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隻聽“轟”的一聲巨響,跟著濃煙,熊熊大火衝天而起。


    方子墨驚訝道:“這方向是家主家啊,是誰把方家議事大殿點著了,這是要掘方家的根啊!”


    許畫珊飛在空中,看向遠處,對方子墨所說她不斷點頭。


    方德昌的住宅就在方家議事大殿的後麵,旁邊是方家譜局,那裏才是方家真正重要的地方,證明方家為千年世家,依靠的就是其中記錄下來的家族曆史。


    “現在隻是一座大殿被人點著了,隻要有人救火的話,應該問題不大……”許畫珊對方子墨說道。


    方子墨道:“許姑娘,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控製一下火勢,今日風大,我擔心啊!”


    許畫珊笑道:“小事兒,看我的!”


    說著她飛快的飛了過去,一把冰水之類的符籙灑下,熊熊大火很快就被撲滅。


    回來的時候,許畫珊以罡氣卷來三個人,三人都有不同情況的燒傷,是一個黑胖女人、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比較嚴重,整個頭已經被被燒黑,黑胖女人看樣子傷不重,中年人幾乎沒有被燒到,但似乎受了重傷。


    許畫珊道:“我沒猜錯的話,放火的是這個黑女人,是她帶著那個年輕的往火場裏衝。”


    方子墨撇著嘴,他已經猜到黑女人就是方德昌的前妻石木珍。


    但還不等他上前探查,方一山和方一嶺帶著青山城巡城司的大批人馬已經到來,跟著他們的還有婁作孚。


    婁作孚對許畫珊說道:“宗主說讓你帶著子墨老爺和嫻鳳老夫人他們去三合派……”


    許畫珊點頭應下,並向婁作孚一通交代。


    婁作孚指著躺在地上的方德昌說道:“他隻是昏迷過去了?”


    許畫珊笑著在空中畫出一道凝水符,“嘩啦”相當於一澡盆水的量,直接傾倒在方德昌的頭上臉上。


    方德昌被刺激,一下子就坐起身來。


    許畫珊攤開手,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扭頭帶方子墨和白嫻鳳離去。


    方子墨要上龍駒車,卻聽白嫻鳳怒道:“把你的鞋扔了,你鞋上沾血了,別弄髒我的龍駒車……”


    方家這邊事情,處理起來並不難,無非是該看病的看病、該療傷的療傷,該抓起來的絕不手軟,被燒毀的議事大殿隻能徹底拆了重新蓋,無染居門口的血,也隻能用清水衝洗幹淨。


    方德恒和方德元二老姍姍來遲,二人尷尬著要向婁作孚致歉,婁作孚擺手道:“宗主如此安排,不用介意!”


    山河城那邊,於海潮第一時間指揮巡城司將石家全部封鎖起來,至於如何處理,那就要等統一安排。


    對石家來說,原本若能借方立星在未來控製方家,從而影響到七曜宗宗主方漁,那再好不過,但怎麽也想不到事情發展成石木珍和石慕圖兄妹要殺方家家主。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這件事情後,山河城石家到底能不能保住,還不一定。


    方漁在三合派的無染園中繼續享受他的探親生活,大家對方德昌的遭遇也缺乏興趣,方子墨更是用他的嘮叨,占去了大家的耳朵。


    不知何時愛上留影的他和白嫻鳳相互配合著,用一幅幅圖畫加上說明,描述了他們此次琴城之行。


    不過白首義那張老臉方漁卻不怎麽喜歡看到,不僅如此,他還對方子墨和白嫻鳳為白先勇上墳頗為不滿,但很無奈,耿直的二人總要在眾人麵前多說幾句,方漁隻好氣呼呼的把白先勇如何坑死方子赫的事情再說一遍。


