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文暗塵和華瑛去極樂洞請陰老夫人,這裏眾人依舊四處分派,既察敵情,也接同道。


    原來這蔡佛坪有三個村子同住,蔡莊最大,陳、許兩村都小,三村共有四五千人,在這穀中生活,借了桃源般的地理,不受刀兵匪患之苦,隻信佛門廣大。


    可在這山穀百裏外的另一座大山中,卻是苦蓮教的大本營,那裏本處人跡罕至的地方,民風悍勇,愚頑蠢劣,極易被邪教法典迷惑。


    那裏山寨雖小,卻勝在數量眾多,更有些還在石洞中生活,茹毛飲血,衣難遮體,很多人連文字都不識,怎麽去講禮法?


    他們中早就有流傳的巫術,每年都要用童男女來獻祭所謂的山神,換取超人般的力量。


    後來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漸漸成立了教門,規範了衣著,慢慢向外擴展,拉人入教,上門討金,不同意、不給的,他們就會暗中施法,恐嚇威逼。


    他們更是培養了一些願意舍身的女教徒,教導些歡娛之術,床上之功,專一的去迷惑官府要員,和鄉魁黨首,從而為苦蓮教的擴大鋪路。


    根據玉清派的調查,這苦蓮教有三位教主,盡皆年輕,是傀儡般的人物,真正的主腦和指使者,卻是萬毒山的七個矮子。


    他們曉得自己相貌醜陋,身材短小,實在是上不了排麵,這才將秀美的弟子推出三個來作擋箭牌,而他們則躲在後麵享受。


    七矮中有好美色的,有喜歡吃人心的,有喜歡用活人試驗術法的,反正沒少禍害了百姓,這才引來了玉清派的注目。


    等知道對方背後有萬毒山七矮後,幾位行走不敢怠慢,傳訊回山,邀請附近的同道,準備剿滅邪教,誅殺七矮。


    而那七矮似乎也有所覺,但他們自以為身在南疆,是他們的家門口,所以並不怕,也去呼朋喊友,更是放出話來,要和三清正派決戰一場。


    再說文暗塵,他和華瑛去了極樂洞府前,進入五寶雷光陣中後,一眼就看到兩個少女俏生生而立,不由心頭黯然。


    等兩個少女再一張嘴說話,他卻一點別的念頭都沒有了。


    因為嗓音蒼老嘶啞,儼然已經成為了陰老夫人的傳聲話筒。


    聽到老夫人正在閉關,準備進階丹境,文暗塵心中替老夫人高興。


    當知道那小孩子張雲龍也走了後,他便準備和華瑛離開,不想華瑛退後兩步,說:


    “文,我娘年紀大了,破關入境非常危險,我想守著她,你自己走吧。”


    一聽這話,文暗塵曉得事來了,連忙上前抓住華瑛的手問:


    “怎麽了,華瑛?”


    昨天晚上他就覺得不對,因為一貫溫順如羊、任他擺布的華瑛,似乎變了一個人。


    此刻的華瑛強忍住心中的悲苦,離開他,緩緩退入洞府中。


    她喊道:


    “我不想做為一個累贅陪在你的身邊,你不應該被我束縛,你應該更自由的生活,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說罷,她把洞口遮住了。


    文暗塵看向兩個僵立的少女,發現陰老夫人的分魂已然撤回。


    他心情沉重地離開了,他覺得對不起華瑛。


    “她是美麗又善良的,而我卻不是她想要的。”


    他嘀咕著縱身而起,讓劍光馱了自己前行,有些無精打采。


    他並不想出很大的風頭,但也不願意埋沒自己,更想利用所學,施展一下抱負。


    “正邪之間,一定有我的那條路。”


    他正想呢,一道劍光遠遠飛來,很快來到他的身邊,和他並駕齊驅。


    一道優美的聲音說:“老家夥,怎麽樣?我就說一定能在這裏等到他吧。”


    緊接著水火老怪的奇怪聲音響起:


    “嘿!算你了解他好了。我現在開始一言不發,隨意你去勾引他,若是能成......才算我輸!”


    李芷鳳身上背了一個布兜,裏麵坐著水火老怪,但婦人的一雙美眸,卻正肆意的打量著他。


    看到這兩道目光,文暗塵想到了昨天晚上,華瑛開始看他時的樣子,一樣專注,一樣的毫無顧忌!


    他當即想到昨天晚上的一切,他的心、他的肺突然開心的顫動起來,把快活和憧憬給他。


    但他還是皺起了眉頭,謹慎的問:


    “你來這裏做什麽?”


    李芷鳳收起過於火熱的目光,說起了她和水火老怪的賭局,賭他文暗塵會不會真的原諒她,並幫她回歸正途。


    聽了這些,文暗塵心中生出陣陣怪意,但難掩的興奮感也悄然升起。


    “你為什麽相信我,為什麽不去找朱新貴?”


    問的時候,他根本連想都沒想水火老怪的感受。


    女人敏感的察覺到了,她高聲宣布:


    “我問了本心,發現自己愛上了別人,所以他已經......已經成為過去。”


    文暗塵明智的沒有接話,他並不是想拯救誰,也不是非她不可,他現在隻是想找一個幫手。


    張雲鳳本來很適合,但她的家世以及她的野心,要求她不可能離文暗塵太近。


    “七矮很強大,我必須找個信得過的幫手。玉清派中高人眾多,但他們太愛犧牲自己,佛宗更不用說了,舍身喂魔後,他們隻會為你念段經文!”


    這次對付苦蓮教,文暗塵覺得勢單力孤,本想著找陰老夫人幫襯,可老夫人卻閉關了。


    現在碰上了李芷鳳,這女人心思雖說狠毒,但敢愛敢恨,若是用的好,做個幫手也不錯。


    兩人都不再說話,但劍光卻慢的可憐,似乎有太多的想法,需要靠無聲的交流進行似的。


    水火老怪坐在布兜裏,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忍不住開口了,他有些嫉妒,但更多的卻是不敢相信。


    他問了好幾遍:


    “文小子,你就算不是正派人物,也不能和曾經害過你的女人這樣吧?你就不怕某一早上醒來,發現變成和我一個樣子嗎?”


    蔡佛坪的山穀遙遙在望,李芷鳳忽然慢慢地說:


    “現在,我有重生的感覺出現。老怪,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但你不能阻止我去尋找愛。”


    她說這話說得很堅定,在就要重新踏入同門之列中時,想到改變的不容易,她自然心馳神往。


    本來是要自甘墮落的,卻因為幾番的奇遇偶想,再加上自己心底對美好的向往,她終於走上了回頭路。


    文暗塵不動聲色地嘀咕道:


    “老怪,你就知足吧。而且也是你不想殺她的,現在你又沒有受製,為什麽不咬她一口?為什麽不用你體內的喪門釘,釘她一下?你就是自作自受。”


    水火老怪惱了,他激動的說:


    “你知道個屁!芷鳳需要我,而我......我已經這個模樣了,還怕再死一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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