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陽哈哈笑道:“隻可惜我這個當舅舅的此番是落魄來此,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見麵禮,想送給外甥一個大大的紅包,眼下也是辦不到的了。”


    錢多多笑道:“你如今可是大金國東路軍的副元帥,想給他個見麵禮還不是小事一樁,隻要你心裏頭記掛著這事兒呀,倒也不忙在這一時,以後什麽時候兒有機會了,你再補還給他也就是了。”


    張夢陽道:“也隻好如此了,就怕我外甥心中暗怪我這舅舅亂開空頭支票,心裏頭把我瞧得小了呢!”


    “他要是那麽著,我這當媽的也不樂意啊。你放心吧,雖說那家夥一肚子的心機,但對我這個母親啊,倒是十分地孝敬。畢竟若不是我認下了他,他怎會有如今的這個嫡子名分?”


    說著,錢多多偎了上來,撲入了他的懷裏,雙手從他的腋下環抱在他的後背上。


    張夢陽笑道:“你這麽著,可讓我怎麽劃船呀!”


    “我這會兒覺著有點兒冷,在你懷裏頭暖和一會兒。再說我又沒拽著你的兩手,怎麽就不能劃。”


    張夢陽笑道:“那好吧,隻要你能暖和一點兒,就在我這兒貓著吧,隻是把我弄得起了性致,在這船上一晃一晃的,咱們可不好短兵相接。”


    錢多多在他的懷裏嘻嘻一笑道:“用不著擔心,真的害你起了性致呀,我有嘴也有手,自然有辦法給你弄出來。”


    張夢陽立即興奮地道:“這可是你說的,待會兒可不許反悔!”


    “呸,想得美!逗你一下還就當真了,想要姐姐我言必信行必果,就看你這傻小子今晚上的表現了。”


    過了一會兒,錢多多仰起頭來,醉眼惺忪地看著他說道:“到底是個傻小子,身上的火力可真是好,偎著你呀,就像是偎著個火爐一樣……”


    ……


    果然,劃出了二十多裏地之後,在一簇好大好高的葦叢後麵,一艘約二十幾米長、五六米寬的平底沙船停泊在那裏。


    張夢陽輕輕地說了一聲:“看見大船了。”


    錢多多把臉兒從他的懷中拿了出來,看了看遠處的那艘大船,說道:“劃過去吧!”說著便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發髻和身上的衣衫,站起了身來。


    錢多多負著雙手立在船頭,等小船靠的近了,大船之上便有人認出了主母來,立即便有人從上麵伸下了一根長竿,鉤住了張夢陽他們的舢板,幾人一合力,輕輕鬆鬆地便把舢板拽到了大船之下。


    錢多多一登上了大船便吩咐道:“立即揚帆起錨,駛往大梁山。”


    船上的水工雜役們得了夫人的吩咐,也沒人敢來多嘴多舌,立即便把十幾米高的桅杆豎了起來,張夢陽仰頭觀看,隻覺陽光從斜刺裏射將過來,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而船上的這幾根桅杆,似乎比印象中的電線杆還要高出許多。


    鐵錨也被船工們搖了起來,油布篷帆也被拉了起來,這似乎與整個船身一般大小的油帆,隨即便吃飽了風,被調好了斜角與航向之後,便帶動著巨大的船體,緩緩地移動了起來,開始了它的北航之程。


    隨著風力的持續,大船的航速也持續地加大了起來,最後在慣性的推動之下,在寒冷的梁山泊裏乘風破浪,快速地行駛。


    錢多多和張夢陽在船艙裏圍著炭爐向火,品著香茗,嘻嘻哈哈地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不覺時之既過。等到外麵伺候的船工告訴他們說已經臨近了梁山泊了,張夢陽立即放下手裏的茶杯,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艙外,展目觀望,隻見正前方不遠處,一座連綿起伏的山峰橫亙在那裏,雖不如想象中的高大,卻也有畫師筆下的盤龍臥虎之狀,頗顯氣勢。


    “百聞不如一見,這水泊梁山果然是易守難攻的好去處,難怪宋公明帶領著他的一眾弟兄,能夠闖下那麽大的名頭來呢。”


