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辨一聲輕歎,繼續開言道:


    “怎奈吾父被家族小人陷害,更不想自相殘殺,便帶著懷有身孕的母親,逃難到了北疆之外的大草原上。”


    感受著眾人那越發聽得入迷的目光,劉辨的目光也變得向往與和煦起來。


    “不久之後,父母便有了我。


    從我記事起,我們一家三口便跟著一個小部落不斷地遷徙著。


    父親會打鐵,母親會織布,這個部落的人對我們都很好。我有朋友和馬兒的陪伴,我原以為這就是最美好的生活。


    但有一天,一隊凶殘無比的人出現了,他們人很多,直接將我們那個部落的所有男人都打了個半死,女人也都控製了起來。


    我那部落的首領隻能選擇臣服,並答應每月按時繳納各種貢品。


    最後,那幫凶殘的人帶走了部落裏的所有物品、牛羊及馬匹。


    也正是從那一天起,我的生活也變得不再幸福、美好與自由。眼中全是無盡的悲傷、惆悵、欺壓與死亡。


    也正是從那一天起,父親開始秘密地教我習文練武。


    那一年,我三歲,眼中和腦海中全都是滿滿的獻血、不甘與忿恨!”


    劉辨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在語氣和和那滿臉的悲憤引領下,每一個聽眾都被深深代入了那種屈辱的場景之中。


    “兩年後,那群凶殘的強盜終於忍受不住我那部落的隻知上貢,而絕不與他們同流合汙去戕害他人的懦弱,屠刀伸向了我們每一個人!”


    劉辨頓住話語,讓每一個人都展開了想象,然後才繼續悲憤地說道:


    “我們反抗了!但對方太過凶狠,又占著偷襲的先機,我也隻能躲在角落,眼睜睜地看著每一個認識且熟悉的生命迅速消亡在眼前。


    但這一次,父親沒有再選擇逃避,他用盡了人生的最後一口氣,向我演示了什麽叫男人的勇氣。


    然後就是母親,她伸開雙臂,阻擋在了我的麵前,再轉身摟住了我,把我死死壓在了身下。


    刀尖透過母親,擦著我的眼睛,死死紮進了地裏,怎麽都無法拔出!


    可能是我命不該絕吧,一個他們的頭目就這麽突兀地呼喝起來。然後我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躲過了這必死的一劫!


    而那些凶殘之人,也迅速地消失……


    不過很可惜,這些頭顱裏,並沒有那幾個人!”


    眾人滿臉悲苦地望著正對著那些頭顱噴射著怒火的劉辨,眼中滿是對劉辨的心疼與後續故事的期待。


    “我不想離開母親那溫暖的懷抱,直到那溫暖變得冰冷,我才發覺,此時想離開都已變成了一種奢望。


    數日之後,餓到快死的我,被一群餓狼啃噬軀體的聲音給驚醒。


    我原以為這回真要死了,但卻被一頭突兀出現的異獸給救了。


    然後,這頭異獸把我叼回了她的洞穴,我就在她那裏度過了五個平和的春秋。


    可能是因為喝異獸血及生吃異獸肉的原因吧,我比同齡人,要高壯上了稍許。


    再然後呢,我就拿著父親的信物,回到蜀地,去找我父親的弟弟。


    盡管他給了我身份,但卻不太能容得下我。


    而習慣了自由的我,更受不了那些繁文縟節,以及那無數自命不凡之菜雞的無盡挑釁。


    我真的還不具備能以一己之力,直麵硬撼一千人隊的實力。


    沒辦法,我隻能選擇默默地離開。


    然後這一路之上,我又遇到了一些對我並不太友好的山匪之流。


    最後經過慢慢地積累,我便擁有了眼前的一切。


    然不久前到得這膚施城下,看著那井井有條的百姓,頓感規矩太多、壓力山大,故去得草原散散心、撒撒野。


    可能是不小心犯得眾怒,才不得不再次跑回這膚施城下。


    可沒成想卻驚動了蒙將軍,真是心下惶恐啊!”


    劉辨說完,就閉緊嘴唇,靜等下文。


    蒙恬微微思量了一下,便開口言道:


    “我已基本知曉了小兄弟的訴求,但正如小兄弟方才所說的那樣,一人之力終究有些渺小。


    因此,就請小兄弟大大方方地說出合作的前提與條件吧。”


    劉辨點頭輕道:


    “我已感受到了蒙大哥的誠意,小弟若再雲裏霧裏地瞎繞,就有點兒不識抬舉啦!


    我可以在蒙將軍所安排或指定的任何地方生活。


    但我卻不參加您手下官兵的任何工作、學習和訓練。


    大型戰役,我必參加。各種小型戰鬥我會自行選擇參與與否。


    我不會參與指揮,隻會聽命行事。我隻負責在消滅匈奴人的同時,完成指揮者所交代的任務。


    若遇不靠譜的指揮引起了危機,我也會盡力幫忙,爭取做到撥亂反正或力挽狂瀾。


    但當結果已無法改變之時,我肯定會做到最後一個撤離。


    我隻付出努力,但不付出生命。


    我食量較大,你得讓我吃飽喝足。


    短期之內,我的作用並不會顯現。為堵悠悠眾口,每隔十日,我便可在大校場上同時接受百人的挑戰。


    比什麽,怎麽比,是較高下,還是決生死,都是他們自己定!


    至於彩頭,隻要能贏了我,我的全部身家他們都可平分,我的待遇亦可。”


    就在劉辨述說之時,議論與喝罵聲便不徑而起,而劉辨卻用更大的聲音和滿不在乎的表情碾壓蓋過。


    蒙恬則始終保持著微笑,平靜地看著劉辨,並在其話音落下的一瞬,喊好出聲。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但很快,軍營中來了一個高傲另類的消息也迅速傳開。


    好武的老秦人瞬間就被點燃了激情。每一個老秦人,無論老幼,都磨拳擦掌地自行組隊,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點顏色嚐嚐。


    但這種“激憤”卻隻在底層士卒中傳播,那些牢牢占據著高層官職的世家大族子弟,卻毫無反應!


    隨著時間的發酵,膚施城及其周邊的城池,也被這個消息所充斥,並直接成為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各種混跡在市井之中遊俠們卻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紛紛奔走相告、拉幫結夥,一較高下或一決生死之輩,那是大有人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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