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堅持要留下陪她一起熬夜,肖素說不動他,也舍不下手裏的事情,便想著早點完成了盡早去睡覺。


    安靜的地下室裏,隻有零件碰撞和書頁翻動的聲音。


    肖素低著頭,整理著手上的器具,雖然努力將全部精力放到其中,卻很難像之前那麽投入。


    她的餘光能看到秦野的影子,可僅僅是這樣,就讓她如坐針氈。


    明天秦野還要早起,身為人類又脆弱得很,不會和她一樣,熬個夜屬於輕輕鬆鬆的事。


    想到這裏,肖素隻想加快手上的動作趕緊完工,可偏偏現在要做的本來就是細節補充與整理,需要耐心和細心,越急越做不好。


    快半小時過去了,她還在死摳一個小細節,頻頻出錯,幾乎沒有什麽進展。


    抬頭看向秦野,他正坐到一旁安靜看書。


    秦野既沒有催促她,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打擾她,隻是對於肖素而言,他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


    沒有發現的時候倒還好,可一旦知道了他的存在,即使他隻是坐在那裏,肖素也很難再忽視他。


    或許是感受到她的視線,秦野抬眼回視,見她鼓著臉盯他,問道:“怎麽了,是要完成了嗎?”


    說著,還看了看時間。


    肖素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現在已經兩點半,但她連預計的十分之一都還沒有完成。


    她泄氣的放下手裏的東西,整理起桌麵。


    “好了好了,今天就這樣吧,趕緊休息了。你明天晚點去吧?”


    秦野放下書來到她身邊,聞言搖頭道:“明天的議程很重要,有很多細節待定,越早討論完越好。”


    “嗬。”肖素冷笑,憤憤然將櫃子關上。“知道明天有事情,還要熬夜?你能和我比嗎?”


    櫃門發出的聲音昭示著不滿,她顯然有些不高興了。


    秦野上前攬住她,在她氣鼓鼓的臉上落下一個吻,輕聲道:“因為知道你還沒睡,即使我回到房間裏,也會睡不著的,不如留下來陪你了。”


    曖昧的情話讓肖素的臉有些泛紅,語氣也不知不覺軟了下來,卻依舊把自己的不滿說完。


    “我明天又沒有事情做,一覺睡到晚上都沒影響,你既然知道自己明天的事情重要,哪能和我一樣熬著?”


    嘴裏這樣抱怨著,心中卻知道法器今晚是注定完不成了。


    肖素也不再糾結,收拾收拾整理完畢,就拉著秦野回到他的房間,推著他往房間裏麵走。


    “好了好了,晚安,我們都趕緊休息。”


    秦野順著她的力道走進房間,卻又轉身抓住她垂落的手。


    “我先送你回房去。”


    “這麽幾步路,送什麽送,不用。”


    “的確沒幾步路,走吧。”


    “哎喲你小聲點,別把奶奶吵醒了。”


    就這樣,兩人就送對方回房這件事黏黏糊糊的半天,顯然最後勝利的是秦,他們在肖素房間門口擁抱,互道晚安。


    在親眼看著肖素回房後,秦野才離開。


    洗漱完畢,關燈上床。


    肖素蜷縮在床上,腦子裏已經沒有再思考法器的事情,而是回憶著兩人剛剛莫名其妙的幼稚拉扯,暗自好笑。


    難不成,談戀愛真的會使腦子不清醒?不應當呀,秦野能和趙珊他們開會,她也還能繼續研究法器。


    隻是……


    肖素看向桌上月光中更顯雅致的梅花枝,輕輕閉上了眼睛。


    隻是,他們的確隔得好遠,雖然隻有一個走廊的距離,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這才讓分別變得如此困難。


    翌日清晨,肖素在清新的花香中醒來,迷糊的視線逐漸聚焦,她發現桌麵的梅花枝已經被換上了新的。


    別墅內空無一人,隻有肖素在家。


    最近天氣好,兩隻小羊也都在院子裏撒歡,家禽棚那邊的草料也都是滿的。


    不用說,秦奶奶和秦野一定是已經出門多時了,並在出門前將家裏所有動物的食物都準備好了,包括肖素這隻小倉鼠。


    她到廚房尋找食物,驚喜的發現今天的早餐是慕斯蛋糕。


    最近的確聽秦奶奶說從別人那裏學到了好幾種簡單的蛋糕配方,正在研究製作方法,家裏什麽材料都不缺,卻也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吃到成品。


