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玦聽到這裏揚聲道:“這本就是我們皇室應該做的,我們也一直有在調查,而且頗具成效,隻是有些事情還未完全查清,請李仙子給我們一些時間。”


    李辰熙的聲音中的冷意,又多了幾分:“我給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少了!”


    劉玦似乎是察覺到李辰熙的不耐,語氣也正式起來:“本王不知李仙子到底查到什麽,要在先皇生誕之日過來,不如李仙子隨我移步到一旁休息,以免影響百姓,我們容後再議可好?”


    “容後再議?”李辰熙表情危險的看著劉玦,她的聲音高了兩分,幾乎一直一頓:“我·查·到·了·真·凶,也·帶·來·了·證·據。”


    劉玦似乎是知道真相的,他的聲音也帶上了些許顫音:“李仙子,本王可以給你保證,我們已經查出了大部分真相,我們定會給仙子你一個交代。”


    李辰熙語氣帶上了幾分冷意與嘲諷,麵上笑容更盛,整個人越加豔麗:“我父親一生的信念就是‘護一方水土,保百姓安康’,可最後他護的土地戰火紛飛,他保的百姓顛沛流離。”


    李辰熙抬眼望天,朗聲質問:“五殿下,你隻需要給我一個人交代麽?”


    劉玦表情悲傷,呐呐不言。


    劉珪立於高台之上,帝王儀態盡顯,看向劉玦道:“五弟,回來吧,我們本就該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慢走幾步到了平台邊緣,劉珪望著台下的李辰熙,朗聲問道:“李仙子,你既然是來告禦狀的,所告何人。”


    李辰熙抬頭看向劉珪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的和他對視良久,他們的安靜引得在場眾人再次沉默,幾乎落針可聞。


    氣氛一時詭異起來,在場的每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都緊張起來。


    隻聽見李辰熙撲哧一笑,轉身麵對在場的百姓,聲音中先是帶上了幾分挑釁,然後才漸漸的轉為嚴肅。


    “所告何人?我,李辰熙,鎮北將軍李相秦遺孤,狀告當今陛下劉珪,為奪皇位,謀害先太子劉玥,通敵叛國,出賣軍情,導致李家軍大敗,8千將士血染邊城,害邊城3座衛城1萬多百姓被屠,3萬百姓流離失所,後又為殺人滅口滅了李將軍滿門46人。”


    李辰熙的聲音傳遍整個廣場,隨著李辰熙的一條條指控,現場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均是臉色大變,人群中悉悉索索的討論聲漸起,當初的事本就處處透出詭異。


    “你說她說的是真的麽?”


    “當今陛下當初真的會通敵叛國麽?”


    “可是李將軍駐守邊城多年,怎麽會突然間大敗,還丟了三座衛城,李家軍死傷過半。”


    “我還記得那時李將軍回京述職,可他一個敗軍之將,好像確實是沒有任何懲罰?”


    “李將軍被滅門,不會真的是殺人滅口吧”。


    現場百姓人心惶惶,他們知道了這些皇家秘聞,真的沒問題麽?畢竟整件事若是如李辰熙所言,雖然還有諸多不合理之處,卻也說得通了。


    劉珪神色如常,隻淡淡的看向李辰熙,他沒有說話,目光掃向在場的眾人,目光所及之人,人們大都倉惶的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直到現場再次沉默下來,劉珪才再次朗聲道:“李辰熙姑娘,誠如朕五弟所言,皇家從未放棄追查真相,而且我們確實已經,要將整件事情查清楚了,朕再此保證會給你們,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你還是堅持要告禦狀麽?”


