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瑜道:“三百裏!”


    方漁不由得說道:“那這裏一戰一定是定鼎天下的第一戰了!”


    這麽說實在是誇張,武定王笑道:“定鼎天下可不敢說,定鼎涼國還湊合,當初我剛接手涼國的時候,是四麵楚歌啊!哎……咳咳!”


    武定王似是感覺在吹牛,便住了嘴,但一聲歎氣中,不知道包含了當初多少心酸。


    曹化齊接話道:“當年王上剛登上王位的時候,我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吏部主事,沒機會參加這炳靈寺一戰。”


    曹化齊身旁一位勳貴說道:“當初俺倒是有機會參加來者,不過就是個小隊長,後來整個小隊都打光了,俺也差點兒死了,硬生生被醫官救了回來。俺說俺這個隊長沒帶好隊伍,對不起所有隊員,甘願一死,大王和俺說俺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俺要活著把福氣留給那些隊員的家裏!嗚嗚……”說著,這位方漁並不認識的勳貴哭了起來。


    武定王哈哈一笑,說道:“哭啥,你這老不死的,要不是當年我勸你,你能活到現在?見到我不得好好感謝?”


    那勳貴也是直爽的人,聽武定王如此說,撩衣服就要下跪。


    武定王一把將他拉住,笑罵道:“瑪德,老不死的,老子的意思是讓你一會兒跟我喝酒,誰讓你跪了!”


    舒梓琅一把攬住這位勳貴的肩膀,說道:“老徐頭,別鬧,一會兒有你喝的,今天不讓你把膽汁吐出來,咱們不算完啊!哈哈哈!”


    方漁隻當這些人是開玩笑,豈料一會兒湖邊的開飯後,這群勳貴們是真的在拿命拚酒。


    方漁一陣咋舌,曹化齊笑道:“廣宇領主,是不是感覺我們之前和你一起吃飯的時候太客氣了?”


    方漁連連點頭,說道:“我現在明白瑛瑜的性格為何那麽豪爽了!”


    李瑛瑜一陣嬌笑,而後害羞的躲在武定王的胳膊後。


    武定王笑道:“我家大丫頭是沒趕上當年我領兵打仗的時候,那會兒大家每一戰都是用命來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沒了,因此,很多事情都很瘋狂,打仗如此,喝酒也是如此。”


    方漁笑道:“嗯,能想象到,或許我身邊的人知道我不是那麽喜歡酗酒之後,都有所收斂吧!”


    武定王道:“大概率是這樣的,上有好者下必慎之,上位的人在很多事情上需要收斂一二的,不然下麵的人做的會更過分。哈哈!不過,喝酒這事兒嘛,其實問題不大!來……來,喝酒!”


    武定王舉起酒杯大口飲下,方漁被他激發起豪氣來,同樣大口喝下。


    又是吃喝半晌,武定王舉起酒杯來,對璿素說道:“聖女,我敬你一杯!感謝你為我家大丫頭的事情跑前跑後的!說起來李蘭和我們涼國李家,其實是同宗同族啊,我們涼國李家也被人稱作李涼呢!”


    璿素趕忙舉起酒杯,說道:“武定王,應該我敬您!您是長輩,我們後輩還得靠您多多照顧呢!”


    武定王笑道:“聖女是心善之人,相信有你在,廣宇一家勢必能和睦相處。”


    璿素忙謙虛道:“瑛瑜妹妹才是真正的人美心善,廣宇能娶到這樣的夫人,當是第一大幸事!”


    眾人在聊天中都飲下不少酒水,晚宴也持續到天朦朧亮才漸漸散去。


    這一夜折騰對修士來說本就問題不大,日頭高懸之時,眾人才漸漸聚在行宮大殿之中吃起早餐。


    曹化齊提起今日中午的時候,建安城和涼都之間要簽訂友好城市盟約的事情,武定王表現出了興趣,曹化齊將前因後果講述一遍,聽聞戍西區域兩家聯合發展的事情,武定王當即表示肯定。


    婚姻隻是為兩家關係搭橋,利益才是永久的保障。


    不僅如此,李瑛瑜拖拖拉拉好久多沒有正式跨入的大乘期,在方漁幫助下,短短兩個月就有了巨大的進步,這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也不得不讓武定王重視起和建安城之間的關係。


    而後李瑛瑜提出想讓武定王參加雙方的簽約儀式,方漁也緊跟發出邀請。


    武定王自然不可能不給女兒和準女婿這個麵子,果斷應下。


    因為起的晚,早餐後,就已經到了中午,眾人登上飛舟,不久就到涼都。


    簽約地點就定在涼都城的府衙,曹化齊引路,帶著眾人直接來到簽約地點。


    原本預想中熱鬧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出現在武定王和方漁眾人眼前的是雙方的對峙。


    鍾離劍帶著薛耀德、方元虛和董詠誌,無奈的等在一旁。


    涼國的幾位大臣,與右相一方在場中對峙。涼王坐在鑾駕上沒有下來,但他撩開簾子,盯著場中。


    曹化齊一眼就能猜到現場情況,原本這盟書簽訂的事情交給涼王或右相也沒什麽,今日是長公主提出,想來是擔心兩城之間的合作力度不夠。


    隻聽場中一位身穿五品官員服飾的人說道:“右相大人,這簽盟書的事情本就是涼都城和建安城之間,您貴為右相此時橫叉一杠子,於理不合啊!”


