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陽和蕭太後看著這些被拋擲過來的石頭,辨別著它們可能落下的方位,左躲右閃,盡可能地避開,不令這些大石傷到自己,但除了一些石頭“噗通”“噗通”地落水而外,還有幾塊卻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小船,有一塊大石還砸破了艙底,河水從艙底部湧將上來,使得本已經進水傾斜的小船更加顯得岌岌可危起來。


    還不等他們的小船沉沒,後麵的快船已然趕到,“砰”地一聲在船尾上一撞,本已傷痕累累的小船登時散了架,瞬間變成了一堆散木在河麵上漂浮蕩漾著。


    張夢陽和蕭太後於慌亂之中,每人抱住了一截從船體上散落下來的橫木,以求暫且免於溺水之危,至於說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句,此刻實在是無暇多想。


    他們隻在在水麵上漂浮了片刻,那艘快船上便很快地伸過來兩杆撓鉤,一前一後地把他倆拖到了快船邊上,又分別被兩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濕漉漉的衣衫給拽了上去。


    蕭太後剛一被拖到了快船之上,蒙在臉上的麵紗便被粗暴地揭了下去,耳邊隨即響起一陣放肆之極笑聲,就聽錢果老的聲音說道:“怎麽樣老七,哥哥我猜得沒錯吧,這娘們兒果然是人間少有的絕色,趕快跪下給我磕頭吧你。”


    廖姓醜鬼在錢果老揭下蕭太後麵紗的一刹那,看到她這容貌果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便知自己的這場賭實是輸得大了,一時間頗覺灰心喪氣,卻又不想就此認輸,於是狡辯說道:


    “這三哥你可是操之過急了,咱們賭的乃是殺死張夢陽那小王八蛋的風光歸誰,如果落了空的話,那才是磕頭叫爺爺的把戲呢。現在還不知鹿死誰手,你怎麽就知道咱倆人一定弄不死張夢陽那小混蛋?我現在給你磕頭叫了爺爺,過幾天萬一那小混蛋碰巧給我遇上殺了,那份兒功勞我還要不要算在你的頭上?”


    錢果老哈哈一笑道:“既然這樣,那哥哥我再耐心地等上幾天也是無妨。反正這場賭麽,我是打贏了的。”


    說著,錢果老便蹲在了蕭太後的跟前,色咪咪地笑著,伸出手去在她粉嫩的臉上捏了捏。


    蕭太後陡然間被他褻瀆,心中不由大怒,對著他揮拳過去就打了一拳。


    錢果老把上身朝後一仰,同時伸出手去迎著蕭太後的粉拳一抓,阻住了她那粉拳的一擊的同時,大手也將她的這隻拳頭緊緊地握住,口中充滿淫邪地笑道:“有脾氣,有個性,對我錢三爺的胃口,嘿嘿嘿……”


    蕭太後粉拳被他握住,進又進不得,奪又奪不回來,一時間羞怒交加,“呸”得一聲,朝錢果老啐了口唾沫。


    錢果老把頭一偏便躲過了,滿臉淫笑著又伸出了另一隻手,朝蕭太後的胸部上摸去。


    張夢陽在一旁看得大怒,自腰間抽出匕首來,對著錢果老的肋間便刺。


    錢果老沒想到他的身上居然還帶得有兵刃,雙腳連忙在頭甲板上一撐,身子向後倒縱著欲要躲開張夢陽手上的這一刺。


    但張夢陽眼見著蕭太後被他調戲,心中實在是怒不可遏,這一下也刺得極是凶狠,錢果老雖躲開了要害部位,但大腿和臀部的連接處卻被狠狠地刺中,傷口深及脛骨,痛得他“嗷”地一聲大叫起來。


    張夢陽一擊得中,緊接著又把頭一低,朝錢果老當胸一頭撞將過去。


    錢果老連忙抬臂擋格,另一隻手自下而上地勾向張夢陽的麵門。


    張夢陽這一撞被阻的同時,麵門上被錢果老一拳擊中,登時便一陣眩暈,鼻血橫流。


    那廖姓醜鬼搶過來飛起一腳,把張夢陽踢得飛了起來,在空中劃了個弧線直朝河水中落去。


    蕭太後看得驚呼一聲,心下一陣難過,淚水奪眶而出,心中想道:“都是我害了他!”