    李辰熙有了短暫的沉默,劉珪的態度誠懇,姿態從容,對於他說的罪狀並不半點心虛,但是她還是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告”,聲音堅決震耳欲聾。


    劉珪內功一般外功也不算強,他的聲音雖大,卻不足以傳遍整個廣場,後麵的人隻能聽到李辰熙一個人的聲音,頓時又嘈雜起來。


    劉珪雖然沒有說話,其他人畏於他的身份,或者懾於他的氣勢,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插話,這就造成,整個廣場,靠近祭台附近鴉雀無聲,越往邊緣部分越是悉悉索索聲不停。


    劉珪看向李辰熙再次開口:“李辰熙姑娘,這裏是我龍國皇陵,曆代先皇沉眠之地。”


    李辰熙卻道:“我李辰熙既然要告當今陛下你,自然是要請你們龍國的曆代先皇,做個見證。”


    李辰熙的話一出,在場的人如何不知她的想法,她就是要在這個時候發難,不給皇室私下解決這件事的可能。


    百姓還以為他們陛下,還要再說什麽,卻隻聽到一聲:“好”,傳來,果然是他們的聖上,光明磊落。


    百姓們還在感慨,又聽見劉珪淡淡的聲音:“既是如此,小李子準備一下,那戲台子既然已經搭好了,就別浪費了,按照大朝會的方法來辦吧,還有天氣熱,都是朕的子民,放好凳子,備上水。”


    小李子領命而去,在李辰熙疑惑的眼神中,劉珪對著她道:“李姑娘,你也別在台下站著,一直抬著頭也怪累的,上台一敘,小李子手腳快,很快就可以辦好。”


    李辰熙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看了一眼被駕著的男子,一旁的侍衛道:“李小姐放心,卑職等會守著他”。


    李辰熙點頭表示知道了,也不多言順著台階上去,大庭廣眾之下,也無人可以做手腳,而且他們本來也不會做手腳。


    台上已經給李辰熙備好了座位,她沒有多言過去直接坐下,雖然她不需要坐,因為是先皇的生誕,除了在邊城的四皇子劉鈺,剩下的幾個皇子都在這裏了。


    先皇那一輩並沒有兄弟活下來,自然就沒有皇叔之類,輩分再大的年紀也不小了,這類祭典並不需要參加。


    現下台上隻有當今陛下劉珪,三皇子劉琪,五皇子劉玦,六皇子劉玹,和被邀請來觀禮的王晨曦,臨時跑來看熱鬧的王辰風,王辰林,散仙盟京都駐地管事周管事,和主持祭祀的劉家族長,也是劉珪他們的叔祖父。


    一行人神色各異,修仙界的幾人,看好戲的成分占了大多數,皇室這邊一行人也算平靜,沒有丟了皇家顏麵。


    小李子的執行力確實很好,幾個命令傳達下去,一切就開始運轉起來。


    本來生祭結束就有三天的慶典,廣場各處搭的台子,也會擴建成戲台,這下子不用了,那些木板長凳都被安置在台前,戲班子也不唱戲了,還是剛才的那些官員,留在上麵複述李辰熙等人的對話。


    李辰熙看著台下有序動起來的人,還有圍著戲台放置的長凳,低聲給劉玦傳音問道,‘他們這是作甚?’


    劉玦麵無表情,運起內力將聲音傳到李辰熙耳邊:‘辰熙,你是不知道,我們大朝會的時候,有多少人,站的遠的官員,根本什麽聽不到,金鑾殿裏的聲音,大家也不可能一直用吼的,我們會安排很多小太監傳話,和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李辰熙麵上麵無表情,聲音卻有些讚賞:“這個辦法好!”看著台下安排的長凳:“你們還挺貼心!”


    劉玦也是表情不變,“本就是我們的子民,這件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結束的,要是一直站著,普通老百姓可沒這個體力。’


    李辰熙無語道:‘如此這般,不會顯得很刻意?豈不是很容易讓人,看出早有準備。’


    劉玦嘴角微勾:‘辰熙你不用擔心,我們的告示牌寫了,這次三日的慶典是請百姓們看戲,現在不用搭建戲台了,給大家座不是很正常麽,不過是湊巧罷了。’


    李辰熙也是反應過來,輕哼一聲:“年紀輕輕,如此老奸巨猾,小心弄巧成拙。”


    劉玦聲音裏帶著輕快的笑意,‘材料都是堆在戲台旁,本就是和戲台配套的,若有人質疑,讓他自己看告示牌去,有的是人和他說。’


