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漁盯著方一嶺看了兩眼,又看看方一山,他笑道:“你們倆現在修為可是不弱,一山已經開光中期,一嶺是開光初期……”


    “謔!”方立哲忍不住發出感慨,他這個方家大長老的修為還卡在築基大圓滿,卻不曾想兩位不起眼的護衛卻一飛衝天!


    當初張宜川就以開光後期的修為成為青山城三大家族的第一高手,也是青山城除了城主丘山子之外的第一高手。


    方德元讚道:“現在咱們方家兩個開光,三個出竅,再加上六個築基,妥妥的是青山城第一家族啊!”


    “六個築基?”方子墨問出心中的疑惑。


    方立哲解釋道:“我,麗舒長老、方立新,剛才說的方立更和方立加,還有方立星。”


    方麗舒也成為築基期了,這讓方漁感覺有些意外,前世方麗舒可不是築基期。


    方子墨“嗬嗬”笑了兩聲,顯然不以為意。他的對口管家沈易已經是出竅大圓滿,開光期就在眼前,唐雪蓉和唐雪儀的修為快要突破到出竅期,外加上白嫻鳳,她若不是刻意被方漁壓製修為,早就是築基中期。


    隻憑這些人,他就妥妥的青山城方家的第一勢力……


    不過,他有心吹上一吹,卻發現這個場合下,實在不是什麽好機會。


    “還……還是等到單獨的時候再吹吧!方家這實力,實在不夠看的!”方子墨如此心裏想著,卻忍不住在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意。


    方德元和方立哲見狀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方德恒問道:“子墨,你笑什麽?”方子墨這不屑的笑意,很容易就讓方德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作為一直看著方漁、方子墨一路走來的長輩,他可沒有慣著方子墨的想法。


    方子墨正想著吹牛時候的美事兒,被嚇了一跳,忍不住說道:“我就是感慨青山城太小了……”


    在場眾人又豈能聽不出方子墨話中的意思,兩位“德”字輩的長老有心數落兩句,卻都感覺到這次見到方子墨後,他整個人氣質上的變化,現在又是當著方漁的麵前,他們隻好忍了下來。


    方子墨知道說錯了話,神色尷尬的笑道:“我的意思是方家剛有些小成績,切記不可沾沾自喜。”


    他這麽一說,方德元、方德恒二老更生氣了。


    這時許畫珊接話道:“勞謙虛己,則附之者眾,驕慢倨傲,則去之者多。對人是這樣,對一個家族更是如此,子墨老爺這話說的不錯啊!”


    方子墨點頭道:“是啊,滿招損,謙受益啊!”


    方漁見狀,趕忙擺手止住二人的話頭,都是家人,哪裏有這麽多道理可講。


    方子墨卻不自知的搶話道:“我隻是想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方漁隻好用兩聲幹笑來掩飾:“你們知道張宜川已經凝液期了吧?”


    方德元和方德恒對視一眼,都露出驚訝的的神色。


    婁作孚搖搖頭,說道:“還真不知道,不是說讓他自行監禁了嗎?”


    方漁感慨道:“但也沒有封禁他的修為!”


    婁作孚道:“我回去查查,我記得最後一次是他犯了事情才被封門自禁的!”


    方漁說道:“我記得當初的判罰是圈禁十年,五年監牢,五年封門自禁,按照執法堂的規矩,這種監禁必然是要封禁修為的,但現在五年不到,他就出現在自家府上,中間還不知道有什麽事情呢!”


    婁作孚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情應該和解師堯有關,要不要我去打聽一下?”


    方漁搖搖頭,拿出傳音符,給朱三恕發了消息。


    聊天繼續,方漁安排何道義去采買,中午他準備在無染居招待方德元、方德恒眾人。


    隻是剛說完沒多久,便有人敲鑼打鼓的上門拜訪。


    不出所料,來人正是方德昌父子,這次方德昌帶著方立星、方立程二人上門。


    “廣宇啊!我聽說我家廣宇回來了!我要看看他啊!”方德昌也是頗有心機,他擔心方漁將他拒之門外,在門口就大聲叫著。


    方漁哈哈一笑,讓人打開中門,將方德昌迎接進來。


    隻是當方立星和方立程要進門的時候,卻被方力淵伸手攔住。


    二人在青山城也是蠻橫慣了的人,見有人攔路,馬上就要動手。


    這兩人修為都已經到了築基,但相對於方力淵這位氣血王者的修為差了太多。


    根本見不到對方是怎麽動手的,方立星和方立程就被拋出了無染居,跟在他們身後的方立更、方立加、方立好等人卻不出意外的被人製住,定在當場。


    方德昌臉色一變,看向方漁,生氣的問道:“廣宇,你無緣無故為何要對我們方家兩位少家主出手?”


