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漁曾聽張曉霞提過原艾希的事情,知道她的母親曾經是學堂的監督,一年前去世。因此,方漁自然不會不識趣的提起原艾希的傷心事兒。


    “那你父親呢?”方漁問道。


    “我父親心中裝著家國大事兒,我也很久沒見他了!”


    “嗯!”方漁有些不知道怎麽問下去了。


    原艾希主動說道:“我母親去年去世了。我四年前到高級學堂讀書,去年年初我母親生病,我休學回來照顧她……”說到後麵,原艾希的聲音低了下來。


    “嗯……”方漁又嗯了一句,卻不知道下麵怎麽說,原艾希似是在緬懷什麽,眼中晶瑩之意更甚。方漁加手足無措。


    憋了半天,方漁問道:“現在這裏就你一個人嗎?”


    原艾希輕輕點點頭,嗯了一聲。


    一個孤單沒有父母照顧的女人,還要受到冷學行那樣的欺負。此時,方漁感覺那天用破虛拳打傻了甄仕班,做的太對了,下次對冷學行也應該如此。


    “不過,平山先生、曲先生他們都很照顧我的……”


    方漁輕輕點點頭,原艾希微微頷首,烏黑的秀發從耳邊滑落,遮住了半邊臉龐,隻聽她輕輕說道:“隻是,我很想回到過去……”


    方漁心中一顫,他內心最柔軟的那根弦被這句話撥動……他也想回到掉入井中之前。那時候,雖然他很傻,也沒什麽修為,可是父慈母愛,他寧可不去麵對現在遇到這些……想到這裏,方漁的眼睛濕潤起來。


    原艾希掛著淚水的俏臉抬起來,見到方漁也如她一般含著淚水。便將方漁擁入懷中,感受了柔軟的溫暖,方漁也緊緊的抱住了原艾希。


    往事不可追,即便是重生,上天也沒有給他再一次被人照顧,被人溫暖的機會……


    許久之後,原艾希破涕為笑,拿出手帕幫方漁擦著眼淚,說道:“你怎麽也哭了呢?還把我的肩膀弄濕了!”


    方漁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看到小艾姐哭,我不知道怎麽的,跟著也哭了!”


    這話說一出口,原艾希心中顫抖,看著方漁哭的紅通通的眼睛,幫他擦眼淚的手更加輕柔起來。她的內心在瘋狂的呐喊著:“是你嗎?怎麽又是這句話!怎麽這麽巧?”


    方漁不好意思讓美女老師如此對待,說道:“我去打些水來洗洗就好了……”


    原艾希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道:“走了,去山下,我屋裏洗吧!”


    方漁點點頭,說道:“不會被人看到吧!萬一看到咱倆這副模樣,人家還以為那啥呢!”


    原艾希嘿嘿笑道:“以為什麽?”


    “以為……以為我追你不成,被你甩了唄!”


    “那不應該是你哭,我笑嗎?”


    “然後你就後悔了唄!”


    “哈哈!我後悔了,答應你就好!哭什麽?”


    “嘿,那肯定是我又不願意了唄!”


    “你敢!”原艾希輕輕上手拍在方漁的胳膊上。


    “嘿!”方漁笑著裝作躲閃。


    原艾希笑罵道:“你哪裏來的那麽多鬼心思……”


    ……


    說笑過一陣後,兩人都從剛才的狀態中走出。


    原艾希說道:“這裏學堂已經安排人打掃過一遍了,不過,你還是自己找人再來打掃一下吧!”


    “嗯!”方漁點頭應道,學堂打掃的確不怎麽幹淨。


    “那走吧!對了,你的身份令牌也能做成這裏的出入令牌,不過要拿去讓人幫你再刻上兩道符文。剛才給你那塊令牌,你可以給來這裏照顧你的人用!不夠就再找學堂刻上一塊,不過得花積分的。”


    方漁點頭應下。


    兩人一起離開了葫蘆院,出門路過旁邊一棟院子時,原艾希說那就是她之前和母親住的院子。她剛才說的要搬回來住,就是住在那個院子。


    看著原艾希認真的模樣,方漁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他心中也很清楚,原艾希應該對他有些別樣的情愫。今天他知道二人在親情上有些同病相憐,這或許算是一個解釋吧!