    王晨曦在一旁聽完全程,才輕咳一聲,‘李辰熙,劉玦,這傳音入耳之術,在修為高於你們的人麵前,形同虛設’。


    李辰熙和劉玦都有些詫異的抬眸,隻見王晨曦在一旁淡定的喝茶,其他人並沒有反應,顯然沒聽到,倆人掩飾般的的咳嗽幾聲。


    最終倆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都安靜下來,王晨曦見這兩人的樣子,好笑的微微搖頭


    台上的人要麽是知情者,要麽是看戲的,隻一個老皇叔祖不明就裏,劉玦看著麵上鎮定自若,眼神卻稍微有些飄忽的老皇叔祖,他想給他老人家傳音,可這事本就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的。


    這確實是劉玦的失誤,長輩們年紀都大了,除非是非常重大的場合,他們基本上都不參與了。


    哪曾想老皇叔作為族長,想著這是劉珪登基後的,第一次大型祭祀,為了給他二哥撐場麵,親自過來了。


    他二哥劉珪作為皇帝,又是當事人當然不適合離開,劉玦要暗中掌控全局,也不方便離開,倆兄弟目光一致看向劉琪。


    劉琪在他們皇族,多少也算個名人,出身低微,長相之盛卻又世間少有,而且本人性子執拗、又心思敏感,嘴還毒,若是在其他朝,必定是個討不到好的小可憐。


    可他偏偏就生在了當朝,太子寵他,哥哥弟弟也願意讓他,一大把年紀了,性子還和個小孩子差不多,很多時候六皇子劉玹,看起來都比他成熟幾分。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他,宗族的老人小孩都很喜歡。孩子心思單純,更能看出善惡,老人閱曆豐富,更喜歡心思單純的人。


    劉玦怕老族長不知道原由,一會兒氣出個好歹,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折,和劉珪對視一眼,這才會心領神會的一起看向劉琪。


    劉琪本來樂滋滋的準備看戲,突然發現二哥和五弟都在看他,見他注意到他們了,目光又轉向老族長,給他使眼色:‘三弟/三哥,你去把老族長帶走’。


    劉琪立刻就懂了,他瞪了劉琪和劉玦一眼,‘憑什麽不給我看戲’,可他還是立刻走向老族長。


    老族長本來還在擔心劉珪,看到劉琪過來,以為他要給他說什麽,立刻就笑了,見劉琪要他和他一起走,本來不願意的他,結果劉琪一番撒嬌賣萌,輕易的就將人帶走了。


    劉玦看著倆人離開的背影,劉琪中間甚至還抽空,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你給我等著’,轉頭又笑嗬嗬的,和老族長說著什麽,看背影都能看出老族長的歡喜。


    劉玦眼神欣慰眼尾微紅,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注意到,他看劉琪的眼神,很多時候不像是弟弟看哥哥,反而像是哥哥看弟弟。


    劉琪的身上一直有種,獨特的少年感,雖然別捏、毒舌、傲嬌,可大是大非上他又很懂事,這樣的一個他,如何能不讓人心疼。


    劉玦收回目光,卻看到一旁直勾勾的,看著他的劉玹,一時間有些無語,送走了老的,他怎麽忘了,這兒還有個小的。


    準確說劉玹也不算小了,可也不怪他忘了他,少年雖然才初長成,可身形已經接近成年人。


    隻要不和劉玹對視,沒人會當他是小孩子,隻是他眼神裏的清澈明亮,都是少年人獨有的。


    劉琪已經走遠,再將他叫回來不可能,劉玦臉上堆起笑,看向劉玹給他傳音道:‘小弟,你是想留在這裏,還是和三哥一起回去?”


    劉鈺就算天賦不錯,畢竟年紀還小,收到他哥的傳音,也是嚇了一跳,看旁人都沒有反應,猜到隻有他自己聽得到,大庭廣眾之下,儀態保持的不錯,也不驚慌,隻微微搖頭。


    劉玦見劉玹的反應也很滿意:“好,那你要答應哥哥,接下來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隻能看不能說,可以辦到麽?’


    劉玹再次聽到他哥的聲音,就已經很鎮靜了,對著他哥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劉玦笑著鼓勵他道:‘很好,繼續保持’,他本想讓劉玹離去,一來一下子少了三人過於惹人注目;二來劉玹也不小了,需要經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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