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坐下一起吃著早餐,話題依然是剛才的話題。


    彭應福說道:“代惜才的問題我說過夢錫,不就是一個長老嗎?沒必要那樣一直保著,其實代惜才的問題要比蔡擇初的問題大,他當初是真的向上寫過舉報信的,以下犯上,且是誣告,本就應該重罰。可惜代惜才走了夢錫的孫子楚閣的路子,通過他請動了夢錫的老母親出麵說項,我也被那老太太叫去說了幾句,最後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的。說起來,這件事兒……”


    方漁攔住彭應福的話,笑道:“代惜才的事兒是小事兒,不值一提!”


    彭應福點點頭,尷尬的嘿嘿笑了兩聲,“代家最初也是花都的家族,雖然不大,但實力不算弱,後來他們在花都得罪了超級世家,不得已才來的天武聯盟,又被我們彭家長輩推薦才落戶到了七曜宗。隻不過時過境遷,有些人能做到不忘本,記得當年的情誼,有些人早就不是當初的模樣了……”


    方漁有了點兒興趣,問道:“所以代惜才就是代家這一代的領軍人物?”


    彭應福搖著大腦袋,說道:“怎麽可能,他這一支隻能算是代家留在七曜宗的分支,代家後來全家遷去了尚武城,七曜宗這裏總歸還是小了些,尤其在周天七曜大陣失去作用之後,不少家族都選擇離開。”


    方漁點點頭,七曜城這陣法和周天星辰大陣的聚氣陣法類似,不過太過粗糙和簡單,即便在其全盛時期,能牽引來的星力本就有限,然而,這有限的星力,還要經過藍星和元祖大陸兩層防護大陣的削弱,落在七曜城的實在不多,好在陣法麵積足夠大,且利用了藍星自轉,終日不停歇。


    彭應福繼續說道:“代家的宗家在離開花都之後,已經遷回中州聯盟的大戴氏國。”


    方漁疑惑道:“大戴氏國?”


    彭應福解釋道:“這得說到代姓的來源。代姓源自戴姓,就是繁寫的‘戴’字,張冠李戴的‘戴’字,當初之間發生了一些變故,戴姓人中的一部分才改做代姓,並遷離戴國,去了花都,後來幾千年花都代家的發展還是相當不錯的。後來代家得罪了超級世家,外麵隻有咱們天武聯盟出麵幫助說和,所以代家就順勢來了這裏。但是因為老戴家強烈要求,他們的宗家最後還是回了中州聯盟的戴國,呃……為了讓他們回去,戴國就改成了大戴氏國。”


    方宜民問道:“所以,他們所謂宗家回去,就隻是宗廟祠堂回去嗎?”


    彭應福點點頭,說道:“對,宗廟、祠堂、祭祀,都回去了!家裏的主脈在咱們天武聯盟!當初是我們彭家把他們家拉來七曜城的,所以,這段曆史我很清楚。”


    方宜民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嘿,還是彭長老懂得多,我之前聽什麽大戴、老戴、小代、戴氏、代家,糊塗的要死,後來見他們家人我就躲了,不找那個麻煩,哈哈哈!”


    彭應福看了眼方宜民,笑道:“小方的確有機會接觸到這些,方山國和大戴氏國在中州聯盟距離不遠的。老戴,是說之前的戴家,就是繁寫‘戴’字那一家;小代,就是代惜才的這個代家;大戴,就是說老戴和小代在一起的戴家。戴氏也就是大戴的意思,不難理解。難理解的是他們的態度,戴氏一族,其實態度上各有不同,廣宇,你明白的!”


    方漁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但轉念他又想到許多東西,就越發的糊塗起來。


    “彭長老,說說看,我還真有點兒不明白!”


    彭應福嘿嘿兩聲,說道:“小阮,小簡沒問題,都算是名劍堂的人,小方……”


    方漁道:“宜民算是我的人,他從建安城到七曜城是我提拔的,下一步他突破修為還得找我……”


    彭應福嗬嗬兩聲,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派係問題,咱們名劍堂、修士堂、偃師堂,還有戰爭學院,算是一大派係,還有就是超級勢力一係,此外就是中間派係。代家既然我們願意幫,那就證明代家是傾向我們天武學園的,但具體到代惜才這一支上,他和夢錫一樣,走的也是中間路線。”


    方漁問道:“那老戴呢?他們算是哪個派係的?”


    彭應福道:“老戴很明顯是中間派係,兩麵逢源的那種。但他們不重要,他們家雖然在中州聯盟有一定地位,卻不能算是大陸頂尖勢力,家族裏已經很久沒出現過大乘期了!”說著,他還看了方宜民一眼。


    方漁明白這一眼是在告訴他中州聯盟的方家大概率也是這種態度。


    他微微點頭,說道:“那老戴家勢力也和現在的溪族相當了?”