    右相身邊一位身穿灰布服飾的人說道:“怎會於理不合?右相負責涼國的戍西事務,更負責對外交往,他來簽署,再合適不過!”


    那五品官員道:“正因為右相負責是涼國的戍西事務,才於理不合的!我們這次簽訂盟書是兩座城之間的友好盟書,建安城那邊出麵的是建安城主,我們這邊對應的是都城府尹這才合適啊!”


    那身穿灰布服飾的人怒道:“黃知府,你怎麽這麽死板?右相大人代表的是涼國,由他出麵才能顯出涼國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官員再次反駁,灰布服飾的人繼續說教。


    這時,五品官員身旁一位監察禦史說道:“那灰衣男子,你在我朝任職嗎?你應該隻是右相的門客吧?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灰衣人被這位禦史一句話噎住,看向右相。右相臉色一沉,作為涼王的老師,他自顧身份,是不可能上前吵嚷的。


    隻見他扭頭對鑾駕上的涼王說上幾句,然後扭頭對那五品官員說道:“王上旨意,今日簽署盟書由禮部負責!”


    五品官員臉色一苦,知道這件事情他已經無法插手。


    他扭頭和鍾離劍、薛耀德說了幾句。


    片刻後,鍾離劍的話語傳來,“今日簽署乃是兩城之間的友好盟書,並未牽涉建安領地和涼國之間,我們也沒有協商過雙方的盟書條款,因此建安城方麵並不接受這樣的改變,如果無故換人,那盟書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等我回稟我家領主之後再說!”


    右相聞言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麽。


    而涼王卻想起當初方漁給他帶來的恥辱,他怒道:“你們建安城不想簽就滾蛋,還真當你們是香餑餑了!”


    說著,他將大乘期的氣勢展露出來,壓向鍾離劍。


    鍾離劍被涼王的氣勢壓製,根本動彈不得,不然的話,這種情況下,他肯定扭頭離去。


    方漁和武定王在一旁看了許久。


    見到如此場景,方漁冷哼一聲,說道:“武定王,你這個兒子可不怎麽光明正大啊!”說著他就要出手。


    武定王擺手道:“我來處理吧!”


    隻見他當先一步,從空中的飛舟走出,跨著虛空來到涼都城的府衙。


    “小二,你怎麽越來越不長進了?竟幹些以大壓小的事情?”


    隨著他冷哼一聲,鍾離劍身上的壓力盡消。


    解除壓力的鍾離劍大口喘著粗氣,神色不善的瞪向涼王。


    涼王聽到熟悉的聲音,嚇的魂兒都快飛了,他哆哆嗦嗦的從鑾駕上探出頭去。


    武定王繼續說道:“小二,看來你上次挨打還是沒夠啊!等一會兒方廣宇打了你,我可不管,他馬上就是你的妹婿,一家人我得把這碗水端平了!”


    武定王很聰明,直接將涼王出手解釋為家事,而非涼國和建安領地之間的事件。


    很明顯,在大麻煩和小麻煩之間,他選擇了讓他家“小二”丟臉。


    方漁哈哈一笑,並未多說什麽。


    武定王有這樣的態度,更多的是方漁在戰鬥中爭取來的,若不是他那麽輕易就把小世界捅出一個窟窿,武定王又豈能甘心讓他的繼承人當眾丟臉?


    涼王壓下心中的悸動,連滾帶爬的從鑾駕上下來,跪在武定王的腳下,“父……父王,你怎麽來了?”


    武定王不搭理他,對鍾離劍說道:“這位建安城官員啊,我家小二太混蛋,驚著你了吧!我是他爹,替他給你賠個不是!”


    方漁跟在武定王身後,此時他插話道:“鍾離師兄,這位是涼國武定王!”


    鍾離劍馬上整理一下衣服,躬身施禮道:“見過武定王!”


    跟著他,周圍涼國一眾官員大臣跪下一片,“見過王上!”


    武定王笑著讓周圍人平身。


    方漁適時插話道:“武定王,要不咱們讓他們繼續吧!正好,這份盟書我們來見證一下!”


