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懷著忐忑又高興的心情,經過了筮日(占卜選定舉行儀式的吉日);筮賓(卜卦確定賓客名單,以示尊重);戒賓、戒女(告知賓客及笄禮的時間、地點,並告誡少女嚴守禮儀。)


    迎來了及笄禮,看著替自己梳妝的娘親,眉眼彎彎,不時朝外麵張望,“娘親,裴姐姐有沒有來?”


    顧夫人梳妝的手沒有停,“你哥說她不來了。”


    顧夢轉頭看向娘親,神色不滿,“是不是大哥不讓她來。”


    有些委屈,“我是真心喜歡裴姐姐,她不想其他人,故意討好我,也沒有低看我,我喜歡跟她相處,我就是想讓她看我最漂亮的樣子,肯定是大哥不讓她來的!”


    顧夫人淺笑,“沒有,聽桓哥兒說,馮府似乎發生了命案,她約莫在查案。”


    顧夫人倒是高看了幾眼裴敬,知禮,明節,對顧夢倒是有真有幾分心真意。


    別好發簪,“快看看,去換上盛裝,及笄禮要開始了。”


    顧夢起身,由丫鬟服侍去換盛裝,一身粉色華服,簪花掛彩,襯托著顧夢越發嬌豔可人。


    顧悅之行至中央祝詞:


    家中小女,年方十六。擇選吉日,延請賓客,撫琴鳴瑟,成其笄禮。望其自此遵道從禮,宜室宜家。


    邀請的右丞做正賓。


    見顧悅之開場結束,繼而上台。


    今選吉日,元服始加。放棄頑性,宜國宜家。修德益壽,祥瑞永嘉。


    吉年吉月,華服再升。孝悌忠信,修齊治平。壽享天年,安樂平生。


    隨著儀式正式開始,顧左丞和顧夫人率領顧夢拜見賓客,以示敬意。


    顧大人一路引薦,賓客向顧夢贈送禮品,寓意祝福,顧夢恭敬回禮,回贈禮品,表示感謝。


    一套流程走下來,顧夢臉都要笑僵了,祖母和顧夫人再次為顧夢梳理頭發,換下簪花掛彩,重新戴上換笄簪子,褪去外袍,換上新的華裳,寓意顧夢正式成為成年人。


    顧夫人欣慰的看向顧夢,教導少女三從四德、孝悌忠信等道德規範,使其銘記在心。


    顧夢再次拜見賓客,表示已成年,感謝大家的關愛。


    顧悅之前殿照宴賓客,顧夢回到閨房,換了身舒適的衣裙,鬆了口氣。


    一場及笄禮熱鬧又華貴,但及笄禮的結束標誌著自己已成年,有了婚嫁的資格。


    顧夢又高興又惆悵,高興的是自己終於算長大了,不再是少女,愁的是自己不想改議情。


    “這是我給你備的及笄禮,恭喜你終於長大了。”顧桓遞給顧夢一個錦盒,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抱在繈褓裏的小肉團子,轉眼間都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顧夢接過,摸了摸被揉的腦袋,“謝謝哥。”


    “今天裴姐姐為什麽沒來?”顧夢很想讓她看自己今天,一起分享喜悅,她哥辦事一點都不靠譜。


    “馮府出了案子,她要查案。”


    顧夢掂腳伸手扯了扯顧桓的嘴角,“你笑笑吧,裴姐姐估計是被你冷著臉嚇到了才不敢來。”


    顧桓回想裴敬與自己相處,確實少有放鬆,難道自己真的太嚴肅?


