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瑜的臉沉下來,冷聲道:“太妃若是對我有意見,隻管衝我來。王兄找我過來涼都,若是為了給太妃出氣,那可打錯了主意,我早就是大乘初期,修為和太妃一樣。太妃若心中不服,我們大可以出去試試!要不要現在就去?打贏的有機會上桌吃飯,打輸了就滾蛋,你看如何?”


    太妃臉色一變,她知道涼王找李瑛瑜過來,肯定不是為了給她出氣用,她想解釋一二,但多年以來被人尊崇的習慣,讓她此時無法將高傲的頭顱低下。


    這時,涼王不得不說話了,“大妹、太妃,還有許姑娘,大家都消消氣,我喊大妹來肯定沒這個意思,誒呀,消消氣嘛!”


    如此說著,平日裏懶得動一動的涼王居然起身,向李瑛瑜和許畫珊躬身一禮,這難得的態度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許畫珊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見到涼王如此態度,她看向李瑛瑜。得到李瑛瑜的點頭後,她笑道:“我們自然不會和某些人計較,這並非我們大度,因為實在沒有必要,反正我們也快見到武定王他老人家了!嗬嗬,涼王,你還是說你的事兒吧!要不就被這老太妃攪和了!”


    許畫珊話中夾槍帶棒,但攜著馬上就見到武定王的威力,太妃的臉色變了又變,終是壓住怒火,沒有發作出來。


    這位太妃名叫冉冰怡,在涼國王室被稱作怡太妃。


    她是涼國冉家的最高修為者,而涼國冉家除了這位太妃之外,就隻有一位分神初期修為的老祖,因此,不考慮冉冰怡的因素,冉家說是一個分神期家族,都隻能是分神期家族裏的弱者。


    而冉冰怡的大乘期,除了她資質還不錯的因素外,就隻能說是被武定王投下大量資源強行提升上來的。


    當然,武定王這麽做,和當初他退位有直接關係,他為了退位,扶植起現任涼王,又提升了太妃冉冰怡的修為,來輔助涼王。


    這也就是麵對許畫珊的嘲諷,冉冰怡沒有發作出來的原因,主要還是底氣不足導致。


    涼王聽到許畫珊的話,趕忙將話接過,說道:“許姑娘,我這裏還真有些事情……”


    許畫珊嗬嗬一笑,做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涼王一揮手,飄散著濃鬱香氣的茶水被送了過來,他也借機開始講出他的為難之處。


    原來,這一年涼國靈米大豐收,因此價格隨之跌了兩成,這導致各國米商蜂擁而至,主動到涼國采購,鄰國並國的米商就是其中最大的一股。


    不過,原本涼國正常的靈米銷售卻被說成是傾銷,並國借口損害其當地靈米種植者的利益,向涼國提出抗議,並要求賠償。


    涼國自然不肯相讓,並取消了並國米商的采購權。


    並國當然也不會因此低頭,他們開始封鎖邊境,禁止兩家貿易往來。


    涼國也施展出對等策略,幾乎是短短一個月,兩國之間突然就對立起來。


    “王兄,你是希望我幫著涼國出頭,和並國作對嗎?”涼王的講述讓李瑛瑜皺眉不已,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件事情和她有什麽關係。


    涼王趕忙說道:“自然不可能有這些想法,其實和並國之間的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李瑛瑜反問道:“那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涼王一臉賠笑的說道:“兩國最後談下的協議裏,並國提了一個要求,想讓建安堂在那邊開一家分店……”


    李瑛瑜冷笑道:“建安堂除了將丹藥拍賣交給尚武城丹協來做之外,根本不可能在建安領地之外的地方有分店,這是修真聯盟定下的規矩,王兄不會不知道吧?”


    涼王毫不意外李瑛瑜會這麽說,他擺出一副燦爛的笑容說道:“大妹,隻是一個分店而已,如果建安堂不行,那你的廣瑜堂開個分店吧!”


    李瑛瑜不屑的“哼”了一聲,對涼王這種“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交流方式,她不能說不高興,而是已經非常不高興了。


    “王兄,別做夢了!這不可能!”


    涼王臉色一沉,說道:“大妹,不要忘記你是涼國長公主的身份,現在涼國遇到困難,你要袖手旁觀嗎?”