    武定王見方漁如此給他麵子,笑道:“好!說起來還要感謝建安城方麵!”


    方漁道:“這件事情上,曹相和涼都城的府尹、還有我這邊的管理機構負責人鍾離劍、建安城主薛耀德他們都出了大力!應該感謝雙方啊!”


    武定王哈哈大笑,在他看來,這件事情上,涼王已經被左相聯手方漁算計的死死的。


    而涼王則是因為貪功,連想都沒有仔細想想,就跳了進來,實在是愚不可及。


    其後雙方簽約過程異常順利,涼王被武定王嫌惡的趕回王宮,跟著他一起走的還有右相。


    簽完約,武定王跑去涼國王宮內,將涼王好好教訓了一頓,具體是如何教訓的,眾人不得而知,但大概率是挨打,因為有宮人聽到涼王的慘叫。


    送行的路上,方漁欲言又止。


    武定王笑道:“涼國你不用擔心,有小曹,還有一群勳貴,我家小二最多就是添點兒堵,翻不起大浪的,你和小曹他們在戍西區域的合作不會受到影響,我個人也是支持的!”


    方漁笑笑,他口中的老曹成了武定王口中的小曹,這著實有趣。


    他說道:“武定王,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情!”


    武定王問道:“你是說正妻平妻的事情?”


    方漁點點頭,“是的,我知道這麽說挺不好的,但我想還是開誠布公比較好,畢竟我們都希望這件事向好發展!”


    武定王嗯了一聲,說道:“大丫頭和我說這件事情了,其實我給你個小建議,可以學學我,我身邊從來都是妃,沒有立過後,後隻給死去的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方漁若有所思的問道:“您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平妻就好?”


    武定王說道:“換句話說,隻要你把這碗水端平了,什麽樣的名頭,其實都不重要,我們看的是你的誠意!”


    方漁躬身施禮,道:“小子明白了!”


    武定王道:“你這修為封王是遲早的事兒,自己家的事兒,你得多操心啊!”


    說著,他重重拍拍方漁的肩膀。


    方漁沒想明白武定王的意思,隻好躬身施禮,表示他已經記下。


    最後,武定王語重心長的說,期待來年在花都的見麵,便告別離去。


    來年在花都見麵,說的是他和李瑛瑜之間的訂婚儀式,那場儀式已經決定在花都舉辦。


    武定王離開後,方漁也失去了留在涼都的興趣,又或者是因為儀式上發生的事情,他擔心留的時間長了會忍不住對涼王出手。於是,便決定當晚連夜離開,同樣的,鍾離劍、薛耀德等人也要走,唯有南瑞敏似乎發現涼都高屋堂的一些亂賬,要留下兩天,具體核算一下。


    回程路上,李瑛瑜向方漁吐槽她在涼國王宮的住處被人翻動,好在她早已經把值錢的東西搬去建安城。


    方漁哈哈大笑,說過年要帶李瑛瑜去采購,想買什麽就買什麽,直到公主滿意才行。


    李瑛瑜一陣嬌嗔,表現出少見的小女兒姿態,看來說起購物,沒有哪個女人可以抵擋這種誘惑。


    方漁滿心歡喜,大手一揮,承諾了她十萬積分的過年費用,又想起公平起見,幹脆也給璿素發了十萬積分過年費用,並讓璿素按照這個標準製定府上其他人的過年費。


    時間來到距離年底還有十天的時候,建安領地的年底獎勵終於下發,而所謂的總結,隻是小範圍召開,因為這一年變故太多,有些適合當眾說,有些不適合。


    方漁在自己心裏也做著總結,這一年他的身邊越發的兵強馬壯起來,不少人是經過大浪淘沙後才留下,這比他掙了多少錢更能讓他高興。


    不過,這所謂過年,在方漁看來著實沒什麽意思,無非是留下一些人在建安城,而另一些人則回尚武城而已。


    方漁原本計劃成為那個留下看家的人,卻不曾想先是收到天揚預備軍大元帥鄔良鎮的述職請求,而後康夢錫也發來述職請求,並邀請他在元日之後,參加七曜宗的慶典,最後他又收到上官優的來信,要求他回尚武城參加長老院年底議事。


    方漁哭笑不得,這下留下來看家是不可能了,反而要逛上一大圈才好。


    於是,整個回家計劃隨之改變。


    原本,李瑛瑜是要跟方漁一起留在建安城的,結果在她拒絕了武定王之後,方漁要回尚武城,她就又改了主意,要去花都陪武定王過年,餘下府上眾人則悉數回尚武城。


    許姑娘也起了想回家看看的想法,並得到璿素的支持,還幫她選購了大量禮物。不過,後來臨到家前,近鄉情怯的她突然放棄,隻是讓人偷偷將禮物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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