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還都得感謝她的那醜徒兒,這一切原本都是她的創意才對,隻是她曾經背叛師門,福緣太淺,無福消受這自古誘人的花花世界,萬裏江山。


    她做不成的事,無福消受的事,由她這當師父的來替她完成,想來她身在暗無天日的地獄裏麵,也是該當含笑九泉,從此瞑目的了。


    她老人家還覺得,應該讓清風、明月那倆丫頭給杯魯多生幾個兒子再死,那樣的話,萬一小皇帝夭折了,手底下還能有幾個留以備用,不至於到時候手上沒有可立之君。


    她龜山老母偌大一把年紀了,上天居然還賜給她這麽一個執掌天下的機會,當真是古往今來少有的莫大機緣。


    老母背著手站在合羅川總壇的城牆之上,望著籠罩在一派靜謐之中的煙雨樓台,又望了望遠處如一條白色玉帶般繞城而過的合羅川河水,又望了望西麵溝通著玉門關的蒼茫古道,不禁然地感覺胸襟開闊,豪氣蕩然。


    她漂亮的嘴角悄悄地向上揚起,為自己人生中這遲來的霸業,不知道是該當感到慶幸還是該當感到遺憾。


    黑白教的大隊人馬和經她策反了的諸教派教主以及嘍囉們,再過幾天就要陸陸續續地抵達這裏了。


    等他們全都到齊了之後,此地便會熙熙攘攘地熱鬧起來。到那時候,便是她老人家下嫁給杯魯,與杯魯喜結連理的大喜日子。


    這時候的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的霸業宏圖,至於那個對她念念不忘的名叫習魯古的傻小子,早已經被她拋到了爪窪國裏,忘了個幹幹淨淨了。


    ……


    當龜山老母在空曠的合羅川城裏準備著出閣成為人婦的時候,在遙遠的遼東遼陽府行宮裏麵,大金國的公主娘娘多保真殿下,足月產下了個胖墩墩的麟兒,並且母子平安。


    作為婆婆的徒單太夫人喜出望外,除了在佛像前燒香叩頭之外,還命人立馬將這個好消息報告給她的老姘頭大金國皇帝吳乞買,告訴他他的侄女兼兒媳婦給他添了個大胖孫子。


    吳乞買得知之後跟她的老情人一樣的大喜過望,立馬在宮女太監的隨侍之下趕了過來,看望自己那剛剛降世的孫兒。


    丫鬟婆子們已經用溫水把嬰兒洗了個幹淨,剛剛用繈褓包裹了個嚴實。


    徒單太夫人像接過世上最可貴的珍寶一般,把嬰兒接過來抱在懷裏,滿臉堆歡地走過來對吳乞買說道:


    “皇上,你看真丫頭可多有本事,給咱們生下的這個孫兒天庭飽滿,一臉的福相,猛一瞅,還真跟你有幾分相像呢!”


    吳乞買嗬嗬地笑道:“那還用得著說,這既是杯魯和真丫頭之福,也是你我之福,更是咱大金國之福。”


    徒單太夫人小聲地對他說道:“別忘了你先前曾許給我的,待多保真給咱生下了孫子,可是要好好地獎勵他小兩口兒的。君無戲言,這可到了你踐行諾言的時候兒啦!”


    吳乞買笑道:“這還用得著你提醒嗎,朕說過的話自然是作數的。”


    皇帝回過身來對一旁的太監吩咐道:“傳朕的旨意,著大宗正府即刻擬旨,就說金吾衛上將軍、東路軍副元帥紇石烈杯魯自軍興以來,屢有勳勞,今加封其為鄭國王,賜姓完顏。讓他們潤色成文之後即刻頒旨到軍前,不得有誤!”


    徒單太夫人聽他說完,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己的老情人,仿佛不認識他的一般。


    吳乞買嗬嗬地笑道:“怎麽啦,高興傻啦?你須知自今日起,杯魯便改姓為完顏了,也是從今日起,他已經是咱大金國的鄭王爺了。你這個當母親的麽,自然也就升格成為鄭王太妃了。”


    徒單太夫人一怔,繼而滿臉失望地道:“啊——,你嘟囔了半天,怎麽才給了他一個王爺啊?你不是說過,繩果那孩子已經沒了,要把諳班勃極烈的位置賞給咱他的嗎,!


