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陽聽他說得嚴肅,便也坐直了身子,調整了下呼吸,強忍住了笑對他說:“哥哥,你剛才說的,我的心中可就又有些疑問了。那醜八怪身材粗壯,功夫也甚是了得,那天晚上她雖喝醉了酒,難道你把她……這個……嗯,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肯聽憑你的擺布麽?”


    杯魯道:“後來我才知道,那醜八怪極喜歡喝酒,一喝就必得喝個盡興,喝個爛醉如泥。那天晚上她也是喝得人事不知,否則哥哥我後來也不會老被倒黴催著走了。


    你說她身材粗壯,大手大腳的,我想著芳姑的身材手腳也是不小,以為他們教中的女子都是如此,所以也就沒加多想。”


    張夢陽又問:“既如此,你完事兒之後偷偷地溜掉也就是了,怎麽又有後來的這許多麻煩?”


    “我的好兄弟哎,要不怎麽說哥哥我倒黴透頂呢。”杯魯沮喪著臉道:“完事兒之後我本來還打算再從後院的土牆處翻出去呢,可爬牆時不小心蹬翻了豎在牆邊上的地排車,這一來弄出了大動靜,惹來了守在遠外的幾個武藝高強的黑白教徒眾,他們以為我是入室行竊的盜賊,因此不由分說地便把我給拿了。”


    張夢陽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劫數,想來這也是哥哥你命中的劫數使然了。”


    “哎——,你說我這命,怎地就如此地不順呢。”


    張夢陽在暗中冷笑一聲,尋思道:“這都是你貪淫好色惹的禍,皆是你咎由自取,又怪得誰來。”


    張夢陽對他道:“想是那聖母娘娘第二天發覺自己身子有異,再被手下人報知昨晚拿了個入室行竊的賊人,因此心下頓時了然,所以才對你如此地不依不饒的吧?”


    “唉,大概如此吧!”杯魯道:“我被她給蒙住了眼睛帶回了他們總舵裏去,那死豬婆用盡了各種各樣的辦法兒折磨於我,迫我入了他們的黑白教,迫我與她拜堂成親。我見一時間無法逃脫,便隻好與他虛情假意地應付,直到徹底騙得了她的信任,這才又趁著她喝得酩酊大醉的一天夜裏,大著膽子從她的賊巢裏逃脫了出來。”


    張夢陽聽他說到這裏,也不由地替他鬆了口氣,說道:“你既從她的手裏逃脫出來,想必定要去引大金軍來踏平她的總舵了,一報那些日子她對你的羞辱之仇了。”


    “起初我確是這麽想的,那時候大金軍還沒有攻下燕京,從他們那賊巢逃出來之後,我一直向北,沒白天沒黑夜地瘋跑,每天隻躲到個隱蔽的地方睡上一兩個時辰,就這麽著,很快我就逃過了應州、蔚州,直朝著奉聖州趕去,那時候奉聖州正有咱們的大軍駐紮,隻要跑到了那裏,就可以保得萬無一失了。


    可是過了蔚州之後,不巧地又碰上了耶律延禧派出來追殺我的遼東五虎,這可真是他娘的福不雙至禍不單行了。又被他們趕殺了一陣之後,我雖然受了些傷,不過到底還是從他們的虎口下逃脫了。


    當時我便對天發誓,隻要找到了大金軍的隊伍,立即發兵滅了黑白教那幫歪門邪道,斬草除根,至於那個醜八怪麽,定要給她來個點天燈,讓她好好嚐嚐死的滋味兒到底有多好受。


    還要發兵滅遼耶律延禧龜縮在西邊的那個小朝廷,把他的蕭淑妃給搶過來,也在姑裏甸給她蓋起一座府邸,讓她和蒲速婉當鄰居。遼東五虎麽,也要把他們全都抓住,大卸八塊,五馬分屍,給哥哥我徹底地消一消那心頭之恨。


    再往後麽,我便要改邪歸正,守著多保真和蕭淑妃她們好好地過日子,再不跑到外邊去沾花惹草了,否則再那麽下去,保不齊哪天真的就稀裏糊塗地見了閻王呢。”


    張夢陽心中暗忖:“算你小子長記性,不過狗要能改掉吃屎的毛病,那它也就不叫是狗了。就是因為你,小爺我差點兒就在遼東五虎的手底下給掛了。這筆帳,待會兒再跟你細細地算。”


    杯魯沉默了一會兒,看來是在想著心事,而不再說話。張夢陽催促他道:“哥哥,後來又怎麽樣了?”


