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搖著頭輕歎道:“該來的終還是要來。”


    雷剛怒衝衝的道:“哼,怕他個鳥蛋,有什麽大不了的,先不說咱們不輸理,就是輸理又何妨,唐太尉名頭響亮,別人懼他,我雷剛卻是半分不懼。”


    雷烈道:“多說無益,走,去會會他,不管是誰,我雷府也不是誰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帶著李婉蘇,雷剛,雷展鵬,雲夢昭,傅雪瑩,葉淩軒,江心瑤,翟斌連同幾名下人來到前院。


    隻看三十多號人氣勢洶洶,如狼似虎的聚著,其中排頭一人體態略胖,五十六七的年紀,一副傲氣淩然的做派,正是唐義真。


    另站在唐義真身側,一襲白衣,臉若薄粉敷麵的青年公子雲夢昭和傅雪瑩卻是識得,正是白天與他們發生衝撞的唐璽。


    唐璽瞧見夢昭和雪瑩微微一怔,眼睛直溜溜的望著雪瑩再轉不開去。夢昭見他如此輕佻,不覺怒火上升,碰了碰雪瑩的胳膊,悄聲道:“看見沒,又是這家夥,他也來了。”


    雪瑩輕扁著嘴,怒“哼”了一聲,說道:“別搭理他,他們這麽多人,倒要看看他們想怎樣,等會打起來,你可千萬別留手,揍死他們。”


    她這話正應夢昭所想。雲夢昭謹遵傅天威的叮囑,本不想無端生事,但見唐璽看雪瑩那賊兮兮的眼神便忍不住想摟火。二人都將目光瞟開,對唐璽視而不見。


    雷烈既清楚事情的緣由,自然明白唐義真為何而來,然而過門是客,該有的客套卻不能少,淡淡的道:“中秋佳節,唐太尉既不伴君,也不與家人團圓,卻來到我府上,不知有何見教?”


    唐義真冷冷的說道:“雷將軍好大的做派呀,你難道當真不知我為何而來?”


    雷烈也不拐彎抹角,說道:“我自然知道,但事情總有個孰是孰非,此事有多人見證,怪不得我家鵬兒,太尉大人若是為了此事而來,便請回吧,請怒雷某不能接待。”


    唐義真怒道:“雷烈,你如此縱子行凶,竟還敢這樣百般維護,是不是太過目中無人了,你就不怕我到聖上麵前參你一本?”


    雷烈道:“太尉大人請便,公道自在人心,就是見了聖上又能如何?我雷府上下身正不怕影斜,何懼之有?”


    雷展鵬見父親竟這樣當眾頂撞當朝的一品大員,絲毫不給其臉麵,與平時對自己冷嚴對待的態度大相徑庭,才知道原來父親竟是如此的在意他,對拳拳維護他之心好生感動。


    唐義真見雷烈他不受威脅,一時間有些無可奈何,但他兒子被打,不單單打的是唐慶本人,更打的是他這當朝太尉的臉,若是不找回場子,豈不是要落人口舌,成為人嗤笑的話柄?硬的不行,隻能來的更硬一些,說道:“雷烈,我也不與你扯閑話,話說再多,我兒子被你兒子打卻是事實,你若識相,交出雷展鵬,萬事皆休,若不然,我太尉府也不是好惹的,想找軟柿子捏,你恐怕是找錯人了,我既然帶這麽多人來,就勢要為我慶兒討回公道。”


    雷剛眼一瞪,不耐怒道:“你狗嚷嚷什麽,不就是想打架麽?來來來,我正沒過癮呢,你太尉府不好惹,我‘安西將軍府’難道就是好惹的?就你帶這幾棵歪脖爛蒜俺老雷根本不放在眼裏,要打就趕緊地。”


    雷剛將豪言一放,唐義真有些無所適從了。雷烈武藝超群,勇冠三軍,雷剛更是力大無窮的一員虎將,且不說戰力極其彪悍的雷家軍,單他兩兄弟便足以匹敵數百之眾,他帶來的這些人在他們看來確實入不了眼,隻是一個笑話。


    但他既有行動,怎能無備,正要說話,隻聽一個翠靈靈的聲音道:“真不要臉,那麽大人了挨了打,不說自己沒用,還有告家長的,羞不羞啊,夢昭哥哥,你說是不是?”


