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康道:“具體說說!”


    田四道:“方子赫好賭、好色、好酒。我隻好酒,就這樣我還感覺自己說不定哪天就嗝屁了呢!方子赫三樣都沾全了,又怎麽可能好的了?要說,就得說他家裏底子厚,有個大哥,每次出事兒都有兜底的。對了,後來又出了個侄子,你們兩位對子赫是真好。不過讓我說,他還不如像我這樣,有多少花多少,不至於那麽早把自己作死。”


    方漁道:“我早就和方子赫脫離關係了!這個事情家族是認可的,而且方子赫早就被家族開除族籍了!”


    田四笑道:“這種事,出了麻煩,騙騙巡城司行,我們都不信的!你像他把宋家女人、張家小妾玩了個痛快,兩家都告上門了,結果不照樣大搖大擺從巡城司出來,還因此得了大筆補償!要我說,要是沒有咱們方家那位榮譽大長老在後麵給他當後台,哪裏會有這樣的結果!”


    說著,他看了一眼方漁,突然一愣,說道:“你……你不會就是吧!”


    方漁笑道:“不錯,不過那件事情他的確是被人冤枉的,有人搞大宋春蕾的肚子,讓方子赫背黑鍋!”


    田四一愣,隨即笑道:“哈哈,果真如此啊!我就說嘛!很早就聽人說他生不出孩子,果真如此!他還在我們麵前吹!”


    方漁道:“他吹什麽了?”


    田四笑道:“自然是吹他自己很神勇的搞大張家小妾的肚子!”


    方漁道:“所以,你認為他死是必然的?”


    田四點點頭,說道:“方子赫賭博,在我們這群人裏很有名。癮上來了,他不認人,一切能輸出去的都會被他輸出去。原來他媳婦有個小丫鬟,就被他輸出去陪人,最後弄得小丫鬟自殺了!這種事情幹的就太不是人了!”


    方漁點點頭問道:“那甄秀音呢?有沒有被他輸出去過?”


    田四撓撓頭說道:“這個倒是沒有!真賭急眼了,甄秀音就回娘家了!而且這兩年,他名聲臭了,連賭坊都拒絕他!”


    唐河康問道:“他和甄秀音之間有沒有什麽矛盾?”


    田四道:“沒有吧?我不確定,最少年初他住牢之前肯定沒有!之前我們店裏的掌櫃對甄秀音起過心思,甄秀音都沒有答應,那掌櫃可是方家嫡係,還是心動巔峰的大高手。”


    何叔眉毛一挑,說道:“你說的是立竹?”


    田四道:“他是二掌櫃,我說的是立中大掌櫃,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


    何叔道:“我怎麽沒聽說過?”


    田四道:“你在青山城總店,這邊立中大掌櫃又壓的厲害。說那會兒他在房間裏把衣服都脫了,甄秀音跑了,他泄不了火,拿店裏的服務員解決問題。”


    何叔皺眉道:“這種人怎麽沒人管他?你確定說的是真的?”


    田四道:“當然是真的!很多人都知道!立中大掌櫃是子胡大掌櫃指定的,他的後台是立辰族老,誰敢惹他啊!”


    何叔道:“放屁,他怎麽可能和子胡有關係?”


    田四聳聳肩,說道:“那我就不知道,大家都這麽說!”


    唐河康打斷二人的對話,問道:“你剛才說方子赫坐牢前是這樣,那他坐牢之後呢?”


    田四道:“坐牢之後我不確定啊!都是道聽途說的!”


    唐河康笑道:“沒關係,咱們八卦一下,你聽到什麽就是說什麽!”


    田四道:“那我可不負責啊!就好像剛才說立中大掌櫃的事兒!”


    唐河康點點頭。


    田四繼續道:“聽說方子赫坐牢之後,甄秀音也在外麵找了人!”


    方漁問道:“找的是誰?”


    田四道:“說什麽的都有,但我感覺大概率是兩個人,一個是立中大掌櫃,聽說方子赫進去之後,立中大掌櫃曾經去方子赫家裏敲過門;另一個是當初曾經在美味居演出過得一位琴師。”


    方漁心中一動。隻聽何叔問道:“琴師?叫什麽名字?”


    田四答道:“尚懷期!”


    方漁眉毛一挑,怎麽是這個人?但轉念一想,他的確曾聽過甄秀音自述要買琴學琴。就是那次方子赫偷藥打人之前的事情。


    唐河康問道:“有證據嗎?”


    田四笑道:“很多人見過啊!方子赫被關起來的那段時間,甄秀音總往那位琴師家裏跑。每次出來之後那個狀態,任誰都能看出剛發生過什麽!”


    唐河康問道:“你見過?”