    錢果老傷得甚是厲害,一時間也顧不得再來調戲蕭太後,隻顧得撕下衣襟來為自己裹傷,廖姓醜鬼取了根繩索把蕭太後捆縛住了,便也過去幫忙給錢果老包紮。


    但由於錢果老的傷口甚深,所傷部位又不易於包紮,因此接連捆紮了幾次都不成功,鮮血淋漓地瞬間便把灑上的止血藥給衝得散了,


    最後,廖姓醜鬼索性把自己外罩的衣衫脫了下來,拿手撕做了布條狀,繞著錢果老的腰部和襠部來回地纏繞,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傷口給包紮住。


    錢果老和廖姓醜鬼剛想鬆一口氣,眼角餘光就覺得一個人影正在飛速地朝他們的船隻接近。


    剛扭過頭來觀看,就見這個人影已然衝到了船舷之外,正手持著一把匕首對準了廖姓醜鬼直刺過來。


    這兩位“仙人”大吃一驚,此時他們的快船雖然已經離開了了河心,但距離較近的左側河岸也尚有幾十米的距離,然而這個人影竟能如履平地一般在河麵上涉水而來,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令人匪夷所思。


    廖姓醜鬼眼見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對著自己刺到,口內“啊也”叫了一聲,迅速地自領口處抽出了竹笛,對著那疾刺過來的匕首一揮。


    耳聽得“當”地一聲,那管竹笛把刺過來的匕首格擋開來,與此同時,那自水麵上迅速接近過來的人影倏忽間又退在了十幾米之外。


    經過這快逾閃電般的一下接觸,廖姓醜鬼和錢果老都已經辨別了出來,這踏著水麵倏忽而來又倏忽而去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被廖姓醜鬼一腳踢落到河水中的張夢陽。


    經過這一下攻擊,張夢陽也知道了廖姓醜鬼手上的笛子並非真的是竹子所做,卻竟然是用鋼鐵鍛造而成,隻不過是鑄成了竹子的外形而已。


    原來,廖姓醜鬼剛才一腳把張夢陽踢落在水中,張夢陽忍著疼痛掙紮著遊向岸邊,心中隻是擔心害怕蕭太後會遭到那兩個奸人的淩辱,哪裏還顧得上自身的疼痛和狼狽?


    心急懊惱之餘,他突然想到了身在汴京之時,被戴宗追逐著誤闖艮嶽行宮的時候,從那冰麵稍薄的水塘之上利用神行法快速涉越而過的情形。


    那時候他便領悟到,既然能以神行法在平地上腳不點般地疾速奔行,那麽以如此的速度疾行越過水塘的冰麵,想來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


    一試之下,果不其然,水塘中間的冰麵,厚度雖遠較傍岸處為薄,但他本身的速度奇快,而且腳尖在冰麵上也隻是輕輕一點,稍稍借力便即遠躥而去,水麵上的薄冰還沒來得及承重,所受重力已然卸去,竟受不到半點兒損傷。


    那時候他便想到,隻要自己這一手功夫再練得精一些,熟一些的話,漫說是在薄冰之上,即便是在水麵之上,當也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輕易涉過,那樣一來,自己豈不成了傳說中的水上漂了?


    那樣一來,就算有千軍萬馬一齊朝自己追殺過來,隻要自己在水麵之上施展出這手水上漂的功夫,他們也就都隻有望洋興歎的份兒了。


    念及此處,張夢陽顧不得這樣的推斷是否可行,當即便運起神行法來,手中握緊了匕首,對著飄蕩在幾十米之外的快船疾行而去。


    由於他奔行的速度奇快,當真是腳尖隻在水麵上微一借力便再又朝前躥去,因此竟果真如其想象一般在水麵上如履平地起來,幾十米的距離奔行過去,除被微微濺起的細小水花略略地打濕了些鞋麵而外,居然真的成了傳說中的水上漂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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