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岑文本,實在是岑文本皺著眉頭沉思著,一眾人都以為出了什麽事情。


    岑文本也是回過神來,看了看一眾人,又看向李元吉,緩緩開口。


    “如今在坐的,都是大王的心腹,我也如此相信,既然大王問起,在下便說了。


    這次擴軍,其實五萬也好,十萬也罷,若隻是為了應對真臘,不擴軍十五萬都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且大王本就對嶺南的發展看得無比重要。


    如今大王寧願適當減緩一定的發展速度,也要堅持擴軍十五萬,若是隻單單為了真臘,臣不信。


    臣在長安之時,便已知曉太子與秦王的爭鬥,現聖人日益年邁,相對長安而言,大王遠在嶺南,那麽唯有太子與秦王可登大位,無論將來是太子亦或者秦王上位,嶺南這裏的富裕,都必然動心。


    其實哪怕就是當今聖人,看見了一個富裕且又可以作為糧倉的嶺南之時,想必都會動心,屆時一封詔令,讓大王回到長安,這裏的一切,全部交於朝廷,大王那時該如何自處?


    尤其是大王與秦王之間的關係,每個人都知曉很不好,尤其是前麵又經曆了長孫無忌的事情。


    即便是太子,將來一旦上位,大王必然都不能像如今這般,到時必然是在長安之中,不得出長安,我們這些人,也將會被逐漸調離出齊王府。


    如今的嶺南雖不是多麽富裕,糧倉之地也未徹底形成,但待到形成之時,朝廷必然不會放過這麽一個好地方。


    尤其是登位若是秦王,對大王更是不利,屆時秦王必然想盡一切辦法打壓大王。


    敢問大王,今日擴軍十五萬,可是為了應對將來這裏所麵臨來自大唐的壓力?”


    岑文本說完,所有人都變得無比的嚴肅與沉重,紛紛看向李元吉。


    岑文本說的已經很是清楚了,他們之前沒有想那些,如今岑文本提起,他們才知道這些利害關係,就如同岑文本所言,他們作為李元吉的心腹,若是岑文本所說的事情發生,不僅關乎著李元吉,同樣關乎著他們每一個人。


    如今他們所有人,與李元吉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每個人,都對李元吉有著極高的期望的。


    李元吉聽後,也是變得無比嚴肅,深深的看向岑文本,看著岑文本那坦然的眼神,李元吉卻是笑了。


    “哈哈,不愧是景仁啊,你說的,確實是本王心中所想。”


    李元吉說完,隨即看向其他人,而聽著李元吉確認,其餘人都是無比的震驚,震驚過後,又是無比的激動,心中又伴隨著些許忐忑。


    李元吉這番話,無疑是在表明,要做好將來與大唐發生不愉快的事情的準備,尤其是戰事,這也更加表明了,李元吉對於長安,也有那麽一些想法,不然為何會大肆擴軍增強實力來對抗朝廷。


    這是他們激動的根本,也是他們有些忐忑的原因,想想將來,以嶺南之地對抗整個大唐,所有人就是想想,都覺得無比的刺激。


    至於轉投其他人,在他們跟隨李元吉後,就完全沒有了那些想法,哪怕就是談殿與馮盎,都沒有那樣的想法。


    如今無論是誰,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都已經是羽翼豐滿,隻是李建成與李世民的絕對重心是在長安,而李元吉的絕對重心是在嶺南。


    李元吉此刻很是沉重,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心中的想法,竟然被岑文本給看了出來,而且還這麽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李元吉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確實有想過跟底下的一眾人攤牌,但絕不是現在啊,岑文本的這番話,直接打亂了他的計劃,同時對岑文本這樣的人,是真的感受到了恐怖,他自認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很好了,但還是沒有想到,隻是一個擴軍,就這麽被看了出來。


    看看王玄策與寧純、韋葉幾人,他們就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們與岑文本這樣的頂尖之人,還存在著差距。


    李元吉看著眾人,如今既然被岑文本說破,他也不再藏著掖著了,這事不說清楚,反而會讓底下的人離心離德。


    “景仁所言,確實是本王心中所想,到時富裕的嶺南,無論是誰為皇帝,本王也不想這樣拱手讓出,尤其是太子與秦王將來上位,本王與秦王之間,想必你們所有人都清楚。


    若是上位的是秦王,我們所有人,又該如何自處?且秦王上位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麽,想必你們都很清楚了吧?