    彭應福道:“甚至還不如,小代家差不多和溪族相當。”


    方漁眼睛一轉,笑問道:“那彭長老是哪個派係的?”


    彭應福哈哈大笑,說道:“有我堂兄在,我怎麽可能不是咱們一係?哈哈哈……”


    方漁跟著也笑了起來,派係問題,高如祥、上官優這些大佬從來沒有交代過,似乎這些人對派係並不在乎,又或者,他們的眼光好像隻是盯著花都那裏,唯一能讓他們當做對手的可能隻有那些擁有渡劫期大能的超級世家。


    左丘簡問道:“彭大師,為何我感覺我們來之前,這七曜宗好像就沒有名劍堂一係的人一樣?”


    彭應福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早些年好歹還有個大長老董誌強,現在,最少這九大長老中,一個都沒有。名譽長老裏有個農希軍,是農世教的家裏人,但也就是這麽唯一的一個而已。不過,下麵門派裏還是有不少的,但也絕對不算多,但若說起整個天武學園一係的,還是有一些的,比如我就算是其中之一。”


    阮中意道:“這是康夢錫刻意為之?”


    彭應福點點頭,歎口氣,“所以,我這麽大年齡了,還得堅持在這裏……”


    方漁笑笑沒說話,他能想到高如祥他們看不上七曜宗。


    彭應福看看方漁,又笑道:“不過現在好了,廣宇宗主到了,我這老家夥可以交班了!”


    方漁聳聳肩,說道:“我來了情況也沒那麽理想……”


    四人露出詢問的神色,方漁便把“五人議事堂”的事情說了出來。


    彭應福一聽勃然大怒,就要找上官優幾人說道一番。


    另外三人人微言輕,但也表達了不滿。


    方漁則勸說兩句,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類的說辭。


    他提起這個話題,其實是想聽聽幾位親近的長老有什麽推薦人選沒有。


    然而,實際並沒有什麽用處,方宜民沒什麽推薦他不奇怪,阮中意和左丘簡走的近,和別人沒什麽交情,他也不感覺新鮮。隻是彭應福在七曜宗這麽多年,卻也沒什麽推薦,他就真的感覺有些奇怪了。


    再問下來,隻聽彭應福掰著指頭一個個的說道:“大長老不提,現在已經沒了,原來的二長老安劍聲,是康夢錫的人,而且他已經去了劍聖學宮,可以不考慮,這人肯定留不下來,桑師瓊現在是三長老,估計這次長老公布出來,能給他保留個九大長老之一的身份就不錯,執法堂堂主也沒什麽強製要求非得占著九大長老的位置。除此之外,七長老韓彥良也是康夢錫的人,九長老羅蔚尊這次能保留九長老嗎?也不一定,他雖然是偃師堂出來的,但是和康夢錫一樣,傾向中間派係,不用為好。此外還有十二位普通長老,這中間有七八個得是康夢錫的人,另外還有幾個不堪用的,唯一隻得提一句的是榮譽長老、外事堂的堂主農希軍,是當初名劍堂一定要放在外事堂位置上的人物。”


    方漁點點頭,說道:“所以,彭長老,現在這些長老、榮譽長老和名譽長老是不是要都拿下呢?”


    彭應福點點頭,卻又笑道:“名譽長老不用你動手,康夢錫離開,自然名譽長老要清空的。長老和榮譽長老是你要考慮的,這裏麵除了一個農希軍,都可以拿下,但前提是你得頂得住壓力,又或者慢慢調整才是正途。”


    方漁笑笑不置可否,心中有了決定,他應該尋找一些外援來幫助他。


    日子又過了兩天,這日上午,卞長鬆前來匯報,言道這次清退已經讓原來一半的人騰出地方來。算算大概有四十多處宅子,應該差不多夠這些長老過渡期使用。


    方漁問起為何還有那麽多人沒有騰宅子,卞長鬆又是一臉為難的樣子,方漁無奈想想不能拖了進度,便決定找人將這些宅子收拾出來,而後讓這些長老搬去七曜城那邊居住。


    如此時間又過去幾日,這一天璿素和唐一劍、範三江從外麵回來,向方漁匯報。


    “廣宇,你讓我們找的地方,我們已經找好了,就在七曜城的副城金耀城西北麵六十裏,一個叫清溪村的地方。因為村子地處山坳中,所以村子裏的人大多都已經搬去金耀城裏居住,現在那邊隻有少量的老人還在,我們和裏正聊了聊,搬遷不難,隻要花錢就好。村產包括山坳和周圍的山,麵積不算太大,也就方圓不到二十裏的樣子。”


    方漁點點頭,說道:“我們如果將那處當做基地,還能做些什麽事情?”