    李瑛瑜聞言更是不屑,“你還記得我是涼國的長公主啊!”


    涼王不滿道:“你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


    李瑛瑜道:“不是我忘記不忘記身份,而是你涼王根本沒承認過我的身份!”


    涼王生氣道:“我何時不承認你的身份!”


    李瑛瑜道:“你雖然沒說過不承認,但我這些年以來,從來未曾你涼國拿過一文錢的月例!難道你李應天是那種’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小人?”


    這涼王名叫李應天,李瑛瑜此時直呼全名,顯然心中不滿已經到了極致。


    涼王李應天的表情一滯,太妃冉冰怡快速說道:“你不是已經嫁出去了嗎?嫁出去的人,還找涼國要什麽月例!”


    李瑛瑜哈哈一笑,說道:“怡老太妃說的真好,我嫁出去了,你們還找我做什麽?說兩句讓人不痛快的話,然後挨罵嗎?”


    涼王李應天這時已經到了爆發邊緣,他看向周圍,不少涼國王室的子弟都露出懼怕的神色。他眼睛微眯,閃過一絲滿意,這是多年積累下來的威勢。


    “清場!”


    隨著涼王一句話,那些正在心中擔驚受怕的王室子弟紛紛起身離去。


    李瑛瑜見狀起身也要走,涼王趕忙換了一個態度,對李瑛瑜笑道:“大妹,我想這中間一定有誤會,咱們留下來聊聊!”


    李瑛瑜一甩胳膊,說道:“沒什麽聊的!”


    涼王道:“這月例的事情……唉,大妹,我……我這裏是真遇到困難了!還請你出手幫一下!”說著,他躬身到地,深深拜了下去。


    身為涼國多年的涼王,即便平日裏有些胡鬧,還有些糊塗,但這個時候他也知道抓住重點。月例的事情隻是李瑛瑜的一口氣,而涼國遇到的問題,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麻煩。


    不過,僅憑這一條也能看出李應天乃是生性自私之人,求人辦事哪裏有隻說自己的難處,而不顧對方需求。


    正常情況下,這種求人的方式根本不可能把事情辦成,但現在她麵對的是李瑛瑜,這個平日裏有些火爆脾氣,卻偏偏性情溫柔的女子。


    李瑛瑜無奈道:“王兄,且不說別的,廣瑜堂的事情我說了也不算啊!當初廣宇將廣瑜堂作為聘禮送給我,但一則我們二人並未完婚,這聘禮並不能生效,二則即便生效,那我也隻是持有一半股份,並沒有指揮經營的權力。”


    李應天忙道:“既然是聘禮,哪裏有不生效的道理,他上門求娶,送了聘禮,那就是我們李家的!”


    許畫珊插話道:“涼王,你不要亂說,聘禮給的是瑛瑜姐姐,和李家沒關係!”


    李應天心中不滿,但正在求人,他也不敢就此翻臉,“許姑娘,這是事關兩國大事的問題,一切兒女私情都要為這個讓路。”


    這大帽子扣下,許畫珊居然一時沒了詞兒,她強行辯解道:“那也沒戲,廣瑜堂開在哪裏都是大事兒,並國和我天武聯盟之間也沒那麽多交情,輕易開分店過去,天武聯盟的諸位大佬們也會不高興的!他們的怒火,你涼國能承擔嗎?”


    這是強拉硬拽式的解釋,天武聯盟和並國之間的關係說起來還不錯,更重要的是廣瑜堂如何開分店,高如祥他們根本不管。


    李應天對這背後的事情也不怎麽了解,但他卻能聽出許畫珊這話中的不實,他辯駁道:“天武聯盟與並國的關係最少比和我涼國的關係好,想來廣瑜堂如果要在並國開分店,天武聯盟的諸位長老不會反對!”


    許畫珊本就是拉虎皮做大旗,對李應天的說法,她也無話可說,隻能露出不屑的冷笑回應。


    李應天見辯倒了許畫珊,他轉向李瑛瑜說道:“大妹,你看這個事情怎麽樣,要不你們就開一個分店吧!”


    李瑛瑜心中無奈,“王兄,這個事情我說了不算!我決定不了廣瑜堂的經營!”


    李應天忙道:“你發話,他們一定聽的!”