    田四笑道:“見過兩次。所以,後來說甄秀音跟方子赫鬧和離,我第一時間就想到甄秀音是想給人家做妾!”


    唐河康問道:“還有什麽傳聞嗎?”


    田四道:“還有……還有就是聽說方子赫前一段時間跑去尚懷期家裏鬧過,被打了。對了,要這麽說起來,那天方子赫來找我應該是被打過!臥槽,我居然沒發現!你們還是找小二來問問吧!我不確定!”


    這時敲門聲響起,葉明洲推門進來。


    他說道:“別再問了!咱們這麽大規模的調查,小心人跑了!我已經調巡城司的人馬來了,美味居的所有人都會被暫時看管起來,逐個問;甄秀音嫌疑重大,要趕快抓起來,尚懷期就是前一段時間在街上被人潑糞的那個吧?要帶來問話的!”


    方漁點點頭,的確,他們這樣的詢問沒有意義。


    他將神念掃向方子赫的小院,小院關著門,並沒有護衛守候,甄秀音似是剛從外麵回來,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暈,她正在快速脫掉外麵的裹身裙,脫掉後是有些淩亂的褻衣,然後繼續再脫……


    方漁神念迅速退出,他對甄秀音沒有任何興趣,她的人品、相貌方漁都看不上眼。


    時間不長,浴室中傳來嘩嘩的水聲。


    順口問起尹大茂為何護衛退了回來,答曰,是甄秀音昨日回家之後將護衛遣回。


    這說法也算合理。


    葉明欽的巡城司全麵介入調查,讓方漁的護衛們沒了用武之地,方漁便讓大家留在客棧內養精蓄銳。


    下午,方子胡匆匆趕來,與何叔一番交流後,他找到方漁:“大長老,立中這邊肯定不留,你放心,我來處理!”


    方漁嘿嘿一笑,說道:“胡子叔,別鬧,你跟著叫什麽大長老!”


    方子胡哈哈一笑,方漁這一句話表達了親近之意,他當然高興。


    方漁道:“叫我廣宇吧!叫小魚兒肯定不合適,我測齡之後已經十八歲了。”


    方漁十八歲,他是和原艾希閉關第一天過得生日,這個生日他沒提,因為那天原艾希被化解功力,處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之後原艾希再提,方漁說他已經得到最美好的禮物。


    方子胡道:“廣宇,我這次來是代表家主來的,家主問你這邊需要家族給你做什麽,你盡管提!或者,讓執法堂出麵!”


    方漁搖頭道:“方子赫早就被開除出家族了,家族執法堂出麵不合適。這裏有山河城巡城司出麵就足夠了!”


    方子胡點點頭,說道:“行吧!別的我就不多問了!家主說這邊的美味居全力配合你來調查,這個案子不結,美味居不開門。”


    方漁笑著搖頭道:“跟美味居關係不大,除方立中的事兒之外,剩下的主要是證人證言,過了今天你們該開門就開門。”


    方子胡走後,何叔過來告訴方漁,方立中的背後是方立辰,其實方立中身上的事情不少,不過有方立辰這尊大神,方立中也沒將禍惹在方家之外,因此沒人敢動他。


    方漁心中一動,問道:“類似方立中這種人多嗎?我說的是讓方立辰給當後台的惡人。”


    何叔道:“在美味居還能再抓出來好幾個!你想,方立辰手中的勢力,在當年是可以和大長老那一係抗衡的!”


    方漁問道:“那豈不是家主手中就沒勢力了?”


    何叔道:“這就不清楚了,我就是個外人。”


    方漁點點頭,何叔多半隻知道美味居的情況。說起方家內部,他可能還不如方子墨知道的多。


    傍晚時分,張孟義上門,他帶著一位執法堂的仵作,此時仵作再去查看方子赫,方子赫的麵容已經徹底變成墨綠色。


    但仵作依然取樣,張孟義掏出公文交給山河城巡城司,表示此案件執法堂已經關注,結案後,巡城司應向執法堂報告。借口自然是此案中出現了“黑綠絕命”這種少見的毒藥。


    張孟義的到來自然是雙重身份,一方麵是代表執法堂,目的是幫助方漁搖旗助威,另一方麵當然是代表張家二老,二老雖然不原諒方子赫,卻對方子墨不得不原諒,更何況方子墨也是一心與二老修好。


    張孟義道:“廣宇,我大伯和父親不方便親自前來……”


    方漁忙擺手道:“我懂,孟義伯父能前來就已經都代表了,我都明白!”


    張孟義之後,丘山子、葉明欽等一眾方漁的好友分別以各種形式向方漁表示慰問。


    丘山子的慰問最直接,他將消息發在方漁的傳音符上:“我隨時可以!”