    在老師宿舍,原艾希親自幫洗臉後的方漁整理了衣服,還特別的幫著重新梳了頭發。


    看著鏡中的自己,方漁有種重回前世青年時期的感覺。他苦笑著問原艾希這副打扮如何,原艾希則說這樣很精神。


    方漁倒也承認是挺精神的,就是看著和他現在這個年齡不符,但他拗不過原艾希,隻得任由小艾姐打扮。


    頂著這有些“成熟”的打扮回到自己小院,方漁準備今晚在小院中住上最後一晚,就算是懷念一下吧!盡管這裏並沒有什麽值得他懷念的。


    回到宿舍已是很晚,方漁換上寬鬆的修煉服,準備稍微梳理一下內氣就休息,明天還有一堆事情要辦,不僅要搬家,葫蘆院也要重新打掃,還得去瀑布深潭中搬運龍氣。


    剛開始打坐,就聽得輕輕的敲門聲,方漁打開門,見是東方珊珊站在門口。她穿著一件粉色絲質的睡裙,簡單攏起頭發,臉上畫了淡淡的妝容。


    方漁想不到她來找自己何事,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東方珊珊表現的非常小心和客氣,方漁便讓她進了屋內。這麽晚,讓一個穿著如此清涼的女孩子在門口說話,的確有些不合適。


    原來東方珊珊是來說前兩天發生的東方彥斌的事情,因為有巡城司查證的事實,東方家已經剝奪了東方和明的嫡係身份,之後按照巡城司的處罰即可,東方家不再插手。東方珊珊的來的目的是想請方漁幫忙約一下張曉萍,她這邊會請東方家的長輩過來道歉。


    不論東方珊珊的話有多少真假,方漁給出自己的建議,就是直接和張曉萍的父母張孟柏和範紅梅聯係,直接聯係張曉萍並不能把事情處理好。


    而後東方珊珊掏出一張靈石卡遞給方漁,希望方漁可以從中幫忙美言幾句。靈石卡是大陸的靈石錢莊發行的一種可以用來兌換靈石的卡片。


    方漁拒絕了東方珊珊的好意,隻是告訴對方,東方彥斌的行為並不會影響張家對整個東方家的看法,也不會影響他和東方珊珊的同學關係。


    隻是退讓之間,二人之間越來越近,東方珊珊一個不小心就撲在方漁懷中,這讓方漁哭笑不得。東方珊珊在臨滄城東方家絕對是天之驕女,不論從相貌還是修為上都是,卻沒想到會如此。這肯定不會是因為張曉萍的事情,難道是因為他這個煉氣大圓滿嗎?


    最後,東方珊珊見她拒絕的堅決,隻得以找機會單獨請他吃飯結束。


    於是方漁送走了晚上第一位來客。


    第二位來客自然是殷蓓莉同學,她自然是跑過來想緩和與方漁之間關係的。畢竟,她的家族曾經有意將她許給戚書德,盡管她本人不願意,但家族決定,她也改變不了什麽。


    她同樣是睡裙裝的打扮來敲方漁的門。隻是相對於東方珊珊穿著絲質睡衣隻是更好的展示了身材,殷蓓莉穿的是半透明的睡衣,還濃妝豔抹,腳上踩著紅色的繡花軟鞋,要不是她在睡衣外還披著一件小外套,方漁都不會讓她進屋。


    殷蓓莉也不像東方珊珊有個事情當借口,她純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和方漁更進一步的機會,當然是那種都懂得的機會。都是青山城的家族,方家又是三大家族之一,就算沒有方漁這個煉氣大圓滿,僅憑家族也值得讓殷蓓莉主動現身了。