    然而這卻是個不短的故事,眾人絮絮叨叨的回憶了半晌。


    說起方子赫,方子墨就想起方立君、翁珊珊,便準備轉天去祭祖,方漁點頭應下,但表示已經離開青山方家,他過去隻是象征性的看看,不會真的祭拜。


    方子墨倒是沒有強求,說跟著過去就行,最好能鞠躬,不求祭拜。


    其實方漁又豈能真的不管祖墳,他之所以如此撇清關係,是因為此時正是方家轉折的時候,他更擔心有人用這件事情做文章。


    祖墳他早就以神念探查過多次,方德恒幫他照顧的很好,並不用他操心。


    倒是璿素自從得知無染居門前的種種事件之後,就開始建議方漁在青山城換個宅子。


    然而,青山城是老城,早就沒有什麽空閑的土地,青山城周邊,差不多的土地,同樣早就被人圈定。


    山河城倒是有空地,也能買到合適的地方,但那樣的話,還不如把家安在七曜城邊上的清溪村。


    聽到安家在清溪村,方子墨開始吵著說要過去那邊閉關的事情,方漁沒什麽意見,隻等那邊的防護陣法建好就搬過去。


    雖然隻想聽一個結果,但方德恒、方德元二老還是把事情處理的過程一一告知。


    用他們的話來說,整件事情就是方漁策劃的,那自然要享受這件事情的處理過程。


    “享受?”方漁可不這麽認為,畢竟出了點兒意外,石家居然下手這麽狠。


    他的本意隻是讓石家鬧一鬧,戳破了方立星的偽先天,再由執法堂判了方立程,逼方德昌主動退位就好。


    豈料現在,方立星修為盡失,方立程被人割了下麵,更被石木珍縱火時,毀了容,還成了瞎子,而方德昌釋放多年隱忍的修為,也終被反噬成了重傷,估計沒多久好活的了。


    的確,石慕圖當時比劃的手勢,其實是說石木珍將方立程閹了,誰知卻讓方德昌產生誤解,從而引發雙方的血腥對決。


    雖然對方德昌的遭遇,方漁認為不值得同情,但對石家下手狠辣,陰謀背後控製方家,方漁是動了真火。


    又或者說,他不得不嚴懲石家,雖然他已經退出方家,但在任何人看來,方漁都是那個青山城方家的方漁,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此次若不嚴懲石家,那喪失的就是他的威信,這對新任七曜宗宗主的他來說很重要。


    然而,往往阻力都會出現在意料之外的地方。


    當晚,方漁收到大長老趙弘建的傳音,此老要親自來一趟三合派有事相商。


    方漁略一思考,便大概想到趙弘建是為何而來。


    這位曾經的合一宗大長老多半是來做說客的,因為合一宗三大家族乃是梁家、石家和烈光家。


    而山河城的石家多半與合一宗的石家是同宗同族。


    果然,方漁猜的不錯。


    趙弘建來了之後,請求方漁抬手放過此事,方漁果斷拒絕,直接把這位大長老懟了回去。


    兩人聊天並不能算是愉快,雖然都很克製,但話講的也相當直爽。


    沒做停留,趙弘建回了七曜城。


    翌日清晨,方漁隨方子墨、白嫻鳳前往祭拜。


    回來後,他將羅玄基喊來,對山河城石家的抓捕隨即展開。


    中午時分方德昌醒來,方德恒交流未果,隻好來求方漁。


    “廣宇,德昌他非得要見你,否則一句話也不說……”


    方漁無奈,跟隨而去。


    來到方家時,方漁看到的是家族議事大殿被燒毀,連帶隔壁祠堂的一角也出現破損。一旁方德恒還一股勁兒的說是因為許畫珊救援及時,才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


    方德昌雙眼通紅的躺在床上,見到方漁後他哭泣不止。


    “廣宇,你說我這是不是就要死了啊?你能不能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方家才剛剛有起色,我還得帶領方家再進一步,不然如何麵對列祖列宗啊!”


    方漁冷眼旁觀,都到這個時候了,方德昌還對他的權力念念不忘。


    見到方漁不說話,方德昌連連咳嗽,“廣宇,你說我這病還能治好嗎?”


    方漁搖搖頭,“你的病,或者說你的傷大概也就這樣了,會伴隨你後麵的日子。當然,你後麵的日子也不長了!”


    方德昌一把想抓住方漁的胳膊,方漁靈巧躲開。


    “廣宇,我記得以前你還能幫我治病,你治過之後,我的病不是好了嗎?你現在是不想給我治了嗎?”


    方漁冷笑道:“你的病有沒有我給你治,都是這樣了!多年前我就說過。這次你強行出手,破壞的是你身體最後那一絲平衡,所以,之後的日子裏你的生命會加速流逝,這會讓你原本就不多的生命再次縮短。這是回答你的病是不是能好的問題。另外,不是不想,是我不會再給你治病了!”


    方德昌紅著眼圈,一臉煞白,方漁見狀也猜不透他是在憤怒還是極力裝作可憐。但他嘴唇哆嗦著,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方漁不願和這人再囉嗦,起身便準備離去,方德昌忙道:“廣宇,你……我……我願意放棄家主的位置,你能幫我治病嗎?”


    方漁問道:“你真的準備放棄家主的位置?”


    方德昌緩了口氣,說道:“對,我放棄家主的位置,但你要幫我治好病,並且你要負責把立程和立星的病也治好!”


    方漁啞然失笑,“就這倆要求?”


    方德昌好像抓住了方漁的跟腳,居然露出一絲得意的表情,他緩了緩,說道:“最好能把兩個人的修為提升到玄照,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的!”


