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眾人便已聚集在典家莊外。


    隻因劉辨執拗地要去己吾城內那家豆漿烤餅店去大吃一頓。


    一番告別後,劉辨騎著燭照率先衝了出去,小魔不甘示弱地緊隨其後,其他諸人隻能無奈地緊緊跟上。


    最鬱悶的就數大老黑,滿眼的不服!


    片刻不到,一行五女九男二十三匹馬外加一頭牛,已臨近己吾古城。但劉辨的眉頭卻早已緊緊皺起。


    因為在北城門外,除了一人雙馬的高順外,還有兩個風流倜儻的儒生,外加一個白衣少年正畏畏縮縮地躲在城牆的陰影裏。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劉辨瞬間便猜測到,他的身份和行程,很有可能已被那二人看透!


    劉辨減緩馬速,融入到隊伍之中,黃忠心領神會,狠夾馬腹,來到了隊伍之前。


    待抵達城門,黃忠率先跳下戰馬,與高順親熱地問候起來,二人一頓眉來眼去,把想表達的事情全部表述了出來。


    可就在眾人欲進城之時,那兩個儒生卻直接擋在了劉辨的麵前,抬手施禮後,微笑著輕言道:


    “劉先生起得好早,我們兄弟二人已在這裏等候多時。”


    劉辨微微一笑道:


    “我貪一口吃食,故早起了一些,兩位先生也隨我一起去吃點兒?”


    二人對視一眼,一絲難以置信瞬間斂去。


    劉辨哈哈一笑,讓其二人上馬。然後再次前行兩步,對著城牆的陰影道:


    “小兄弟,你若會騎馬,就隨我一起去喝碗豆漿吧!”


    城門前靜了片刻,一個消瘦的少年滿臉羞紅地走了出來。


    但這一次,劉辨卻跳下燭照,滿臉微笑著親手給其牽了一匹棗紅大馬。


    高順很有眼力見,在劉辨全力演戲之時就已來到城門守衛處,遞上了路引。


    一觀之下,守衛差點兒沒被嚇死,恭敬地站到了旁邊,噤若寒蟬。


    劉辨帶隊,徑直來到市集裏那並無一人的餅店,豪邁地扔下一塊兒馬蹄金,對著老板說道:


    “今天我包場,將店門關閉,在我離開前,閑雜人等就不要再放進來了。麻煩老板拚命地給我做餅,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隨後又在桌角放穩一塊兒道:


    “努力做,做得夠多夠好,這就是給你的獎勵。”


    言罷,招呼眾人全部落座。而那兩個自尋而來的儒生則坐到了劉辨的旁邊。


    豆漿、小菜加烤餅,迅速上桌,劉辨招呼一聲便自顧自地胡吃海塞起來,一點兒所謂的儒者形象都無顧忌。


    至於禮賢下士,那就更無從談起。


    那兩個儒生對視一眼,便也學著劉辨的樣子,風卷殘雲起來。


    良久之後,劉辨一個飽嗝,毫無形象可言地依靠在胡凳之上。


    那倆儒生也迅速停下動作,端坐起來。


    “在下荀彧,這位是潁川名士,戲忠戲誌才。”


    劉辨哈哈一笑,甕聲甕氣地說道:


    “某家劉辨,沒啥字號,啥士都不是。”


    說完畫風一變,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對著旁邊拘謹的少年問道:


    “敢問這位師兄的尊姓大名?”


    “我,吾,我,我叫郭嘉,也住在,我是陽翟縣的人。”


    劉辨哈哈哈一笑,熱情抱拳,口宣久仰。


    荀戲二人對視一眼,戲忠豪邁地道:


    “劉先生何故厚此薄彼?”


    劉辨端起大海碗,豪邁一飲,duang 的一聲將碗墩在桌上,伸手一抹嘴,豪放地哈哈笑道:


    “某家乃一粗人,不懂啥禮數,嘮不了拐彎抹角兒的嗑。”


    “那感情好啊!劉先生的豪邁奔放正好與誌才的放蕩不羈,有異曲同工且相輔相成之妙!”


    劉辨再次轉過頭,衝著那少年說道:


    “敢問郭兄是在此等待劉某嗎?不知有何見教?可隨意暢所欲言。”


    郭嘉猛地睜大雙眼,滿臉的激動,可剛要開口卻瞥見了戲誌才那如刀般的眼神,便慌忙低下頭,低聲回道:


    “劉壯士,啊不,劉先生,我隻是隨便溜達到此。沒啥可見教的。”


    劉辨哈哈一笑道:


    “無妨,啥時候想起來就啥時候說!”


    荀彧輕咳一聲,滿臉自信地說道:


    “敢問劉先生對這天下大勢怎麽看?”


    “你丫可真逗!我還看個屁啊!這天下百姓都過成啥樣了?你瞎啊?”


    荀彧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道:


    “當今天下雖亂象紛呈,但若君王勤政,再得以忠臣輔佐,便可在頃刻間實現中興。”


    “你特娘在這跟我逗悶子呐?什麽特麽勤政?我不懂!我隻知道百姓要吃飽喝足!


    還特麽跟我談什麽中興?能特麽興,百姓還至於過成現在這個熊樣?


    還特麽跟我談忠臣?屁的忠臣?你特麽告訴我啥叫忠臣?老百姓都過成這個爺爺奶奶樣了!你特麽告訴我哪個是忠臣?


    屁的保皇!你特麽心裏到底忠於誰?你還不如你那個堂侄,最起碼他務實且真誠!


    這天下,就特麽亂象紛呈是真的!”


    荀彧微微凝眉,但隨著一個深呼吸,表情已再次調整為淡然。


    而這時,戲忠哈哈大笑道:


    “罵得好!劉先生罵出了誌才在心中隱藏了十數年卻不敢說的話!”


    隨後便更加瘋狂地大笑起來,一點兒都沒顧忌荀彧那早已憋紅的臉!


    “你小子少跟我在這裝瘋賣傻!我特麽一個粗人!我懂得什麽天下事不勢的!找罵呢不是!”


    荀彧瞬間被這二人氣笑,滿臉的哭笑不得。


    但劉辨卻猛地轉頭,直接讓滿眼興奮的郭嘉,瞬間斂去了激動,並再次迅速低下頭去!


    劉辨微微一笑,神色輕鬆地說道:


    “郭兄覺得我說的可有道理?若是有啥不對或者想補充的,但說無妨。”


    郭嘉低著頭,滿臉驚慌,嘴中不斷地重複著不敢,外加我啥也沒聽到。


    可就在這時,戲忠則像自言自語地呢喃道:


    “劉先生的行為如此奔放不羈,誌才不僅佩服,還大有一種相見恨晚與相形見絀之感。


    怪不得劉先生能創造出無麵我來也的形象!誌才甚是佩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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