頭,也好一報被這四人鄙視之恨,便即朗聲道:“好,那咱們可說好了,你們站著不動給她打,可不許反悔?”


    先說話那守衛道:“放心好了,爺爺們也是站著撒尿的主,一口唾沫一顆釘,說了便絕對不會反悔。”


    葉淩軒冷聲道:“行,這可是你們自找的,等會兒別後悔就好。既然如此,那趕快站好吧,我已經等不及看了,來吧,你們站一排,要不要給你們排排大小個呀?”


    那守衛不樂再與他廢話,不耐道:“去去去,一邊去,我們與美女說話,你插個什麽嘴?”


    葉淩軒一臉鄙夷的輕輕冷“哼”了一聲,心裏恨恨的嘲笑:“確是個美女,就看等一下你們還美不美得出來。”退在一旁,不再吱聲。


    那四個守衛還刀入鞘,果然乖乖的聽從葉淩軒的安排,膀挨膀,肩並肩的整整齊齊站一排,挺胸收腹,昂頭拔背,隻待雪瑩動手揍他們。


    翟斌捂著臉搖了搖頭,向葉淩軒悄聲道:“你見過這麽賤的人麽?還有腆著臉找打的,真他奶奶的什麽人都有。”一臉的難為情,似在為那四人可憐、汗顏。


    葉淩軒冷冷一笑,說道:“賤骨頭找不自在,怪得了誰?心盲瞎眼的四個蠢貨,還以為這小妮子是好拿捏的,瞧好吧,有他們苦頭吃的。”似怕雪瑩心慈手軟,舍不得下重手,緊忙提點道:“喂,妹妹,可別手下留情啊,這四個家夥皮糙肉厚的,你可得使勁。”


    雪瑩向他杏眼一瞪,怒道:“再叫我妹妹,信不信連你一起打。”


    葉淩軒被她噎的一愣,支支吾吾的道:“我……我……”說了兩個“我”字不敢再說,隻覺得這姑娘盡管生的花容月貌,卻是陰晴不定的,甚是莫名其妙,心裏嘀咕:“不就是妹妹麽,不叫妹妹、那叫什麽?難不成還得尊她一聲姐姐才行?”隻感煞是奇怪:“先前隻是鬧了點小誤會而已,要論過錯也是翟斌的錯,自己可沒得罪她呀,為什麽偏偏被她針對。


    雲夢昭也覺得她突然之間變的有些奇怪,不知道莫名的抽哪股邪風,好像自和葉淩軒他們相遇她便一直不怎麽快活,動不動就發火,一時間號不準她的脈,怕說錯了話更招惹她不開心,是也不敢冒然問她。


    雪瑩向他道:“夢昭哥哥,你說他們是不是有病,真站好好的叫我打他們。”


    雲夢昭怔怔的訝異道:啊?夢……夢昭哥哥?你怎麽……突然這麽叫我?


    雪瑩扁了扁嘴,微微慍道:“幹麽?我不能這樣叫麽?她不也叫你夢昭哥哥麽,你不喜歡麽?”看了看江心瑤。


    雲夢昭霎時間有些發懵,不知道這古靈精怪的小妮子怎地突然心血來潮,難測她奇思妙想的又要鬧哪一出,有些怕她,尷尬的勉強一笑,說道:“她……我沒有不喜歡,你如果想叫,當然也能叫。”


    雪瑩見他似乎不情不願,說個話支支吾吾的模棱兩可,覺得他就是和江心瑤更親,離他疏遠了,不由得肝火大動。


    齊排排站著的左邊那守衛道:“你們還有完沒完,不是要叫我們好看麽?小姑娘,你到底還打不打,我們站的渾身癢癢,腳都麻了,正想你給我們撓一撓呢。”