    杯魯呼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說道:“當時我僥幸在五虎手下逃脫了出來,發現他們仍還在對我追蹤不舍。當時的情況真的是萬分危急,他們像是也看出了我要奔著奉聖州的方向跑,所以才能始終不斷地尾隨在我身後。


    那麽下去,我隻怕跑不到奉聖州,就得被他們給抓住幹掉,所以我決定給他們行一招險棋,放棄向北到奉聖州的初衷,改向西行,直奔著耶律延禧的小朝廷所在地宣德而去。到了那裏,說不定還能跟蕭淑妃再續前緣呢。”


    張夢陽聽他說跟蕭淑妃再續前緣,雖然心中有些醋意,但還是拍手讚道:“好計策,太棒了,這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哥哥你這一計,想來那遼東五虎是決計料想不到的了。”


    “起初他們確是沒有料想得到,可他們又在向北的路途上跟蹤了幾日,見我突然失了蹤跡,於是就揣測到了我會改道朝宣德的方向而去,所以隨後就又追了上來。”


    張夢陽道:“這遼東五虎很有毅力,也很狡猾,那次他們為了找到我,把尋找的範圍鋪得很大,最後竟在長城以裏的長青縣把我給逮住了,把我好一通折磨,差點兒弄丟了性命。”


    杯魯驚訝道:“哦,是麽?原來你和那遼東五虎也有過節。”


    張夢陽冷笑道:“我跟他們哪兒有什麽過節,這些其實都是拜了哥哥你的所賜呢。”


    杯魯聞聽此言惑然問道:“拜了我的所賜?兄弟,此話怎講?”


    “這個麽,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哥哥你先說說你是怎麽擺脫五虎的追殺的,我的這一節待會兒再說給你聽。”


    杯魯點點頭道:“好,反正咱倆在這洞裏藏著安全得很,有的是時間,,我就先把我的倒黴事兒慢慢地說給你知道吧。


    哥哥我以為自己的計策行得妙,那遼東五虎再怎麽精明,一時間也絕對想不到我非但沒去奉聖州,反而向西經過了弘州、大同,直奔著耶律延禧的巢穴宣德去了,因此走得也不怎麽匆忙,打算到了宣德會一會蕭淑妃,然後就繞道北邊的草原,從白水濼到斷雲嶺,自北而南地返回到奉聖州去。


    可我那天走到宣德東邊的小東溝的時候,居然在街上看到了黑白教裏的兩人,嚇得我趕緊躲到街口處的一間茶肆裏去了。等到黑白教的人過去,我才小心翼翼地從茶肆裏溜出來。那時候我想,剛剛擺脫了遼東五虎,竟又被黑白教的人給盯上了,他們有都頗有手段,我的身邊連一兵一卒也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張夢陽道:“這麽說來,黑白教中的人物定然是從河東地界一直便追隨著你,否則他們怎會知道你跑去了長城以外的宣德?”


    杯魯道:“這個倒不是,要真的是他們一直跟隨著我的話,遼東五虎想要殺我的時候兒,他們絕不會袖手旁觀。


    外邊兒的那醜八怪雖說派人四處索拿於我,卻不是想要我的命,隻是覺得我破了她的處子之身,想要拿我回去給她當便宜老公,是想要我的人。


    遼東五虎那幫雜碎,他們是因為我玩兒了耶律延禧的蕭淑妃,奉了耶律延禧的嚴令到處追殺我,想要的是我的命。


    所以說在遼東五虎差點兒要了我的性命的節骨眼兒上,假如黑白教的人果真在跟蹤我的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張夢陽訝然道:“那他們可是真神了呢,居然能算得出你跑到了宣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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