    “你歇息吧,我去幫父親。”顧桓轉身離開。


    顧夢抱著錦盒回了房,仔細打開,裏麵是塊玉佩刻著一個夢,和一副頭麵。


    裴敬老老實實跟在蘇子桉身後,回頭看了一眼周府大門。


    前日馮大人一同吃酒的幾位大人拜訪完了,馮守前日確實在卯時一刻左右到的聞葉樓,之後沒有再離開過。


    夜間吃醉酒後,與其侍童馮金一同帶回周家,次日一早主仆兩人才離開,並無問題。


    “大人,更夫找到了。”錦春小跑過來。


    “帶路。”蘇子桉抬步就走。


    更夫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精瘦矮個,接替了其父親職位,靠打更為生。


    來這裏後才知曉,更夫作為一種公共服務,由衙門財政給月錢。


    更夫的工作內容不僅包括報時,還承擔著消防火災預警和治安巡邏的重要職責。


    以前還需要每隔兩小時會在城區巡邏一次,以確保夜間的安全和秩序。


    更夫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月錢不錯,能做更夫多是靠著關係或子承父職,他們的存在對大多數百姓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因在皇城底下,有專門的護城軍,還有巡邏的皇城司司使,所以更夫隻負責定時醒更,巡察發現問題就就近找護城軍或皇城司。


    更夫常與護城軍和皇城司打交道,比之普通百姓,依舊敬畏,但少了些惶恐。


    看到紅袍皇城司,更夫還是有幾分緊張,“小的張凡見過大人。”


    蘇子手握刀柄,神色肅穆,“你是負責西韋橫街的更夫?”


    張凡態度恭敬,“小的負責西韋橫街和旁邊的第二橫街。”


    “前日唱更,你可遇到過什麽人,與誰說過話?”


    張凡跪的恭敬,回想,“大人,我老實巡街唱更這幾日都未遇到什麽人,隻有前日卯時唱更時碰到過一輛馬車,西韋橫街拐角的地方,馬車上的馮大人問我時辰。”


    “你如何知曉他是位大人?”蘇子桉雙眼微眯,審視目光看了去。


    張凡抖了抖,“小的知曉西韋橫街住的大多是官員,那日馬車內大人問過時辰後,馬夫回問說,‘馮大人,去聞葉樓,來得及’,那大人低罵他二叔隻知道要錢,耽誤了他約的時辰,我這才知道那馬車裏的大人姓馮。”


    “大人,小的靠打更為生,不敢胡言亂語,沒事兢兢業業,請大人明查。”張凡看到幾人這陣仗,有些被嚇到。


    平素隻見過白衣司使,今日這為首的是紅袍,身側兩個綠袍和一個白袍女子,最近傳聞皇城司招募了個驗屍厲害的女仵作,跟隨顧大人和蘇大人專職查案。


    看樣子就是這幾人,這種人,平素自己想都看不到的,為首紅袍大人生得儒雅但神色肅穆不怒自威,不說別的,光他這身皮也是自己小小更夫得罪不起的。


    “行了,下去吧。”蘇子桉揮手。


    張凡趕緊起身恭敬離開,拐了角才敢靠牆平複咚咚咚狂跳的心。


    錦春皺眉,“如此來就排除了馮守馮大人的作案時間和動機。”


    鎖雲冷笑,“有凶手就跑不掉,總不能嫌疑人直接消失了吧!”


    “去第七橫街的長巷,馮守外室安置在了那處。”


    裴敬抬頭,看了看天空還沒下完的雪,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他們幾個人是真不餓嗎?


    裴敬背著匣子跟在三人身後,跟著三人排查,自己工具箱還背著,雪下的太大,到處一片素篙,馬匹和馬車基本沒法走了。


    錦春掃了一眼跟在身後默不作聲的裴敬,小小個子吭哧吭哧的,伸手接過她的匣子,“我幫你吧。”


    裴敬感動的點頭,“謝謝許百戶。”


    許錦春個頭又高又大,生的黝黑,五官方正,自己麵前一杵跟堵牆似的。


    “不必客氣,叫我錦春就行。”錦春提了過去。


    西韋橫街走到第七橫街花了近一個時辰,遠遠看去,裴敬指著靠裏的那戶,“那是不是馮大人。”


    蘇子桉三人順著裴敬目光看去,靠近前麵那排角落的那戶,門口男子抱著兒子,牽著一個嫩黃衣裙婦女的人不是馮守還能是誰。


    “看他笑眯眯與外室相處的模樣,哪裏有半分死了發妻的傷心之意,愧他昨日頹廢傷心的樣子蘇大人還寬慰他!”鎖雲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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