    璿素想了想說道:“我想最大的作用就是種植了吧?村中有小溪,小溪周圍現在就有住的房子,但我們肯定要重建,剩下那些土地,原來種的就是糧食。”


    方漁看看範三江和唐一劍,唐一劍開口道:“如果作為修煉之地,也可以,不過勢必容納不了太多人,那地方靈氣條件很一般,還是種地吧!用一些聚靈陣,應該能培育靈田。”


    範三江也點頭道:“主要是靈氣不足,要是人太多的話,恐怕不夠大家修煉用的。”


    方漁說道:“下一步就去和那邊談吧!對了,不要咱們出麵談,讓……讓老婁來幫個忙吧!”


    璿素問道:“讓婁城主幫忙把地買下來嗎?”


    “對,讓老婁把地買下來,我們成立一個專門做種植的堂口,幹脆就叫清溪堂,若有人問起來就說是給建安堂供應藥材的,老婁買下地之後,把地賣給那個堂口。”


    璿素眨眨眼,想問什麽。


    方漁笑道:“沒什麽,就是怕麻煩,怕被那些人纏上。”


    璿素笑笑,方漁這謹慎的有些過了頭,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又過兩日,七曜宗長老們陸陸續續搬去七曜城中的宅子,也有人不願意搬,各種借口,方漁也不生氣,有說家裏幫手不夠的,就派七曜宗的弟子去幫忙,有說嫌棄距離太遠的,幹脆讓他們暫住迎賓館。


    因為有了儲物裝備,修士搬家並不是難事兒,麻煩在人心上,但下一步有大房子住,這人心也就逐漸調整過來。


    這一日上午,桑師瓊前來拜訪。


    自方漁來了之後,倒是能不斷見到這位執法堂堂主,但如此獨自一人拜訪,對桑師瓊來說,次數還是非常有限的,這大概是桑師瓊對前任宗主康夢錫的尊重和最後的顏麵。


    方漁熱情邀請桑師瓊坐下喝茶,桑師瓊歎口氣,說道:“宗主,我這次來是和您匯報康仰山和康楚閣的事情。”


    方漁點點頭,示意桑師瓊喝茶。


    桑師瓊起身致謝後,恭敬的端起茶杯飲下,而後他拿出帕子抹了抹嘴,繼續說道:“就我們現在調查的結果來看,康仰山當初將殷處讓打成重傷,而後不治身亡,前後關係是成立的。而康楚閣將殷處讓一家九口人滅門也是證據確鑿,並有留影石記錄為證。”


    “所以,如果正常判罰,這兩個人勢必活不下去了?是嗎?”


    桑師瓊點點頭,說道:“是這樣的,隻是現在康家的管家康苗將這件事情扛下來了,而且……若這麽說起來,康楚閣隻算是參與鬥毆,都不一定會有多重的處罰。”他說著話的時候,一臉古怪的表情。


    方漁嗬嗬笑了兩聲,說道:“康苗所說的與事實相合嗎?是他聽了康仰山的吐槽之後,帶人去滅了殷家滿門?”


    桑師瓊無奈的點點頭。


    方漁揮揮手,說道:“那行吧!我知道了,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吧!你隻需要做到兩條,第一,不要在審案過程中又任何徇私舞弊的地方,第二,一切判罰都要有律法可以依照。”


    桑師瓊點頭應下,但他心中似是存著一百個無奈、二百個不情願一般。


    隻是他不說,方漁也就沒問。


    七曜宗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推著往前走。


    沒過幾天,婁作孚到來,和方漁見麵當然要比之前更加熱情。


    方漁也是高興,婁作孚已經為他守了青山城多年,下一步有機會必然會有重用。唯一可惜的就是婁作孚修為太差,若放在群狼環伺的七曜宗,恐怕難以服眾。


    於是方漁鼓勵幾句,又暗示一番,並拿出丹藥總送。婁作孚便歡天喜地的去忙碌。


    對青山城這個家鄉,方漁還真不敢放鬆下來,哪怕不能變好,也不能變壞,更不能讓有心之人拿青山城來做了文章,從而對他不利。


    方漁想了一陣子,便感覺頭大,若婁作孚離開青山城,他當真是沒什麽合適人選。


    這期間康夢錫也常來方漁這裏走一走看一看。


    方漁趁機向對方說起“五人議事堂”的事情,曾經承諾給康合意的七曜宗排位前三的長老,也無法做到。


    康夢錫知道事情的決策權在天武聯盟,不在方漁手中,隻好捏著鼻子認下。不過,他又和方漁說定,康合意為四長老,不可再低,更在走的時候,將那顆方漁之前承諾他的聚元一息瞬發丹提前要走。


    方漁心中愧疚,便將準備給方宜民的丹藥給了康夢錫,想好等七曜宗的事情沒那麽忙的時候要回建安城煉藥。


    他又盤算著現在七曜宗九大長老中,四到九長老的人選,康合意、桑師瓊、彭應福、阮中意、左丘簡、方宜民,還真是一個空位置都沒有。


    這讓他不禁苦笑,看來大佬們早就把他手中的牌算的明明白白,不給他留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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