    “嗬嗬……就這就沒了?”


    “我……我希望你能給我立下字據……”


    “哈哈……”方漁心中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麽吐槽癡心妄想的方德昌。


    “還有,我這兩個兒子你選一選,扶起一個做下一任家主吧!”


    “方德昌,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我已經不是你青山城方家的人了……”


    “咳咳,是啊!隻要你能把我的病治好,他們誰當家主,我再考察考察……”


    方漁一陣無語。


    一旁的方德元早就聽不下去,他怒道:“方德昌,我告訴你,按照方家的家規,還有當年的兄弟協議,我們大長老一脈有權罷免你這個家主!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慫包,給家族帶來這麽大的損害,方家的祠堂都差點兒被你前妻燒了!”


    方德昌聞言,張嘴就要說什麽,卻被一口痰卡在喉嚨裏,連連咳嗽。


    方漁搖頭歎息,對方德元說道:“那就召集家族長老和族老開啟議事吧!這個家主已經留不得了!”


    這是方德恒和方德元早就準備好的,此時得到方漁點頭,議事即刻召開。


    方德昌一係的人,要麽在和石家的爭鬥中被殺或身受重傷,要麽見到方漁這位七曜宗宗主坐鎮,也不敢造次,隻能按照方德元的指揮投票同意。


    就這樣,方德恒在三次投票後,全票當選方家新一任家主,而老家主方德昌則被家族長老會摒棄,不僅如此,對方德昌給方家帶來的災難,長老會還給予嚴厲斥責,並對外公布。


    可不能小看這一份斥責,有了它,方德昌死後是有不小的概率要進方家罪人堂的。


    當方德恒將長老會決議通報後,方德昌對此十分懼怕,他哭鬧著說可以放棄一切條件,隻求能安穩埋在屬於族長的墓地,千萬不要進罪人堂。


    隨著方德恒的當選,屬於方德昌的一係人馬要麽投奔而來,要麽幹脆被清除出方家的管理層。


    方德恒卻不怎麽著急重新任命自己人,反而,他按照方漁的要求重新確立了方家新的家規和新的嫡庶製度。


    新製度規定,普通嫡係隻傳一代,且要降等級,核心嫡係以及長老不傳代,下一代為普通嫡係。方家對所有血脈相通的族人實施贍養,不論年齡和修為,每月統一為三兩白銀。方家為十五歲以上的方家成年人提供月例最少為五兩的工作機會,男女平等,機會相同。此外,免費學堂範圍擴展到中級學堂,免費的醫療限額擴展到每人每年三十兩白銀,而免費的住房則從小院換成了三層的公寓住房,這樣可以提供更多人住在青山城的機會。


    這意味著,家族給了每一位家人活下來的機會,而若想有更好的生活條件,就需要為家族工作。


    因為嫡係隻傳一代,所以新製度還放寬了旁係升為嫡係的諸多限製要求。比如考入高級學堂、修為晉升為融合中期以上、成為三合派的管事、成為三合派或者七曜宗內門弟子以及累積家族積分超過十萬點等等,都是晉級為嫡係的條件。


    這無形中激發了青山城方家眾多旁係的積極性,比如曾經的那位平安堂掌櫃方立峰,受惠於這個政策,以融合巔峰的修為成為方家嫡係,並擔任了方家藥堂的堂主。當然他能被委以重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曾是新家主方德恒的徒弟。


    然而等到方德恒宣布長老任命的時候,眾人卻意外萬分。


    方德元重新當上了大長老,方一山兼任二長老,方一嶺兼任三長老,方立哲兼任四長老、方麗舒為五長老。方家有排位的長老隻有這五位,其它均為沒有排位的普通長老,這其中就包括那位胡子叔方立新。


    更意外的是方漁府上的侯先生成了榮譽長老,這是因為他的修為已經在築基巔峰。


    方一山和方一嶺兼任二三長老這個不難理解,因為二人其實在方家並沒有職務,那為何方立哲也是兼任呢?


    這是方漁的建議,方立哲修為卡在築基大圓滿多年,一直沒有進步,方漁一番觀察發現大概是心境方麵拖了後腿,於是他向方德元建議,將方立哲先送去青山城執法堂做一段時間的副堂主,而後等三合派調整完成後,再把方立哲送去三合派做副堂主或者副峰主,專心修煉。


    當然,被他送去三合派的還不止方立哲,還有方家事務堂的堂主方立安,這位被方漁送去三合派事務堂,做了一位長老。其實若非這次他陪著方德昌受傷的話,方漁一顆丹藥就能讓他突破進入築基期,那樣的話,他最少能被任命為副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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