    雖然隻是沒頭沒尾的五個字,但是意思表達的很明確,就是不限製範圍的隨時可以。


    孔直虎則直接派了孔大力前來,方漁好言將他勸回。


    時間來到三天之後,山河城巡城司。


    作為苦主的方子墨補上訴狀,司案唐河康將調查結果匯總成報告,這份報告詳細描述了事情前後經過。


    起因,的確來自方子赫被抓期間。


    在甄秀音的自述中,以往方子赫出軌都要否定,此次不僅不否定,還堅持說宋春蕾肚子中的孩子是他的。這讓甄秀音對方子赫無比失望。


    對方立中上門的事情,雖然一開始二人極力否認,但卻被人揭發,並在搜查中找出甄秀音的褻衣作為實證。


    因此,作為嫌疑人,方立中被收監羈押。


    此外,甄秀音的出軌對象還有琴師尚懷期,這也被不少人指正。然而,巡城司去到尚懷期家的時候,那裏已經人去屋空。


    但雖是如此,屋內卻留下眾多帶著甄秀音痕跡的物品,比如繡著甄秀音名字的手帕、褻衣,還有甄秀音的琴。


    一切似乎都在證明甄秀音與這家主人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至於方子赫找上門去被打的事情,也被多方麵證實。不僅打架當日有人親眼所見,方子赫被人扔出尚懷期的家門後,好心送方子赫回家的人也被找到。


    此外,那日方子赫去找田四,田四雖然稀裏糊塗沒看出來,但後來找到的小二也證實,方子赫有被毆打過得痕跡。


    那麽方子赫到底為何被下毒呢?下毒之人又是誰呢?


    很明顯,下毒之人必然是甄秀音。


    起初,甄秀音在堅決否認,但隨著巡城司的搜查,在方子赫的棺內身下,以及在甄秀音的屋內床腳的暗格都發現了黑綠絕命毒,不僅如此,甚至方子赫吃剩的飯,也被巡城司找到,其中也檢測出黑綠絕命毒


    甄秀音無可抵賴,隨著她精神的崩潰,終於交代作案的事實。


    因為方子赫的出軌,她對方子赫喪失信心,因此鬧起和離的事情。


    原本甄秀音隻提出每個月二百兩白銀撫養費的條件,誰知方子赫不願答應,希望甄秀音回心轉意。


    後來方子赫得了一萬一千靈石的補償,他此時倒是願意和離,但甄秀音和離的條件卻變成五千靈石。


    這導致二人反目成仇,從此互毆不斷。


    但某日,方子赫被方子墨帶去張家賠罪,因此兄弟二人吵翻。


    方子赫受到打擊,轉了性子,自稱被張家拿去八千靈石,手裏隻有三千,願意和甄秀音平分後和離。


    甄秀音信以為真,卻不知這是方子赫的計策。


    方子赫跟蹤她去尚懷期家裏大鬧,被尚懷期和他的護衛打得隻剩下半條命,甄秀音出軌的事情也徹底敗露。


    但讓甄秀音動了殺心的還是,她從田四嘴裏得知方子赫讓人聯係方子墨的事情。


    從那一刻起,巨大的恐懼就籠罩在她的心頭,即便以白嫻鳳弟弟的角色,仍然被那樣對待,她能想象到自己的下場。因此,她想辦法弄來黑綠絕命毒,摻在方子赫的飯中。


    之所以選擇黑綠絕命毒,原因就是吃下這種毒藥會掩蓋方子赫的傷勢。


    但很明顯,她腦子太過簡單。


    不僅如此,甄秀音還差點兒在方子墨和白嫻鳳的飯裏下毒,躲過這一劫的原因,不過是方子墨和白嫻鳳沒有在她家吃飯而已。


    這個供詞嚇得眾人一身冷汗,方子墨和白嫻鳳幾乎就是普通人,尤其是白嫻鳳,一旦被人下毒,分分鍾就能斃命,到時候悔之晚矣。


    而方子赫手中的一萬一千靈石,也被甄秀音在毒殺他的第一時刻找到,作為普通人的甄秀音和方子赫,其實根本沒什麽藏東西的好辦法。


    這些錢大部分被甄秀音放在尚懷期那裏,少部分放在甄秀音的父母手裏。


    放在甄秀音父母手裏的,是來自白家的賠償,三千靈石的現金,甄秀音父母想耍賴不給,已經被以同犯的名義羈押。


    放在尚懷期手裏的多半是宋家賠償,乃是有編號的靈石卡。目前已經查證,這些靈石被人取走,根據取款人的形象描述,大概率是尚懷期的那位護衛。


    然而,現在尚懷期和他的護衛,以及琴童都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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