    幸福的挖了一大勺塞進嘴裏,肖素的腮幫子鼓鼓的,好吃到眼睛都眯了起來。


    好好吃呀,不愧是廚藝高超的秦奶奶,不單單是中餐做得好,西餐甜點也能輕鬆拿捏。


    難怪不讓她吃空間裏儲存的那些速凍食品呢,新鮮的就是好吃!


    再加上一小碗紅棗薏米粥,中西結合的美味早餐結束,肖素伸了伸懶腰,繼續投入到法器的細節填補上。


    到底是胡晴晴這個天才少女都無法輕易掌握的技藝,即使肖素天賦甚高,法器打造也並不會因此變得簡單。


    原本她預計可以在一兩個小時完成的細節調整,足足研究了一上午才將將做完。


    接下來就是要進行簡單的測試了,肖素再三檢查無誤後,拿起法器就興衝衝往外走,正好在門口撞見趕回家的秦野。


    “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肖素驚奇的看了看時間,現在也才十二點多的樣子。


    等等,十二點?


    肖素自然的動作突然變得僵硬,她好像猜到秦野為什麽這個點回來了。


    果不其然,秦野微笑問道:“吃過午飯了嗎?”


    肖素宛如被捏緊了脖子,幹笑著說道:“沒有呢,正打算吃,剛好你回來了,我們一起吃吧!”


    聞言,秦野點點頭,也不拆穿她明顯要出門的動作,徑直走向廚房,從冰箱端出秦奶奶預先做好的飯菜加熱。


    心虛的肖素急忙跟上,在廚房裏積極地進行幫忙,隻是她顯然很少做這些事,拿了碗竟然一時找不到筷子在哪裏。


    一隻大手伸來輕輕撫摸她的頭發,肖素轉身,正好和秦野靠上來的身體貼上,就像是擁抱在一起。


    “筷子在這裏。”


    他另一隻手打開一個懸掛的盒子,從裏麵拿出了兩雙筷子,一雙木質的,一雙竹製的,正是他們兩人的專用筷。


    肖素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他,接過筷子後,刻意提高嗓音道:“知道了,你快看看菜好了沒有。”


    秦野不為所動,依舊低頭用唇碰了碰她的頭發,然後才起身離開。


    真是……真是個厚臉皮,廚房重地怎麽也能親親。


    肖素拿著碗筷坐到餐桌旁,也不說去幫忙了,隻撐著下巴看秦野一個人忙碌。


    少了她的“幫忙”,秦野的動作快了不少,很快便將食物都端上了餐桌。


    看著身旁落座的秦野,肖素恍惚間記起,這應該是他們第二次這樣單獨在家裏用餐。


    上一次的時候,秦奶奶還在覺醒異能,秦野清醒後,他們第一次在這裏真正的、清醒的見麵。


    和之前不同的是,第一次見麵時秦野坐在她的對麵,兩人疏離且客套,而現在……


    秦野坐在她的身邊,不小的餐桌兩人卻靠得極近,遠遠小於普通的社交距離,隻要他伸手,就可以輕易摟著她一起用餐。


    這樣的距離也使秦野在偏頭和她說話時,就想在她耳邊低語一般。


    秦野問道:“怎麽在發呆?”


    肖素眨眨眼回神,將自己剛剛的回憶告訴他。


    誰知秦野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不是第一次。”


    “什麽?”


    “我們真正清醒著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不是這裏,是在我家。”


    肖素愣住了,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她的是什麽。


    的確,在秦野之前的家裏,在他的房間門口,他曾經短暫的醒過一次,但是那時間短到令人忽略。


    “那次不算,我們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呢。”


    秦野笑笑沒有反駁。


    在那裏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這個女孩是救了秦奶奶的人,也是在那時,他就確定了要保護她、報答她。


    他對她的第一印象,遠比她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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