    因此她幾乎是自己擠進屋的,一坐下就距離方漁很近,所說的話題自然隻能是戚書德的種種惡行了。


    還好方漁在她說出要自薦枕席的話之前,點透了殷蓓莉。因此最後二人還能保持同窗之誼,而沒有得逞的殷蓓莉隻能悻悻而歸。


    方漁更從簡單幾句話中聽出,殷蓓莉並不清楚當日殷裴德臨陣脫逃的事情,當然更不清楚方漁對殷裴德的態度了。


    還會有第三位嗎?方漁不敢保證,不過他還是在殷蓓莉走後快速的息了燈,準備誰再來敲門也不開門。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東方珊珊在來敲他門之前,已經將小院門鎖了,因為她也要阻止別人來打擾方漁,當然最好是她自己能搶得先機。


    好不容易熬過了在這小院中的最後一夜,第二日清晨方漁起的很早,趁著大多數人還未起床,他就離開了學堂,來到瀑布深潭的修煉。現在的他不僅借著龍氣來修煉生生不息煉氣訣,更借著濃厚的龍氣來修煉三轉九磨功。


    而一次次堆積在神識空間的龍元則越來越濃,小青龍消耗一部分,他合成真元消耗一部分,同樣的,神識空間自身也會消耗一部分。


    方漁隱隱感覺他神識功法也需要跟著修煉起來了,不然這些龍元怎麽被消耗的、各種消耗占比是多少,他都不清楚。


    吃過午飯,方漁帶著竹嬤嬤和方必勝兩個到學堂,在葫蘆院中現場考察,不論竹嬤嬤還是方必勝都是大家族經驗豐富的管家,方漁要求也不複雜,隻是一個簡單居住之所,再安排個做飯廚師、照顧人的丫鬟即可。


    一切交代好之後,方漁將那塊令牌留給方必勝和竹嬤嬤。他自己回到無染居繼續他的修煉大業。


    吃完晚飯,方漁準備繼續修煉,丫鬟告訴他方子胡要來拜訪。


    方漁心說,想什麽來什麽,他這幾天正準備要去找方子胡說與丘山子和孔直虎吃飯的事情。


    果然未等多久,方子胡便帶著一個食盒來訪。盒中是一道“玉參飛雀湯”的靈湯,正好適合當做夜宵。


    方子胡先關心了當日張家壽宴後被方子墨、方子赫攪局的事情。


    方漁與方子胡同一天成為方家嫡係,算是有特殊的緣分,更重要的是雙方互相看得順眼,都認為對方沒有嫡係子弟那些臭毛病。因此,方漁對方子胡直言相告,說心思不會再用在男女之事上,要專心修煉。


    聽方漁這麽說,方子胡便放心下來,最少是沒被打擊的抬不起頭,還知道修煉。


    方子胡又恭喜了方漁修為提升,當然方子胡對什麽學堂的資質評判標準之類的並不了解,隻是純粹的恭喜,聽聞方漁在學堂獲得獨立的小院,便說要推薦給方漁一個老廚子。方漁倒也沒有拒絕,估計是方子胡的什麽關係,反正他手下也需要人手。


    然後,方子胡就道出他來拜訪的真正目的,是為了當日張家老祖壽宴上,方漁與方家七長老方立穹和布衣坊大掌櫃方立良之間的事情。


    但讓方漁感到詫異的是,托方子胡來問這件事情的,不是方立辰,而是族老醫師方德恒。方子胡解釋是因為方德恒當年曾經救過他親生父親的命,所以二人之間一直保持著不錯的關係。


    方漁對這個解釋不怎麽相信,猜測這方德恒應該是方子胡在方家的另一個靠山,隻是這個猜測卻無法向方子胡求證。


    方子胡說道:“德恒族老是問想讓我問問你的態度和想法。”


    “我的態度?”這方漁就更奇怪了,那件事情上,他並沒有什麽態度,他也自信方家不可能拿他怎樣。


    “對,就是問一下你的態度,這樣德恒族老才好幫你協調!”