    雪瑩怒貫雙目,冷下臉,氣衝衝的道:“這麽著急趕去投胎麽?好,本姑娘就了了你們心願。”說著猛提一口真氣,雙臂交錯扭轉。


    夢昭眼看她氣運充沛,隱含炙怒,這一掌下去絕非常人可以承受,那四人就算不死恐怕也得重傷半條命,忙道:“注意分寸,教訓一下就好,千萬別傷了他們性命。”


    雪瑩望了他一眼,溫潤的眼神中隱帶嬌嬌的憤懣,嘟了嘟嘴,說道:“你管我。”略略收斂氣息,一招“排雲雙掌”打出,忽刺一聲,掌風冽冽肆虐。


    那四個守衛好如四捆稻草一般向後倒飛了出去,各噴出一口鮮血,有兩人重重的“咚嚨”撞在了牆上,身子單薄,立時暈死了過去。


    另兩人跌進門內,隻感覺五內如沸,胸骨好像被巨石狠狠的砸了一下,刀絞般的疼,似隻快要碎裂了,癱倒在地上齜牙咧嘴,說不出話來,滿眼驚怖的望著傅雪瑩,如何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嬌弱柔美的纖纖女郎竟有一身如此驚世駭俗的武功,當真太可怕了,頓時再不敢有半分小覷之心。


    葉淩軒,江心瑤,翟斌也都不禁的瞠目結舌,呆呆的望著傅雪瑩,不可思議的表情甚是精彩,隻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真是無法估量。


    葉淩軒和翟斌心照不宣的不自主同時想:“還好他對我們手下留情了,若之前在胡同裏,她也對我們這樣出手,那可就慘了。”想著不由得戰戰心悸,不寒而栗,暗暗決心:絕不敢再招惹這小姑奶奶。


    停在路邊看熱鬧的人,有的暗暗喝彩,畢竟敢對鴛鴦樓鬧事的可沒幾個人,這幾個少年可真是英雄。有的不禁為夢昭等人擔憂,同樣的道理,敢找鴛鴦樓晦氣的,放眼京都可尋不出幾個,覺得他們簡直是不知死活。


    門口的動靜驚動了裏麵的人,一個三十多歲,五短身材,短衣緊褲,類似教頭模樣的漢子帶著十多人衝將出來,各個掄刀持棒,惡狼之姿的氣勢洶洶。


    後麵跟著一個寬袍緩帶,做掌櫃打扮的中年人,留著兩片八角胡,四十多歲年紀,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感覺,見四個門衛口染鮮血,倒地不起,不禁愕然,尋思:“什麽人好大的膽子,竟敢來鴛鴦樓撒野。”


    但見是三男兩女,五個剛出稚齡的年輕人,麵相陌生,不像是京都本地的,除了那長相極美的少女略帶怒氣,其餘四人都是心平氣和的,轉憤惱為詫異,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四個門衛,問道:“這是你們幹的?”


    傅雪瑩氣呼呼而不以為然的道:“是他們自己找打,怪得了誰?”


    那中年人從頭到腳仔細審量她,再看雲夢昭護在她身旁,觀人觀相,察人察氣,隻看他二人一個是少年兒郎俊逸貌,一個是年及笄齡天仙容,雖然穿著平常,但看其麵相和氣度,這樣的人物就是官宦家的少爺也難以企及,不該是無名之輩呀。以他閱人無數的博絕見識也把握不住了。


    再看另三人,那女郎盡管麵容姣好,卻是氣質平平。倆男的一個一臉沉毅的鐵色,也勉強算相貌堂堂,但卻是毫無尊崇的氣息;另一個更是蔫頭耷腦的略顯猥賤,似長年生活在陽光照不見的地方。


    五個人的氣魄有高有低,有尊有卑,實可謂魚龍交錯,暗暗納悶:“常言‘龍不與蛇居,虎不伴犬行’,反差如此之大的幾人怎會糾纏在一起?”


    一時間測不準幾人的深淺,心想事出必有因,不能莽撞的無端怪責了人,何況隻是五個年輕人,似乎也並無惡意,便說道:“幾位何故在此鬧事,若是想進去玩樂,我鴛鴦樓隨時大開方便之門,你們這般毆打門衛,卻是什麽道理?”