    方漁冷笑道:“那是你的方家,卻不是我的方家,你承認他們是少家主,我卻不承認!”


    方德昌愣在當場,他有些摸不透為何再次見到方漁,對方會如此犀利。


    方德恒和方德元等人見狀暗自鼓掌稱快。


    然而,方德昌也就是愣了片刻,便緩過神來,語氣突然變得緩和起來,“廣宇啊,你不承認是我方家人,我卻不能不認你!想當初你爹娘都在坑你的時候,隻有我是真心實意的保護你啊!”


    方漁冷笑兩聲,“方家主,你恐怕記錯了,當初你和張宜川,還有方立辰是一夥的,能保護我的隻有德恒長老!”


    方德昌又是色變,他急道:“還有我,沒有我,你能平安的走到現在嗎?”


    方漁道:“沒有你,我能走的更順,你甚至都算不得中性的,完全就是跟方立辰一夥兒來坑我的人之一!”


    方德昌急道:“你不能沒良心,方立辰坑你,那是方立辰的事情,我是為了還德盛大哥的人情,才照顧他的!但我也沒有跟方立辰從你這裏敲詐什麽啊!”


    方漁深深的看了方德昌一眼,一臉不屑,向正堂走去。


    他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方子墨當仁不讓坐在次位上,再往下婁作孚、方德元、方德恒、方立哲、方一山、方一嶺,此時隻剩下最末的位置。


    方德昌尷尬在當場,卻不肯就此離開,隻好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模樣,坐在末位。


    璿素等人見狀,紛紛離去。


    許畫珊一邊走還一邊打著嗬欠,“我就說不讓你們打擾我的清夢,唉!”


    阮婧頤笑道:“天涯倦客望床榻,古今萬事夢中尋!”


    許畫珊“嘖嘖”兩聲,回道:“小犬一何警,日夜吠籬落。老雞則不然,平旦方喔喔。勤惰各其性,於我何厚薄?糠粞一施之,且複慰寂寞。”


    聽著許畫珊用雞犬來做比喻,璿素黑了臉,她伸手就要捉住許畫珊的耳朵,許畫珊見狀趕忙求饒,一邊躲她一邊叫道:“璿姐姐,我是自比,沒說別人啊!”


    元嬰期的許畫珊雖然是在狹小的空間,卻也是全力施展,但她怎麽可能是璿素這位合體期的對手,一下逃脫後,璿素就撐起自家的氣場,在氣場中,許畫扇被壓製住,乖乖的讓璿素拎起耳朵拽了出去。


    阮婧頤對著廳內眾人施禮道:“許姑娘那首詩真的是在自比,沒別的意思!”


    “哈哈!”方漁擺擺手,讓他們退下去,白嫻鳳笑道:“我去勸勸……”


    方漁無奈搖頭。


    再看向方德恒眾人,隻見他們都吃驚的看向他。


    婁作孚道:“宗主府上的許姑娘是元嬰期修士,璿姑娘是合體期,所以才有那樣的氣勢……”


    方漁點點頭,璿素剛才的確是泄露了氣勢,但那肯定是故意的,做給在場人看的。那是因為璿素在擔心方漁在性格上吃虧,所以用這種方式警告屋內眾人。


    婁作孚說完這句話,突然就冷了場,眾人心思各異,各有各的想法。


    方德恒問道:“廣宇府上現在修為最高的是那位璿姑娘嗎?”


    方漁搖搖頭,方子墨搶話道:“是廣宇現在的妻子,涼國長公主!她是大乘期修為!”


    在場眾人發出“絲絲”的聲音,大乘期,拿出來的確可以嚇著他們。


    涼國,和天武聯盟同一個級別,都是修真聯盟的頂尖勢力。


    方德昌問道:“那位長公主的修為豈不是要比廣宇的師傅還要高了嗎?”


    方子墨一臉古怪,卻不知道怎麽回答,他聽方漁解釋過,李瑛瑜的修為雖然很高,但實際戰鬥力卻不如雷元劍宗恐怖。


    見到沒人回答,方德昌又問道:“剛才那位璿姑娘和許姑娘都是廣宇的妾室嗎?”


    方子墨道:“璿姑娘是府上的大管家,許姑娘……許姑娘就是府上的姑娘,相當於管家吧!”


    說著,他看向方漁。


    方漁不愛搭理方子墨,他咳嗽一聲,問道:“方家主,你來我這裏有什麽事情嗎?”


    方漁一開口,算是給方德昌的來訪定了調子。


    不等方德昌答話,婁作孚搶先說道:“方家主,要是沒事兒,你就請回吧!我們正說事情呢!”