    “那德恒族老有什麽建議嗎?”


    “德恒族老的意思是,如果可能,就建議你先忍一忍,尤其是對方立穹七長老那邊,他的後麵是兩位大長老,在方家如果動他,容易掀起內鬥。如果你認為不解氣,可以先處理掉方立良。”


    “嗯!”方漁點點頭,方子胡說的道理他心裏也很清楚,一切要以家族大局為重,這個不意外。


    “那胡子叔的建議呢?”方漁問道。


    “我的建議啊!如果是我的話,就幹脆再忍一忍,方立良的仇自己報!其實,你應該明白張家結親的事情,先忍一忍吧!”


    方子胡點到了這個,方漁心下了然,既然他暫時不能和張家結親,那麽對於方家的重要性就差了許多,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強勢了,估計能處理掉方立良都是看在他突破到煉氣大圓滿境界的情況下。


    方漁心中冷笑,這方家還是之前的方家。


    “也好,那就先稀裏糊塗的過一段吧!這個方立良應該除了七長老之外,沒什麽別的靠山了吧?”


    “應該如此,如果你需要,我和德恒族老說一下,咱們可以動用一些力量調查一下!”


    “胡子叔認為我到什麽樣的實力,就可以開始報複了?”


    方子胡道:“最少得做到方家的大執事,不過得有一批支持你的人。我這裏你放心,肯定支持你!但你知道最近因為張家的事情,廣深那邊也鬧著呢!老太爺那邊……”


    方漁點點頭,不過他不知道方廣深鬧哪門子,他不追究就已經是看在大家是兄弟的麵子上了,而且他還幫著說了話。


    方子胡猶豫了一下,說道:“唉,你最近還是別去老太爺那邊了!張家把張曉霞的事情拖了下來,現在子學、子瞻,還有廣深、廣海幾個都說是受到你的影響。雖然老太爺沒有這麽說,但你去了肯定要受人白眼的。”


    方漁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方子胡繼續道:“咱們還是和人家的家人不一樣啊!說實話,你要是先天,咱倆今天晚上就能上門殺人……”


    方漁點點頭,端起碗來繼續喝著靈湯。


    這件事情說罷,方漁看向方子胡,方子胡一攤手說道:“就這點兒事情,你府上廚師的事兒我回去幫你想著。有幾個我師傅輩兒的要退休的老家夥,我先調查好背景,給你選一個。”


    方漁點點頭承下方子胡這個人情,就和方子胡說起要和丘山子、孔直虎聚會的事情。


    方子胡自然對此萬分歡迎,不說私人關係,也不說抱大腿,隻說搞定城主之後給方家美味居帶來的利益,也足夠他這個大掌櫃樂的合不攏嘴了。當即決定第二天就和方漁去找孔直虎約時間。


    方漁又和方子胡說起他最近正在謀劃的“藥果茶”的事情,並拿出兩顆“藥果”泡水之後,讓方子胡試飲。


    方子胡品嚐之後也大感興趣,方漁趁機建議大家合夥來做這個生意。方子胡欣然應允,並提出他私人和美味居同時入股,方漁這邊也是秋家鐵匠鋪和他私人同時入股。最後兩人商定,方漁占五成,方子胡占三成,美味居占一成,秋家鐵匠鋪和孫佳個人各占半成。


    初期可以派人去南方收購這種藥果,運回來醃製,後期看情況或可以引種。而方子胡在城外的方家莊園裏有不大不小一塊地方正好拿出來用作醃製和種植的場地。


    未來這藥果茶除了直接售賣藥果之外,還可以售賣瓶裝飲料,可以用定製的陶器、瓷器、琉璃,也可以用耐摔的鐵器。


    總之這二人相談甚歡,以前隻是言語上互相親近,酒肉上互為知己,通過這件事情利益上有了聯係,互相都對能綁定對方都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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