    如今在這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防備將來登位的是秦王,如今伱們都已知曉這件事,但本王希望,諸位都能守口如瓶,莫要讓此事,傳到了長安。”


    一眾人心神一震,盡管在岑文本說完他們就有所預料,但李元吉親口說出,帶來的震撼依舊不小,尤其是李元吉所說的李世民上位,所有人都很清楚,若真是李世民上位,那說明李建成肯定是要出事了,不然如何能夠是李世民繼位。


    在知道李元吉心中所想後,謝叔方率先站了出來。


    “大王,末將自跟隨大王以來,不僅無怨無悔,更是為了當初能夠跟隨大王而慶幸,來這裏的這麽多時間,末將在大王身上看見了明君的影子,末將更加相信,若是大王為君,定然是天下人之福。


    末將誓死效忠大王,願為大王打造強軍,待到將來,末將必將率領嶺南強軍,攻入長安,為大王披黃袍,以建強盛大唐!大唐天下,在末將心中,唯有大王,才能走向強盛,才能立下萬世之基!”


    謝叔方的這一番話,包括李元吉、岑文本在內,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被震驚了,李元吉現在是真的驚了。


    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謝叔方會這樣說,表忠心就表忠心,這特麽的是在勸他在這裏積蓄實力,將來帶兵入長安,奪取天下呢!


    李元吉這會是真的很苦澀,很無奈,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沒有想過將來要帶兵殺入長安啊,他想過與李世民領導的大唐有戰事,但從未想過,攻入長安奪取那個位置啊。


    他來嶺南的目的,就是為了搞發展,得長生的,若是幹不過大唐,他都準備好了往海外跑路的想法,若是能夠在這裏待下去,那就大力搞發展,把封地搞得大大的,實力搞得強強的,讓大唐不敢對他有想法,他好過那逍遙日子。


    如今謝叔方所說的,與他所想的完全就是南轅北轍,李元吉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他苦澀與無奈的是,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去反駁謝叔方,這些人跟著他,是圖什麽?就為了圖偏安一隅嗎?縱觀古今,真正有能力,有大本事傍身的人,往往不安分於偏安一隅。


    他此刻若是直接反駁謝叔方,他這個齊王府,人心就散了,人心一旦散了,還發展什麽?內部就已經完全亂了。


    而謝叔方的這番話,讓其餘所有人心中都燃起了一陣火熱,此刻所有人都很是激動,他們心底本就有這樣的想法,如今被謝叔方徹底點燃,他們哪裏還能忍受得住。


    蘇定方緊隨其後表明忠心的同時,也願為李元吉平定天下。


    緊接著,馮盎等人紛紛跟上,所有人都目光火熱,在他們眼中,李元吉身為大唐齊王,既然太子與秦王都有可能,他們的大王,齊王,為什麽就沒有那個可能?


    李元吉這會腦門很疼,看著這些人,他是真的無比頭疼,他腦子有病才想去要大唐天下,就一個嶺南這麽點地方,怎麽跟大唐那遼闊的疆域比?


    李元吉陷入了沉思,他在想該怎麽說,同時也在想著,究竟要不要把大唐也發展成他的封地算了?


    想了一會,李元吉驟然清醒,如今他即便擴軍,都不過才三十來萬人,就這麽點大軍,都快負擔不過來了,現在想那些,有什麽意義?


    想清楚的李元吉,看了一眼岑文本,隨即才緩緩開口。


    “諸位的想法,本王已知曉,如今說那些,都為時尚早,如今僅僅憑借嶺南,如何能與大唐相抗衡?


    現在我們最重要的,就是發展地方,積蓄實力,其他的,等有了實力再說,現在最為重要的,就是將眼前的事務做好!”


