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道:“那不會,陛下這人我太了解了,他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向來自視是一個道德文章盡皆不凡的謙謙君子,他雖然惱我怨我,可是他的心裏頭呀,也還是放我不下的。


    “就算跟著他回到了汴京,他也隻不過冷遇我一陣,教訓我一頓,不會過重地懲罰於我的。對香兒他頂多也就是盤問幾句,不會過分難為她,你隻管放心。


    }況且,臨來之時我悄悄地對香兒說了,她還想要跟我一起來呢,但我沒有許她。我看到你們的蒲結奴國相和那些個大將軍們,雖然對著多保真公主和皇帝的聖旨不再敢多嘴多舌,但他們心裏對你的懷疑,卻是沒有盡去,說不定什麽時候還會再興心跟你為難的。


    “隻要能跟著你,我是什麽都不怕的,可是梅香她一個小孩兒家卻是沒必要跟著咱們犯險,畢竟跟著陛下回汴京去,還是較為安穩妥當一些。等陛下消了氣之後,我再返回京城去,到禦香樓跟她相會也並不為遲,你說對麽?”


    張夢陽“嗐”了一聲道:“既然想著跟我到北國去了,還再回汴京去幹什麽?好馬不吃回頭草,你要是聽我的,就跟我到北國去與晴兒他們相會,找一個遠離塵世的安靜所在,自由自在地過起神仙日子來,不比在禦香樓裏奉承他那麽個退了位的皇帝好的多麽?”


    李師師無奈地道:“可我這些年攢下的那麽多金銀珠寶,萬貫家私可怎麽辦哪,總不能都丟在那裏便宜了別人吧。”


    張夢陽點點頭道:“嗯,這倒說得也是。”他沉吟著思索了一會兒,道:“這樣吧,等我解決完身邊的大事兒,就以大金元帥府的名義,請汴京裏的新皇帝把你的那些財寶給送到北國來,到時候你列一個清單,向他們照單索取,少了一件的話,讓他們照價補賠便是。”


    李師師歎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其實那也不過是些身外之物,有沒有的也無所謂,你也用不著為了這事兒太上心了,記著到時候把香兒那小丫頭片子給我弄來就行,那妮子乖覺伶俐,我用著她順手慣了,換了別人一時間未必能夠稱心。”


    張夢陽道:“你隻管放心便是,不管是香兒還是那些金銀財寶,定會一個不落地回到你的身邊來的。我有一個姨娘,她人現在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她也積攢下了數不清的金珠寶貝,全都埋藏在錦州之外的覺華島上,待找到了她之後,把她的那些寶貝也都掘了出來,咱們可就是富可敵國了。對了師師,你的那些財寶到手之後,你打算怎麽處理?”


    李師師道:“那還能怎麽處理,跟你剛才說的一樣,找一個遠離塵世的安靜所在,無憂無慮,錦衣玉食地度過餘生也就是了,也算是我李師師一直以來求神拜佛,到頭來也得了一個上好的歸宿吧!”


    張夢陽搖頭道:“不是,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麽多的財產,你將來打算怎麽給兒女們分配?”


    李師師莫名其妙地問:“怎麽給兒女們分配?你說什麽胡話,在這世上我就隻晴兒一個閨女,你又不是不知道。”


    張夢陽嘻嘻一笑道:“你現在就隻一個女兒,難道將來就不打算給我生個兒子麽?我的意思是說,將來咱們子女眾多起來了,你這做母親的可不能虧了這個,或者偏了那個,得一碗水端平才好,否則孩子們打起官司來,可夠咱兩個受的。”


    李師師笑罵道:“你這渾小子,一張嘴就是欠撕,說著說著就沒個正經。你以為我是你的多保真公主麽,她還那麽年輕,就是給你生上十個八個的孩兒都不在話下。我可是不行的了,頂多給你生上個小子或者丫頭的也就罷啦。”


    張夢陽聽她如此一說,知她這次從道君皇帝的手上偷跑出來,已然有了以身相許之意,立即便覺心花怒放起來,笑道:


    “這事兒用不著謙虛,雖說你的年紀是比她大著一些,可你保養得宜,看上去可年輕得很,所以別把自個兒說得像個老太婆似的,你和多保真或者晴兒她們站到一塊兒,任誰都會說你們是姐妹的,要真的是我功夫到家啊,說不定能讓你比他們生得還多呢。”


    李師師道:“你就光顧著貧嘴吧,這眼見著就要天黑了,咱們也該尋一個落腳養乏之所,這一通好走啊,可都把我累得夠嗆了。”


    張夢陽歎了口氣,撫摸著她的秀發說道:“想找個地方睡覺養乏還不容易,隻是我如今這處境啊,今天你也都已經看到了,金國的文官武將之中不少人想要跟我為難,還有江湖上的醜八仙和黑白教那幫孫子,他們都是恨不得食我之肉寢我之皮,你選擇在這時候跟著我,可真是不逢其時,可得有一段日子的苦好吃呢。”


    李師師道:“那怕什麽,跟陛下逃出京時候的顛沛流離,我又不是沒有嚐試過。你還別說,這顛沛流離的日子啊,雖說車馬勞頓的,我倒覺著比老窩在汴京城裏有趣得多哩。”


    張夢陽笑道:“你可拉倒吧,你隨著陛下出城的時候,有控鶴軍前呼後擁地扈從著,又有不少朝中大臣和地方官員一路上孝敬著,簡直就是在公費旅遊,哪兒會有你的什麽苦吃?你看河東與河北兩路的百姓們,為了躲避戰火攜家帶口地四處奔逃,前有攔路的土匪後有如風一般刮來的金軍鐵騎,都簡直可以說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他們那才是真正的逃難。你這所謂的顛沛流離跟人家相比,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呢!”


    李師師聞言將黛眉一挑,肅然道:“既然如此,那我還是回頭跟著陛下回京吧,你自己好自為之,奴家就不打擾了。”


    說罷,李師師將柳腰一擰,轉身就要走開。


    張夢陽趕忙一把拉住了她道:“師師別急,你聽我把話說完。雖說我手下沒有控鶴軍前呼後擁地保護你,但憑我一人之力,也不見得比那幾千控鶴軍遜色多少,萬一真有急難的話,我提一口氣背起你來,幾步路就能竄出好幾裏去,任憑有多少敵人也絕不會讓他們傷著你一根汗毛的。”


    李師師回頭看了他一眼道:“真的假的?”


    張夢陽忙以起誓般的口吻道:“我豈敢騙你,我就是騙神騙鬼,也絕沒有膽量欺騙我的師師娘子,否則的話,壞了良心事小,惹得我家娘子生氣,陷入到危機重重的險境之中,那可是大大滴不妥了。”


    李師師撲哧一笑道:“瞧你那假模假式的傻樣兒吧,逗著你說笑幾句竟還當了真了。”


    張夢陽把麵容一肅道:“在我的心中,你可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你可以隨便說笑,但我對你的話可是必須要奉命唯謹的。”


    “你的本事用不著說我也知道。你呀,簡直就是個奇人,在汴京的時候兒你和郭藥師兩個在街頭上幹架,我就覺出你的本事不一般來了。在梁山水泊裏頭你又騰雲駕霧一般地把我跟陛下還有香兒救上了山頭,那時候啊,我簡直都覺得是在夢裏一樣呢,到這會兒回想起來,都還覺得有些恍恍惚惚,根本不像是曾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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