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冉感應周圍,遠處很熱鬧,但這裏,卻死寂一片。


    “那具幹屍,是你做的?”


    鍾宴臉色慘白,難道這就是血脈相連的感應嗎?


    別人還沒有懷疑到他,姐姐卻是第一個懷疑他的。


    他緩緩收回目光,輕輕點頭。


    鍾冉又問:“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可以自主吞噬血肉的?”


    “兩年前,有一回一隻野貓誤撞進來,我當時很餓,正想出去找食物,它就闖進來了。”


    鍾宴的聲音裏是難掩的落寞,自己就是一個怪物。


    “我當時抓住它,它拚命掙紮,結果就……”


    回想起當初那一幕,他仍然心驚。


    那之後,他便會經常出現那種饑餓感,不是以往的餓,不是吃飯就能填飽的那種。


    每次餓了,他就要悄悄去外麵,哪怕是找野貓野狗吞噬,也會好過些。


    可越到後麵,那種饑餓感越強烈,有時候一條野狗也無法滿足他了。


    昨晚的那名婢女,還是他第一次吞噬人類。


    鍾冉的雙腳不自覺地往裏麵走去,鍾宴察覺抬頭時,她已經走到自己麵前。


    嚇得她趕緊後退:“姐姐,別過來。”


    “別怕,我給你把脈看看。”


    她懷疑他的體質,是極其罕見的吞噬神體。


    這種體質,哪怕是在鳳鳴大陸,也沒有聽說過,但她從秘籍裏看到過。


    從鍾宴自己的講述中,她便隱隱有猜測了,隻是之前他不讓她靠近。


    剛才聽說府裏出現幹屍時,她就懷疑他了,現在聽他說起來,她更是有理由懷疑,他的體質是極其罕見的吞噬神體。


    她自己的血脈,是返祖的鳳凰血脈,所以師父一家才會算計她於此。


    這具身體也是鳳凰血脈,她昨天見過鍾青山,渣爹是很普通的體質,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她與鍾宴,同時是特殊體質,那原主的母親,隻怕體質不一般。


    鍾宴雙眼裏閃過驚喜,站在那裏沒有後退:“姐姐不怕嗎?”


    從他懂事起,他就是一個人,大家都把他當成災星,甚至數次想要置他於死地。


    要不是他自己濃鬱的求生本能,隻怕他早已經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沒有人願意與他說話,更別說靠近他了。


    “如果你真的能克到我,應該也不會有我這個人了。”


    鍾冉走到他麵前,他比這具身體還高了半個腦袋。


    兩人近距離後,那種血脈感應更濃烈。


    她在猜測,他的吞噬神體,應該奈何不了她的鳳凰血脈,否則當初也不會有她的出生。


    “姐姐。”鍾宴的眼睛有些紅,從來沒有一個人,離他這麽近。


    鍾冉有些不適應,沒有應他,伸手執起他的手腕把脈。


    姐弟兩人都很瘦,但這具身體稍好些,在鄉下莊子裏,雖然也艱苦,卻也能勉強吃飽。


    她是罕見的煉丹師,所以對於脈搏也有所了解。


    在她的手執上他的手腕上,能隱約感受到一股吞噬之力。


    她體內,也隱隱浮現一股火焰之力,將吞噬之力灼燒,最後消失。


    她明白了。


    “你的體質特殊,不是什麽災星,而是非常罕見的一種體質。”


    鍾冉沒有猶豫,將他的情況說給他聽。


    姐弟間血脈相連,她知道他不會害她,很奇怪的感覺。


    如此罕見的體質,她已經可以想象,有一天帶他回到鳳鳴大陸時,能讓那些天才盡情地顫抖。


    “罕見的體質?”鍾宴輕輕低喃,雙眼癡癡地看著她。


    吞噬神體是世間最霸道的體質,在他還沒能自己控製體質之前,所有靠近他的人與物,都會被他不由自主地吞噬。


    這個院子會如此荒廢,也是因為他體質的原因。


    不止草木等生命氣息,連這個院子裏的泥土,也是最貧瘠的灰敗之色,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體質原因。


    如果能有合適的功法修煉起來,他便能自己慢慢控製體質,不會再像現在這樣。


    隻是,她前世接觸到的功法太少了,她自己修煉的功法,卻是出生時伴生的功法。


    “你有沒有察覺,你的腦海裏有什麽不一樣?或者丹田裏也可能。”


    鍾宴茫然地搖頭,他沒有什麽感覺。


    鍾冉明白了,他不像自己一樣有伴生神鼎與功法。


    也或許,這具身體原本也是沒有的,隻是因為她意外穿越而來,體質相同,這樣的契合度才讓她得到這具身體。


    她能重生,極有可能是鳳鳴神鼎帶她來的。


    “你別急,以後姐姐帶你離開這裏,找到一門合適你的功法,你就能控製自己的體質,不會隨意吞噬靠近你的人與物了。”


    “姐姐,我不急的。”鍾宴搖頭,姐姐能來看看他,陪他說說話便很好。


    “嗯。”鍾冉不知道要說什麽了,遠處又傳來聲音,甚至有腳步聲往這邊來了。


    “姐姐,你快走。”鍾宴急了,不能讓人發現姐姐來找他了,否則那些人會把姐姐也趕走的。


    鍾冉沒有再停留,雙腳點地,整個人躍起,往一側圍牆躍出去。


    這個時候從門口走,隻怕會撞上那些人。


    她這邊剛離開,鍾青山便帶著一行人往這邊走來,此時天色又亮了少許。


    鍾宴快速將姐姐來過的痕跡抹去,然後站在屋簷下看向外麵。


    但他一顆躁動的心,卻怎麽也沒法安靜下來。


    姐姐給他帶來的震撼太多,同時也給他帶來了希望。


    他不是災星,隻是體質特殊而已。


    而且,姐姐竟然不怕他,還可以碰觸他。


    這個發現,讓他非常興奮。


    鍾青山帶人走到院子,卻沒有進去,站在門口往裏麵看去。


    少年站在屋簷下,淡冷地看著這邊,讓他的心莫名緊窒。


    昨天被那個逆女折斷手腕的賬還沒有算,此時又看到這個災星,他感覺手腕更痛了。


    “燕王殿下,葉大人,舒大人,這位便是我大兒子了。”


    剛才有下人嘀咕說會不會是這邊這位時,被燕王殿下聽到,抱著寧願錯殺絕不放過的原則,往這邊來查看一翻。


    但他們一路走過來,仔細看過了,什麽痕跡都沒有,連多餘的腳印也沒有。


    如果真的是他所做,那麽多東西搬動,不可能沒有痕跡。


    而且,他也不是這一兩天才在這裏,已經十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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