    吳乞買用眼角餘光朝身邊的宮女太監們掃視了一眼,隨即咳嗽了一聲道:“你們都退下!”


    太監宮女們答應了一聲,全都轉身從房裏退了出去。就連伺候多保真母子的丫鬟婆子們,也全都不敢在房裏待著,齊刷刷地邁步朝外走去。


    屋裏頭隻剩下了他們老情人兩個和多保真母子之後,吳乞買低聲朝徒單太夫人埋怨道:“那些話,你當著這些下人們怎麽能說呢?朝野間豈不都要說我偏心了?”


    徒單太夫人不以為然地道:“嗐,我當你把他們都攆出去有什麽要緊事兒呢,原來就為了這個!為給你說,這你可就多心了。


    “你去問問剛才的這些人,哪一個沒受過我的好處,你平常裏賜給我的那這個體己錢,我沒少賞給他們,連他們家裏的兒子老公們,誰想謀個什麽官職,做個將軍,我都讓人安排的妥妥的。


    “我敢打一百分的包票,他們哪,都對皇上你忠心著哪,該說的說,不該說的連半句都不會說。”


    吳乞買哭笑不得地道:“胡鬧,簡直是胡鬧,後宮不得幹政,這是古往今來的規矩,你可倒好,把朕身邊兒的人全都給收買了去啦,還大著膽子竟然敢賣官鬻爵,真是成何體統!”


    老情人送給他一個白眼,摟著剛下生的寶貝孫子一臉的幸福之感:“哼,你還說我呢,真個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你好?我給他們賞錢,幫他們辦事兒,歸根到底,還不是因為看著他們服侍你盡心盡力,想要給他們些力所能及的賞賜。


    “幫他們辦的都是小事,賞給他們的也都是小錢,可換回來的是他們忠於你的真心,可你還知道呢。


    “再者說了,給他們的賞錢,可都是從我自己的小金庫裏拿出來的,沒用的著你公帑裏的一文錢,你個老東西不感謝我反倒抱怨我,真是越來越沒良心了!”


    吳乞買聽了之後眼角餘光看了多保真一眼,把臉色一沉說道:“怎麽跟朕說話的,還你的錢我的錢,歸根結底都是咱大金國的錢。你這一身的穿戴哪裏來的,你的小金庫是哪裏來的?還不都是朕賞給你的!”


    徒單太夫人見他突然端起了皇帝的架子,知道自己剛才當著兒媳婦的麵,把他說得重了些,讓他覺得有些下不來台,於是就嘻嘻一笑說:


    “行,行,行,都是你的還不行嗎!羊毛出在羊身上,如今我替你辦事兒又把那些錢花出去了,這不正是物歸原主嘛!”


    吳乞買哭笑不得地道:“朕乃是堂堂的真龍天子,什麽羊毛出在羊身上,真的是驢唇不對馬嘴!”


    徒單太夫人哼了一聲道:“不管對不對嘴的,總之杯魯現在跟了你的姓了,也算是歸了宗了,你隻讓他當個什麽破王爺,有什麽意思?


    多保真在炕上歪著說:“媽,你就不要跟叔皇纏這些話了,你兒子雖好,可我看他不像個當皇帝的料。


    “我大哥既然為奸人所害,但合剌乃是他的嫡長子,也是我父皇的嫡長孫,於情於理,這諳班勃極烈都應該由他來繼承才是。”


    徒單太夫人道:“真是個傻丫頭,媽這麽做還不都為了你嘛!杯魯現在封了王爺了,你隻多也就是個王妃。可他將來要做了皇帝,你個小妮子就是皇後娘娘,連這本賬你都算不來?”


    “行啦,媽,咱杯魯能平平安安地做個王爺,我也已經心滿意足了,至於什麽皇帝皇後娘娘的我可不敢存著那個奢望。隻要杯魯吉祥,隻要我的孩兒吉祥,其他我都懶得去想。”


    多保真是金國太祖皇帝阿骨打的親閨女,是死去的諳班勃極烈繩果的親妹妹,金國皇室的血統在她身上最是純正不過。


    她既知道被婆婆和叔皇當成杯魯的人,其是一個名叫張夢陽的漢人小子,怎麽能夠眼看著父親和列祖列宗開創的江山,落入他的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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