    傅雪瑩道:“我都說了,是他們自己討打,你問來作甚?難道你要替他們出頭?”說著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拿起了氣勢。


    雲夢昭見這中年人說話倒是隨和,不像是個不講道理的,可不能放由雪瑩蠻纏下去,忙拉了拉她,溫言道:“讓我來說。”即向那中年人拱手一禮,說道:“還請閣下見諒,與守衛發生衝突並非我們的過錯,我們確實是來這裏吃飯的,是守衛橫加阻攔,不讓我們進去,不得已才發生了衝突,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問一問。”


    葉淩軒接口道:“就是,不讓進就算了,還惡言汙辱我們,你們鴛鴦樓就是這樣做生意的?還有啊,不是我們與他們動手,是他們自己要求的,要站著不動給這位妹……這位姑娘打的,我們幾個都可以作證,你說他們是不是犯賤。”


    他想此刻有傅雪瑩這個大靠山,又有雲夢昭護佑,盡管沒見夢昭顯現武藝,但想傅雪瑩對他言聽計從,甚為依賴,他兒時便有一身好功夫,這許多年未見,一定更加大有進境,恐和傅雪瑩不遑多讓,有了底氣,就是起了爭端也不怕,打了架大不了跑了便是,天高地遠的,任他們也難以找到,說話硬氣了許多。


    誰養的狗自了解其秉性脾氣,那中年人情知二人所言非虛,又聽葉淩軒所言四個門衛是被傅雪瑩打傷的,見她一個不過二八芳華的小女娃就有如此能耐,何遑其他人的本事?猜想定也不俗,心思:為了四條狗而與人交惡,太得不償失了。


    鴛鴦樓既然開門做生意,講的便是“和氣生財”,而不是仗勢欺人,他們輸理在先,如果再起爭事端、鬧將起來,不僅挽回不了麵子,還會大大折損鴛鴦樓的聲譽,若真難堪的一發不好收拾,後台老板追究起來,可不是他能夠承擔的。


    那個類似教頭模樣的人突然附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這中年男子立時又變了臉色,一臉的凝重,望了望雲夢昭腰間的金刀,即刻拱手做禮,和顏悅色的道:“在下乃是鴛鴦樓的外門總管“福通”,怠慢之處還請幾位多多擔待,快快,裏麵請。”


    這突如其來的反轉叫雲夢昭等人有些受寵若驚,五人麵麵相視,懵懵乎乎的。


    那中年男子見他們略的遲疑,再而恭聲相請。


    雲夢昭起先見他理路通達,並不仗勢壓人,便覺得他為人還算不錯。此刻又看他誠意滿滿,彬彬客氣的虛心相邀,不像是搞什麽陰謀詭計。


    他藝高人膽大,暗做提防,若真有什麽厲害陷阱也不害怕,與雪瑩等人照了照眼色,走進門去。


    那中年男子向那教頭模樣的漢子指了指地上的四人,說道:“你處理一下。”便跟在夢昭等人身後走了進去。


    原來這教頭模樣的人有些武功造詣,他見雲夢昭和傅雪瑩步履沉穩猶如山嶽,眼光灼灼明朗如燈,尤其是雲夢昭的那雙眼睛,炯炯有神,隱含鋒銳,直似潭淵般深不可測,透露出一股凜然駭人的自信。


    他又看那被打的四個守衛,盡管隻是斷了幾根肋骨,傷的算不上很是沉重,但卻是被虛空發掌的真氣所傷,五髒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損,以他的見識看,虛空劈掌已是大能所為,顯然是出手之人手下留情了,若不然四人早已命喪黃泉。


    他再看雲夢昭腰間所插的金刀,倒是十分識貨,知道不是凡物,便將窺出的這些信息悄言告訴了那中年男子,那男子才立馬大轉態度,對夢昭等人再不敢有絲毫輕慢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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