    李元吉這番話,雖然讓一眾人都回到了現實,但所有人都無比的激動,這番話,同樣也表明了,李元吉是真的有那個心,在他們眼中,隻要有那個心,就行了,其餘的事情,他們想辦法去做好。


    一眾人紛紛應下之後,頓時喜笑顏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又各自信心滿滿,以前雖然發展,但他們總感覺缺少了什麽,如今,他們總算知道了,那就是缺少了他們要走的路。


    如今將來要走的路已經明確,目的已經很是清晰,所有人都充滿活力,有了目標,才更加的有動力。


    這些人是有動力了,李元吉看著是一半歡喜一半愁,這個時候他才能更加理解李世民了,有時候有些選擇,是真的哪怕自己不想去做,底下的一眾人也會逼著自己去做。


    談定之後,一眾人紛紛激動的退了出去,各自去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情了。


    岑文本沒有出去,待所有人走後,當即跪倒在李元吉身前。


    “大王,臣知曉罪該萬死,請大王責罰。”


    看著岑文本直接請罪,李元吉是真的不想說話了,這麽利落幹脆,他還能說什麽?


    “景仁啊,那些話,你私下來跟我說難道不行嗎?就非要得在這個時候說嗎?這麽簡單的事情,你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吧?”


    現在李元吉是特別想知道,岑文本究竟是怎麽想的,這件事明明就可以單獨找他說,卻是這麽光明正大的說了出來,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在李元吉心中,若是岑文本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哪怕岑文本再有才,他都得重新用這個人了。


    岑文本依舊沒有起身,緩緩開口。


    “大王,請恕臣直言,大王的心思,臣略知一二,臣更加知曉大王發展這裏的決心,但是大王,無論這裏發展的多好,大王將封地發展得有多大,但真正的根,是在大唐。


    而大王卻是對大唐之內無心插手,臣知曉如今我們實力還很弱,但我們已經在慢慢開始變強,大王的心,也應當改變過來了才是。


    除此之外,此次當著所有人說出,就是為了所有人知曉大王之心,嶺南雖在發展,難道大王就沒有發現,所有人都有些迷茫嗎?他們都在迷茫發展的目的是為了什麽。


    除了要安所有人的心,更是要讓他們及早做出抉擇,以及讓他們與大王的聯係更加緊密,如今他們以及臣,都是大王的屬臣,大王若有要事,還請大王能夠說出,臣等人也可一同商議。


    這不僅僅關乎著大王,更關乎著臣等所有人,臣等忠於大王,也請大王能夠信任臣等,臣等忠心,天地可鑒。


    大王既然選擇臣等,臣等亦然選擇忠於大王,還望大王能夠坦誠相待,臣等作為大王之臣,理應為大王分憂。


    此次敞開心扉,所有人對大王必然更加忠誠,必然會全心全意去做事,更是知曉自己應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臣正是因為知曉這些,方才才會在所有人麵前說起此事。


    臣原本隻是有所猜測,直到大王堅持極限擴軍,臣才越發肯定心中所想。


    但無論如何,臣自知有罪,請大王責罰,以儆效尤。”


    岑文本的話,李元吉明白了,這是怕他與其他人出現隔閡,尤其是眾人的迷茫,李元吉其實還真沒有發現,仔細想來,確實如同岑文本所言。


    他自己知道發展的目的,但其餘人盡皆不知,在他們眼中,發展起來就是為了對抗大唐,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但他偏偏又是大唐齊王,出現這個想法,恐怕這些人自己都會覺得天方夜譚吧。


    而他若是持續隱瞞,甚至還會引發信任危機,他們將自己以及家人的身家性命全部交到他李元吉的手中了,而他卻是依舊對其他人抱有不信任之感,時日一久,恐怕隔閡自生。


    李元吉這一刻已經能夠明白岑文本這麽做的苦心了,這是在為他消除隱患,同時讓他以及所有人,都緊緊聯係在一起。


    今天他說的那些,不僅是自己誌向的表明,更是讓其他人願意跟隨他的一個重要原因,畢竟都是有本事的人,誰也不想就那般沉寂一生。


    李元吉是真的慶幸,有著岑文本這樣的人存在,是真的在給他找問題啊,而且都是大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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