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黑臉漢子身大力不虧,轉眼間就在這場角力中占據了上風,張夢陽緊握住木柱的那隻手,也開始漸漸地沿著木柱的邊緣滑脫,失去了對那木柱的攀附。


    眼見著張夢陽就要被那黑臉漢子拖拽出去了,突然,張夢陽覺出他手上的力道猛地輕了下來,本來緊緊握著自己的那隻大手,也一下子放鬆了好些,而且還在做著微微地抖動,口中還在說著:“怎麽回事,怎地……怎地忽然他娘的冷起來了。”


    聽他如此一說,張夢陽這才恍然,隻覺得有一股陰寒之氣,正沿著自己的手臂、手掌,緩緩地推送到那黑臉漢子的手掌之內。


    張夢陽頓時心頭一喜,暗道:“我都差點兒忘了,小爺還有一路少陰真氣的法寶尚未使出來呢,若不是我這呼吸與力道正好與那功法相合,我幾乎忘了我還有這麽個看家寶貝呢!”


    既明此理,張夢陽便主動按著行功之法催動功力,使得“初履霜”的陰寒之氣迅速地在體內生成,又不斷地沿著手臂上的脈絡迫入那黑臉漢子的身體之中。


    那黑臉漢子本已覺察出了握著張夢陽的手掌如握霜雪,心知事情不妙,急待把手抽回,可這時候張夢陽由於“初履霜”功法的施為,手上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股吸力來,那黑臉漢子想要急速擺脫,竟也成了一時之間難以辦到之事。


    外麵的黑白教眾見黑臉漢子已然抓到了張夢陽,兩人手拽手地角力了半天,非但紋絲不動,己方的黑臉漢子竟還渾身顫抖了起來,於是紛紛出言挖苦叫罵:“你他娘的死老馬,虧你成天自誇神力,居然連一個小毛賊都比試不過,你他娘的還活著幹什麽,幹脆一頭碰死算了。”


    說著,便有兩個人進來欲助老馬一臂之力。可當他們的手剛一搭上張夢陽的手腕,立即便感到一股霜冷之氣沿著手掌、手臂強勁地湧入進來,心中同時暗叫不好,口內“阿也”一聲,再想要撒手卻是為時已晚,被張夢陽身上自然而然所生出的吸附之力牢牢地控製住了。


    屋外諸人不明所以,見己方的三個弟兄居然拉不出一個看似普通的年輕後生,人人心中大感奇怪,杜蟠龍口中罵罵咧咧地道:“全都是他娘的飯桶,聖母平時好吃好喝地養著你們,還不如養一群狗有些用處。”


    接著,杜蟠龍吩咐:“給我多上些人,連同這幾個飯桶一塊兒給我薅出來,看看他們到底是搞得什麽鬼名堂。”


    得了杜蟠龍的吩咐,立馬又有五六個人揮拳擼袖子地闖了就去,他們有的拽住老馬等人的手腳,有的搭住了張夢陽的手臂,可是這麽一來,人人都被張夢陽身上的少陰真氣之力給控製住了,欲罷不能,冷陰陰的氣流自張夢陽手臂之上,又經了老馬等人的身體中轉,最後也都迫入了這群人的身內。


    “哎呦,不好!”


    “怎……怎麽這麽冷!”


    “這……這小子身有妖法,得趕緊撒手!”


    “撒不開,撒不開……”


    張夢陽本來耐力就好,況又得了師父大延登所授的內力修為之法,精純之力變得日益渾厚而綿長,而今當此千鈞一發的生死關頭,更是竭盡所能地全力施展出來,力量當真是不可小覷。


    這些人都想要盡力擺脫這股陰冷之氣的糾纏和控製,但是那股莫名其妙的吸附之力,卻使得他們根本無法擺脫。


    而張夢陽也是想要他們知難而退,盡快地認輸退了出去,不再跟自己和李師師為難,但他卻不明白,正是因為自己這少陰真氣的功法本身所生出的吸力,使得他們即便想要認輸,想要撒手退出這場詭異較量之局,也是處於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尷尬境地。


    張夢陽一時間沒有顧慮到這一層,還以為這些黑白教眾仗著人多勢眾不肯輕易放過自己,心中難免憂心害怕,因此不住地加催內力強攻過去。


    可是這麽一來,功法本身所產生出的吸附之力越發強勁,使得那些人更加抵受不住如霜似雪的寒氣的同時,也被這吸附之力控製得更加牢固。


    如此循環下去,時間一久,別說這些被吸附成一串的黑白教眾們抵受不住,就是張夢陽的內力再怎麽精純渾厚,也在這不斷地消耗之中逐漸減少以致枯竭起來。


    但張夢陽生怕自己的內力一收,這些麵孔上寫滿了痛苦和猙獰的家夥們會齊湧上來,會把自己碎屍萬段不說,躲在自己身後的李師師也會落入虎口,後果實是不堪設想。因此他隻能咬緊牙關,不住地把內力轉換成陰寒之氣,催逼到對手的身體裏去,擋得一時是一時,至於自己內力耗盡之後會是個怎樣的結局,眼下的他也已無暇去想。


    李師師躲在火炕後麵的角落之中,眼看著張夢陽和這麽一大堆人拉扯著手腕相互對決,本以為張夢陽會很快地敗下陣來,讓這些人拖出去領受難以想象的折磨,一陣眩暈襲來,芳心之內疼痛不已,隻待張夢陽一旦遭遇不幸,自己便也一頭撞死在這舍牆之下,隨他一道西去,絕不能令自己落在這些邪魔外道的手上,以免遭受那非人的折辱。


    可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過去,張夢陽非但沒有如她想象的那般敗下陣來,反倒在這場看似一邊倒的較量之中,極為頑強地堅持住了。


    而那些合力對付他的漢子們,卻是一個個地渾身發抖,有的麵帶痛苦,有的麵含恐懼,還有的張目結舌地模樣分外怪異,身上還不住地輕微抖動,甚至有幾個牙齒還嘚嘚地打戰,直把個李師師看得驚奇萬分,做夢也想象不到眼前居然會發生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


    在屋外圍觀的其餘教眾,也都覺察出了事情的不對來,但憑他們的見識,哪能推想得出個中緣由?隻以為張夢陽果真身懷妖術,自己的這幫教中兄弟,全都被他的妖法給控製住了,無法脫身。


    至於這到底是種什麽樣的妖術,受了他這妖術的攻擊之後能否留得性命,那是任誰也都心中沒底。所以人人都不敢再行上前,隻呆呆地靜立在遠處,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最後究竟會以何種方式收場。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夢陽的內力終於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他的手上和臂上的吸附之力也逐漸地減弱了下來,那些一直被緊緊地吸附著的教眾們突然得此機會,簡直有如死裏逃生的一般,拚勁全力地朝後撒去,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間農舍當中解脫出來。


    他們一個個瑟瑟索索,渾身綿軟無力、東倒西歪、連滾帶爬地自那屋中逃亡出來,口中一邊咯咯地打戰,一邊有氣無力地喊著:“妖法……妖法……”“快跑……快跑……”


    外麵的杜蟠龍以及其餘教眾見此情景,人人心中大駭,他們在鬼城總壇裏一直被聖母洗腦教化,對玄玄乎乎的鬼神之說向來深信不疑,待看到十數個弟兄都拖不出一個張夢陽來,竟還一個個地被他的妖法給禍害成了這副慘狀,因此,心頭之上全都籠罩上了一層難言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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