    李瑛瑜道:“如果我插手了廣瑜堂的經營,那我成什麽人了?王兄,你這不是讓我得罪人嗎?”


    許畫珊想到了什麽,插話道:“是啊,涼王,你擔心影響兩國的關係,就不擔心影響我家宗主和你涼國的關係嗎?”


    李應天有些無奈,但想想衝動的方漁當初都能直接打上涼都王宮,他又感覺如果強行讓廣瑜堂開店,從而影響到雙方關係,也不是虛言。


    若方漁再打過來,想來他的修為要抵擋方漁根本不可能,即便是武定王李君祿,呃,之前李君祿也說過他和方漁之間比試多半是平手,當然這個前提是不鬧翻的情況下。


    李應天心中有些害怕,但他卻強行辯解道:“事情不能這麽來比較,我們涼國和建安城之間現在是一家人,影響關係的事兒不存在,再說,隻是開個廣瑜堂的分店而已,我們兩國之間的關係,一定會因為這個分店而更進一步,而不是退步,你說是吧!”


    聽到涼王如此無恥的話,李瑛瑜冷聲道:“那不如把廣瑜堂在涼都的分店關了,挪去並國!”


    李應天咧嘴笑道:“那也行啊,反正我聽說你們在香蜜城還有一家分店,這對涼國其實也沒什麽影響!那個,大妹,你還得叮囑一下廣瑜堂的日常供應啊,切記不要長期缺貨!”


    李瑛瑜聞言,心中不屑之意更盛,這些年他見到這位涼王的次數當真不多,但每次見,都能讓她多看不起對方一些。


    許畫珊聞言,忍不住調侃道:“涼王,你不會被人訛上了吧?”


    李應天臉一沉,卻沒有搭理說中他心事的許畫珊,他對李瑛瑜說道:“大妹,這件事情要快一些!兩國之間的關係對你來說就是點個頭的問題。”


    李瑛瑜扭過頭去,不願搭理無恥的涼王。


    許畫珊見狀,繼續調侃道:“涼王,與其這樣,你倒不如反訛回去,就說建安堂會封禁並國采購丹藥的途徑,就好像當初對待涼國一樣,哈哈!”


    被人揭開傷疤,李應天的火氣就要壓不住,然而,他轉念一想,這也是條路,於是他說道:“那是建安堂的決定,並國那邊怎麽可能信?”


    許畫珊又是一陣笑,“你就告訴並國,你涼王雖然不能幫助他們買到丹藥,但阻止建安堂賣給他們丹藥一定能做到!”


    李瑛瑜臉一沉,對這口無遮攔的許姑娘,她也是無奈。然而,更讓她無奈的涼王還擺在眼前,麵對隻是口無遮攔,還在幫她說話的許畫珊,她默認也隻能包容下來。


    不過,宴無好宴,此處王宮她是不能留下了。


    這麽想著,她拉上許畫珊,轉身步伐堅定的離開。


    而許畫珊這麽一番話的出處,自然是來自當日方漁對建安城資政方子墨的力挺。


    李應天品出許畫珊話中的味道,露出得意的笑容,再抬頭卻隻見許畫珊和李瑛瑜的背影,他張張嘴,終是沒有出聲將二人留下。


    他又扭頭看看太妃,太妃一臉嚴肅,他有心想說上兩句有關李瑛瑜月例的事情,卻又感覺,反倒不如讓李瑛瑜告狀到李君祿那邊。


    這位太妃其實他也不喜歡,指手畫腳的太多,自然沒人喜歡。不僅如此,太妃還要對她冉家多方照顧,就比如新被提拔上來的禮部尚書冉秉禮,就是這位和右相配合,才惹來涼國和並國的紛爭。


    李瑛瑜隱隱感覺到許畫珊的說法不妥,卻一時沒想到具體是哪裏不妥。


    直到這個晚上,她們二人和曹化齊、舒梓琅等一眾關係密切的涼國大臣吃飯的時候,再次說起這件事情,才被曹化齊拍著大腿把問題點出。


    說曹化齊是拍著大腿,那是因為他生氣憤怒,還帶著恨鐵不成鋼。


    “許姑娘,你怎麽能對涼王說出那種話來?”


    曹化齊第一句,就把得意洋洋的許畫珊問蒙了,她問道:“曹相,這其中有什麽不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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