    雲夢昭氣憤唐慶仗勢欺人,更氣憤唐璽對傅雪瑩不懷好意,正想觸一觸唐義真的黴頭,故意陰陽怪氣的放高腔道:“誰說不是呢,我就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就像狗咬架,小狗咬敗了,又叫老狗來咬。”


    他這明目張膽的擠兌唐義真,生動形象,惹得好些人啞然失笑。


    雷剛更是哈哈大笑,豎著大拇指道:“好,說的好,再沒有聽過這麽解氣的話了。”說罷又大笑了幾聲。


    唐義真聞聲觀人,但見是一對少年男女,男的劍眉星目,相貌堂堂,隱隱英氣勃然;女的蛾眉杏眼,唇若塗丹,肌光勝雪,絕麗美豔。


    然而他已年過半百,並不像唐璽那般被傅雪瑩的美貌所動,數十年來何曾受過這般挑釁辱罵,雷烈盡管說話難聽,毫不給他情麵,但卻並未出穢言,依然保持著應有的大家風度,哪像這對少年人竟汙言辱罵他,直欲氣炸胸膛,冷言怒道:“哪裏來的兩個小畜生,你們難道也是這雷府之人?竟敢如此放肆。”


    傅雪瑩雙手叉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淩然傲氣的道:“你個老畜生,老牲口,你們全家都是畜生,本姑娘就是放肆了,你能怎麽樣?你兒子汙辱別人媽媽,沒打死他就夠好的了,你還敢上門找茬?上梁不正下梁歪,說的就是你。”


    這幾句冷唇譏辱徹底叫唐義真破防了,顫聲道:“好好好,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越來越囂張了,今天若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我看我這當朝太尉也不用當了。”大喝道:“玄滅大師何在。”


    “阿彌陀佛。”


    隻聽一個雄渾的聲音從天上傳下,聲音中好似帶了某種奇異的魔性,不禁讓人心悸亂顫。


    所有人都舉頭望天,但見一個光頭和尚從空中飄然而降,手撚佛珠,一臉虔誠無儔之相,體內散發出的氣魄造成的壓力幾乎令人窒息,使得包括雲夢昭,傅雪瑩在內的人都不由得毛骨悚然,眾人立時便知此人的武學修為極高,是一個萬分棘手的對頭,都不由自主的心中生出了怯意。


    唐義真看出了眾人的駭懼之色,頓時底氣大增,十分得意,冷笑道:“雷烈,玄滅大師的本事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我再問你一遍,雷展鵬你交還是不交?”


    雷烈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若交出雷展鵬,這是他親子,落在唐義真這奸賊的手裏,以他睚眥必報的為人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若是不交,但看這和尚,在場的恐怕沒人是他的對手,加上唐義真帶來的這三十幾號打手,他雷府上下隻怕雞犬不寧,唐義真深得皇帝寵信,他就是造成極嚴重的後果,恐怕也能安然無恙。


    實是左右為難,問道:“我若把展鵬交給你,你打算如何處置?”


    李婉蘇心裏一慌,急道:“烈哥……”


    雷剛亦急道:“大哥,決不能把鵬兒交給他,大不了……”


    雷烈一抬手,喝道:“閉嘴。”


    “大哥……”


    雷剛又叫了一聲,咬著牙,恨恨的不再言。


    雷展鵬知道父親的難處,從小到大他都是在母親的精心嗬護下,覺得在父親眼裏就是看他不成器才處處冷落他,他遠遠比不上哥哥的優秀,但此刻他也要承擔一回,叫父親好好看看,他也是大將軍雷烈的兒子,一點都不比哥哥差,想著勇氣倍增,朗聲道:“爹,就把我交出去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麽樣。”


    唐義真見雷府眾人被那和尚震懾,一時間都成了慫包,氣焰更加囂張了,說道:“我不僅要雷展鵬,我還要他們倆。”指了指夢昭和雪瑩。


    雷展鵬道:“你休想,他們是我朋友,你敢動他們。”


    雲夢昭目眥凜冽的冷“哼”一聲,說道:“展鵬兄,先別著急,還沒打過呢,何必怕他們。”


    傅雪瑩拉了拉他,說道:“這和尚有點怕人,要不然咱們兩個一起上。”


    夢昭拍了拍她肩膀,微微一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走上前道:“唐太尉,晚輩之間的紛爭何必勞師動眾,你與雷將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又都是朝廷大臣,大肆火拚與二位名聲有損,朝廷臉上也無光,你看這樣如何,我與這位大師單挑,生死各安天命,若我贏了你帶人退去,若我輸了,我這條命你拿去便是,要做什麽我也已管不著,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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