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七章不必要的罪證


    身後還在不停的傳來氣憤的罵街聲,我臊的連頭都不敢抬,疾步走出了胡同,這才按著心口長出了一口氣。


    我圍著顏柳的住處慢慢的溜達著,一邊抽煙,一邊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心下不禁有點兒淒涼。


    都說是人走茶涼,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


    昨天顏柳家門口還烏泱烏泱的聚了幾十號人,個個人或心碎欲裂,或義憤填膺,口口聲聲的要揪出凶手為她報仇雪恨。


    可現在,我老遠就看見了胡同裏空空蕩蕩的,隻有門口的白色靈棚裏邊,兩盞電蠟燭正在一閃一閃的散發著慘白的光芒。


    要是沒了那張擺放在靈棚裏的黑白照片,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死者”的身份到底是誰。


    這才不過一天工夫,平日裏門庭若市的顏家就已經門可羅雀,蕭條至斯,再也不複曾經的風光了。


    想必昨天爭著搶著前來吊唁的賓客們都是抱著同樣的心態,哪怕是老神醫沒了,還有個小神醫健在。


    趁著這個奔喪的機會,跟顏安搞好了關係,以後一旦有個三災六病的,還是會有個活命的指望。


    所以在昨天的送別現場,他們毫無根據的信口雌黃,一口咬定殺害了顏柳的凶手就是我。


    這一來是想要借此向顏安表露出他們願意為顏柳討回公道的決心,企圖繼續跟嶗山顏家延續友好的關係。


    這二來呢,昨天的我,還隻是個被風水正道掃地出門的棄徒,惡名傳遍中州,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們隨口就把這個屎盆子毫不客氣的扣在了我的頭上,哪怕是事實證明他們的猜測是錯的,事後也可以一句“哦,原來不是他啊”,輕飄飄的一笑而過,反正也不會有人來強迫他們為自己的無端言論負責。


    可誰都沒想到,時隔短短一天時間,我已經實際掌控了青竹台的消息就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整個兒風水界。


    而今能正麵和我抗衡的風水組織,也就隻剩下了一個隻見傳說不見活人的九天尊。


    昨天來參加吊唁的人,肯定也都是在中州城裏有頭有臉的高端人士。


    因為普通百姓是絕對請不起顏柳為他們治病的,不可能和嶗山鬼醫扯上關係。


    他們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和風水界有關的消息渠道,得知了我東山再起,甚至還掌握了淩駕在中州五魁之上的龐大風水組織青竹台……


    自然是嚇得作鳥獸散,迫不及待的跟顏家劃清界限,生怕我這個“魔頭”會去找他們的麻煩。


    我一邊搖頭歎氣,一邊小心翼翼的把神識延伸到了那兩扇緊閉的木門裏。


    家裏空空蕩蕩的,看起來是沒人,顏安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周圍數百米之內也沒有什麽可疑的氣息,我暗暗鬆了口氣。


    隻要娘沒有埋伏在這附近,我也就放心了。


    我實在是沒有做好和她正麵交手的準備,她畢竟是我的親娘,我怎麽也硬不下心腸來跟她動手,一決生死。


    我丟掉了煙頭,暗暗的把氣息都收斂進了丹田裏,腳下驟然踏起幽冥鬼步。


    與此同時,我心裏默念著穿牆咒,直直的朝那兩道木門就踏了過去。


    “嗖!”


    我的身子幾乎毫無阻礙的穿過了木門,下一秒鍾,眼前猛然一片漆黑,已經進入了屋子裏。


    我沒敢開燈,從帆布包裏掏出手電筒,用衣服的一角蒙著玻璃罩按亮了,一束暗弱的光芒照亮了我身邊大約兩米左右的範圍。


    熟悉的家具和陳設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就和我前幾次來她家時所看到的幾乎沒有什麽改變。


    依然還是那麽素樸,甚至都有點兒簡陋了。


    堂屋裏擺放著一張斑駁的八仙桌和兩把陳舊的圈椅,桌子上幾乎沒有什麽像樣的東西,隻有一個網罩蓋著半碗吃剩的飯菜。


    牆上懸掛著一張泛了黃的畫像,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位中年男子,穿著粗布短衣和草鞋,背著個木頭藥箱,手裏還搖著個鈴鐺一樣的東西,可能是嶗山一派的開山祖師爺吧。


    我輕輕的拉開了八仙桌上的兩個抽屜,慢慢的翻看了一下。


    就是些針頭線腦,頂針剪子一類的雜物,一無所獲。


    我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僅有的兩間臥室,一通翻找之後,奇怪的搖了搖頭。


    確實是沒有任何能證明顏柳是死了,或者是還活著的任何線索。


    當然,也不可能有什麽東西能幫我分析出她現在究竟藏身在何處。


    因為她的“屍體”根本就沒在家裏,單從目前我目光所及的所有物件兒看來,就像是這間房子已經被廢棄了,沒人住一樣。


    我打著手電筒,站在漆黑的屋子裏皺著眉頭琢磨了半天,從帆布包裏取出一個紙紮小人,分別用雞冠血和無根水在它身上寫下了顏柳的生辰八字。


    結果還真是沒出乎我的預料,紙紮小人圍著我的腳邊不停的打著轉兒,沒感應到顏柳的亡魂,但也沒反映出來她還活著的任何跡象。


    這就和我尋找端木清鈴的下落時所遇到的情形一模一樣,我收起了紙紮小人,奇怪的嘟囔了一聲。


    “這就怪了,難道顏前輩也被肖玄通給抓走,和端木她們關在一起了?不會啊,三天之前小龍就一直跟蹤著肖玄通,一路往上水村去了,可潘浩卻親眼看見了顏前輩在家裏喝豆汁兒,這時間根本就對不上茬兒。那就隻能是娘了,可是……也不對,那幾天她一直都在密室逃脫體驗館的大廳裏,怎麽可能會跑到這裏來,把顏前輩給抓走呢。”


    我越想越迷糊,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要不是怕在現場留下不必要的“罪證”,我真想點根煙來好好的清醒一下已經亂成了一鍋漿糊的腦子。


    或許是地靈有很清晰的自我認知,他知道這種費腦筋的事情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一直都在保持沉默,一聲沒吭。


    我呆坐了半天,突然腦子裏猛然一閃,一把就抓過了手機,撥出了黎木木的號碼。


    幾秒鍾之後,耳機裏傳來了黎木木略顯沙啞的聲音。


    “陶隊。”


    我沒跟他假模假式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題兒。


    “能調出最近幾天時間水鹿彤的具體行動軌跡嗎?”


    “具體時段?”


    “最近三天……不,從我比鬥完陷入昏迷開始,之後幾天她的所有行動軌跡全都發給我,馬上。”


    “是。”


    黎木木那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擊鍵盤的聲音,十幾秒鍾之後,我的手機上收到了一張畫著密密麻麻線條的地圖照片。


    “風水十七雄所有成員的手機信號一直都在我的監控之下,隻要她隨身攜帶著手機,沒有關機或者是刻意使用特殊的掩蓋行蹤的手段,數據就不會出錯。我給你發的是她最近七天的行動軌跡,紅色線條是第一天,橙色是第二天,紅橙黃綠青藍紫對應一二三四五六七,以此類推。”


    “nice!”


    我點開照片,眼光一下子就定格在了一條……


    綠色的線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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