    見到城主這麽說,方立哲馬上接話道:“是啊,家主,不行你先回去吧!一會兒還有別的客人上門,見到你在這裏不好!”


    這話說的刻薄,方德昌臉一陣紅一陣白。


    方漁在心中歎息,但他也不意外,因為在這些年和方德恒之間往來的信件中,他早就知道他們和方德昌之間勢成水火的關係。


    方德昌也是無奈,很多年前他就知道,當初他選擇幫方立辰,終是他畢生最錯誤的選擇,當初還感覺方漁年少好欺,可以用虛情假意、惺惺作態將對方唬住。


    然而,當初他對方漁消耗的太多,這才導致今天的結果。


    他用上顫顫巍巍的語氣,說道:“廣宇,難道咱們當初的情分都不在了嗎?”


    方漁搖搖頭,說道:“當初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麽真情實意存在,你現在想咬著不放,我就得告訴你,那本就不存在的一絲情誼,早在多年前我已經還完!現在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早就沒有關係!”


    方德昌道:“可是當初,你父親方子墨把你逼到絕境,身受重傷,是我下令把他關起來的!你的嫡係身份,親傳弟子身份可都是我給你的!”


    方漁冷笑道:“但是我卻沒有因為這個嫡係身份從方家獲得過應有的月例,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之後,你一直拖著不辦,說起來我就想問問你,在我最應該提升修為的時候,我沒有修煉資源,難道你還要說我欠你一個嫡係身份嗎?”


    方德昌道:“最後,我不是處理了立辰嗎?他不是把你的家族身份令牌還給你了嗎?”


    方漁冷笑道:“方立辰是把身份令牌還我了,但我一樣拿不到月例,不僅如此,他還奪了我的鐵匠鋪,若非你背後包庇,他怎麽會如此囂張,若非你聯合了王平山和張宜川,我又怎麽可能申訴無門?”


    方德昌爭辯道:“可我最後給了你應有的身份,我還這麽重視你,你是家族親傳弟子,你是榮譽大長老,你忘記了?”


    方漁怒道:“當初也是你讓方立辰把尚國的那些人引到我府上的,難道你忘記了?”


    “不是我!”方德昌勃然大怒,用力向桌麵拍下!


    然而一切都在他即將觸碰到桌麵的時候戛然而止。


    一隻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抓住了方德昌的胳膊,隻聽“哢嚓”一聲,那隻手用力過猛,將方德昌的胳膊抓碎。


    說起來,其實不能怪那隻手用力過猛,是方德昌用力過猛導致,因為這是他的無數種表演之一。


    已經知道自己命數的方德昌,很早就在為最後一步做準備,而方漁則是他機關算盡中,最重要的一環。


    綁定方漁,那他的後人將衣食無憂,一生無慮,處理不好與方漁之間的關係,他死後,不論方立星還是方立程,都是死局。


    感受到對方骨頭斷裂,方力淵臉色一變。


    還不等他說話,方德昌的慘叫就已發出。


    方德恒作為方家當初的醫師,側身擠開方力淵,幾指點出,將方德昌身上的穴位封住。


    跟著,他翻手拿出繃帶,就將方德昌的胳膊綁好。


    方力淵在這裏向方漁行禮,“宗主,是我不小心……”


    方漁搖搖頭說道:“跟你沒關係,這是方家主既定的戲份之一,剛才他一掌拍下,即便你不阻攔,他的胳膊也會斷掉的!”


    說著,他擺擺手,讓方力淵退下。


    婁作孚說道:“宗主,恐怕方德昌會拿這件事情做文章啊!”


    方漁搖搖頭。


    方德恒說道:“的確,這隻胳膊是他自己震斷的,並不是被抓斷的!”


    方德昌滿頭大汗,冷笑道:“那又如何,除非你們在這裏殺了我,否則就得聽我的!不然我出去就說是七曜宗宗主毆打家族長輩。又或者,你殺了我,那你的惡名就此傳揚出去,你能受得了這個損失嗎?我求的不多,對你來說不算什麽……哈哈哈!”


    方德昌肆意的笑著,然而,在他預料中,方漁求饒的場麵沒有發生,眾人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著他。


    方德元冷笑道:“德昌,這裏隻有你一個,剩下的全是我們的人,豈能由得你亂說!”


    方德恒怒道:“到時候,就說是我打的,這件事情我承擔下來!”


    方德元馬上道:“德恒,你省省吧!你是有用之身,豈能和這種人對拚,還是我來,是我幹的,到時候免了我這個大長老,哼!但今天,我得狠狠教訓他一頓,出出這些年的惡氣!”


    說著,他突然暴起,一耳光扇在方德昌的臉上!


    “既然你不要臉了,那咱們之間就撕破臉皮,方德昌,這些年我受夠你的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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