    大船在距離岸旁約一裏之遠便即落帆拋錨,一發響箭射向空中,金沙灘上立馬有數隻舢板劃了過來,把錢多多和張夢陽接上了岸去。


    舢板剛一攏岸,立馬就有人飛快地跑上山去,向劉麟匯報去了。


    劉麟聽得新認的母親大人來此探看,立馬帶領兩百親隨,滿列旗幡,吹拉彈唱,敲鑼打鼓地迎了下來。剛到半山腰間,便即迎到了錢多多,連忙跪下叩頭道:“孩兒元瑞叩拜母親大人。”


    錢多多滿臉堆歡地扶他起來笑道:“快起來吧,這大冷天兒的,何必行此大禮,可別把膝蓋兒給涼著了。”


    劉麟拱手說了聲:“謝過母親!”然後便站起身來,從旁邊一個侍從手裏接過一個錦袋包裹著的圓盒暖手爐來,遞在了錢多多的手上。


    錢多多含笑接了過來,回頭把張夢陽拉了過來介紹道:“跟我一塊兒來的這位呀,是我的叔伯兄弟,名叫錢奇,雖然他年紀小,可論輩分啊,你還得管他叫一聲舅舅呢。”


    劉麟笑道:“母親說的是,你的兄弟自然便是我的親娘舅了,與年齡大小有什麽分別?”說著,劉麟衝著張夢陽行了個半跪之禮,拜見道:“外甥元瑞,見過阿舅!”


    張夢陽看這劉麟雖稱不上儀表出眾,卻也是相貌堂堂,乍看上去,並不像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他約摸三十二三歲的年紀,唇上頷下蓄滿了烏黑的胡須,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上許多。


    這麽一個年齡似乎比自己大著一倍的人跪在麵前,自稱是自己的外甥,朝自己跪拜行禮,竟使得張夢陽毫無心理準備,一時間被弄了個措手不及,不知道該當如何還禮才是,於是也手忙腳亂地跪了下來,答道:“額……這個……這個,公子不必客氣,你我都不是外人,還望以後多多指教才是。”


    劉麟倒是顯得頗為大度,站起身來的同時,伸手把張夢陽也攙扶了起來,哈哈笑道:“阿舅這是說的哪裏話來,我這做外甥的今後還得要承蒙你的耳提麵命,敦敦教導才是正理。”


    錢多多在一旁樂得眉花眼笑地說道:“瞧你們兩個這股客氣勁兒吧,你也謙虛他也謙虛,讓外人看了倒不像是一家人似的。”


    張夢陽苦笑著搖了搖頭,與劉麟一左一右地陪侍著錢多多,在眾多侍衛親兵們的拱衛下,一起朝山上的宛子城大寨中走去。


    路上,劉麟問起錢多多緣何突然到此,錢多多沒好氣地答道:“還不是為了那個哈巴溫。你父親讓他去金軍營中捉個有分量的皇族大將回來,押在咱們手上,以後在和金人討價還價之時,也能有一張王牌攥在手上,以令金人有所顧忌,不至於太過虧欠了咱們,這事兒你知道的麽?”


    劉麟點頭應道:“父親當初會見哈巴溫的時候,孩兒也曾在場,主意是父親出的,是哈巴溫自告奮勇,要獨擔此任,他當時還說,即便是捉不來斡離不,也要把他們軍中的杯魯、闍母或者撻懶等大將捉來一個,獻在父親大人的闕下。


    當時父親對他說,斡離不乃是東路金軍主帥,萬一使他有個什麽閃失的話,必然導致金軍群龍無首,致使局麵有利於宋,而不利於金。那樣子來,就無法是他們兩敗俱傷,我們也就無法坐收漁人之利了。所以,父親當時就駁回了他欲擒斡離不的打算。”


    錢多多冷笑了一聲道:“主帥擒不得,也就隻好在人家副帥的身上打主意了,這本是為了你父子倆心中的大業,原也無可厚非。可是那位哈國相啊,沒有本事擒住人家的元帥副帥的,倒是有本事偷梁換柱,弄個與金人毫不相幹的人來糊弄你們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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