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金老板體會到了身處一個強大集體之中的好處。


    作為一名禦氣五品的前馬匪,被征召過後的他,自然而然地被編入到了隸屬於李大錘親自統率的天字營。


    而且成為了衝鋒陷陣的具裝重甲的一員。


    如果不是禦氣以上水平的武道修為者,身負那身重甲作戰,支持不了多久,而且也會給胯下戰馬造成太大的負擔。


    所以隻要穿上了具裝重甲,就代表著這是一員禦氣的武道修為者。


    重達兩百斤的重甲在他們身上舉重若輕,便連胯下戰馬也體會不到多少的負擔,照樣奔馳如飛。


    在沒有開戰之前,金寶是有些忐忑的。


    他本質之上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


    要不然就不會在結束對嚴氏一族的戰事之後便選擇去泰安城做生意了。


    隻不過即便是去做生意,他仍然身處這個大體係中。


    當整個大體係完全動員起來之後,他照樣逃不出這個圈子。


    隻不過當戰鬥真正開始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也就這樣了。


    對方領頭的那個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家夥,被他們的首領李大錘給擋住了。


    那一聲巨響,讓從旁邊飛馳而過的金老板耳朵嗡嗡作響。


    他想要是自己挨這個蠻子一棒子,大概率是會被打得腦漿迸裂,死無全屍的。


    腦子裏想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人卻身不由己地跟著另外九十九名具裝重騎武呼著衝向了蜂湧而來的北元騎兵。


    一棒子下去,對麵一個起碼比金寶高了一個頭的家夥,被金寶打得腦漿迸裂,翻身落馬。


    倒不是金寶自己有多厲害,


    而是在金寶敲這個家夥一棍子之前,這個家夥已經和金寶前麵的一位重甲交手了一次,兩人勢均力敵,都有些暈暈乎乎的時候,金寶直接上去便撿了一個漏。


    具裝鐵騎如同咆哮洶湧的狂潮,一波一波地撞過去,但又決不戀戰,一觸即走,不能一下子解決的,便交給後麵的同伴。


    當然,絕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是一刀徹底解決問題。


    後麵的輕騎揚起了手中的弩,啉啉之聲不絕於耳,這些強力弩箭對於甲胄簡單的西胡騎兵來說,就是一場惡夢。


    秦人壓根兒就不瞄準,他們就是覆蓋性的射擊。


    而西胡騎兵拉箭法倒是挺準的,但絕大部分時候卻又無法突破對麵秦兵良好的防護。


    你看著一個秦兵身上中了好幾隻箭,到了你跟前,他還能生龍活虎地與你打得導砰砰作響。


    安玄震驚地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部屬們,被對手倒推著在走。


    他衝在最前頭。


    但直到這個時候,他的部屬們仍然沒有跟上來,反而是目力所及之處,看到身穿著褐色的秦兵潮水般的從自己身邊湧過去。


    這隻能說明,自己的部隊在後退。


    可自家部隊人更多啊!


    足足五千精銳,怎麽會被這些小個子秦人打得節節倒退呢!


    如果李大錘知道安玄罵他們這些秦人是小個子,李大錘一定是會罵娘的。


    相比較而言,大秦關內的人,比關外的人要矮一些。


    但關外大漢們,身高也普遍越過了七尺,六尺在關外算矮子了,李大錘麾下,便是九尺大漢也不乏其人。


    當然,與這些西胡人比起來,秦軍的普遍高度的確是不如。


    這些西胡人,普遍身高八尺以上。


    看著是挺嚇人的。


    不過呢,普通人的確是身大力不虧,


    但對於武道修為者、戰士來說,打仗也好,勝負卻從來不是以身高來決定的。


    就像安玄比李大錘高了一個頭,


    但現在他就被李大錘砍得有些左右支拙了。


    一刀又一刀,


    一刀快似一刀,


    而更讓安玄難受的是,對方刀上的氣息變化忽陰忽陽,忽軟忽硬,你以為他會石破天驚,他卻給你來了一個繞指柔,你以為他這一擊必然陰氣森森,他卻是火星四濺。


    安玄碰到不少實力比他還要高的對手,但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詭異的。


    而且,對方還如此的年輕。


    李大錘是愈打愈興奮了,安玄卻是愈打愈心驚了。


    他的兩支短柄狼牙棒上的狼牙,快要被對方的鳴鴻刀削光了,乍一看,倒像是兩個搗衣服的棒槌。


    自己打不過,部下也打不過,


    那怎麽辦?


    自然是跑。


    強撐從來都不是西胡人的特色。


    打得過就要吃幹抹淨,


    打不過就先逃跑,


    以圖找到機會重新來過。


    所以安玄找準了一個空子,撥馬轉身便逃。


    在這方麵,身經百戰的他,可是經驗豐富之極。


    收兵的金鑼聲敲響,金寶也鬆了一口氣,趕緊勒停了馬匹。


    進入戰鬥的後半段,對於他來說,反而更艱難了一些,因為這個時候西胡騎兵開始潰散,而天字營的這些具裝鐵騎們也就習慣性地開始散開各自去收割戰果了,金寶也就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當然,他有他的辦法。


    不爭不搶,反正就是跟在一個老大哥的後麵,瞅著有機會就幹一棒子,沒機會就給老大哥保護一下側翼,至於搶奪戰利品或者說立下什麽大功勞,他沒有什麽念想。


    他可不缺錢,


    也不想升官發財。


    他來作戰,隻是作為一名泰安城銀牌擁有者所必須要盡的義務。


    不盡這個義務,他可就會失去這個身份。


    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拿命拚來的呢!


    不過身處這個集體之中,金寶對於自己平平安安的回家,現在是信心爆棚了。


    看著李大錘緩緩策馬走過,金寶與其它的騎兵們一起振臂歡呼。


    在戰場之上,有這樣一個戰神一般的人物,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好了。


    沒有李大錘擋住西胡那個領頭的,隻怕大家要死不少人。


    現在雖然也有傷亡,但卻在可以接受範圍之內。


    至少具裝鐵騎就沒有死的,隻有傷的。


    “副都護,為什麽不追啊?”朱哲打馬趕上了李大錘,有些不解,痛打落水狗這可是騎兵作戰的傳統,一般而言,最大的戰果也就會在這個時候產生。


    不過李大錘卻鳴金收兵了。


    “不著急,不著急!”李大錘笑咪咪地道:“窮寇莫追,這些西胡人個人戰鬥力相當的不錯,別看他們在逃,真要拚起命來,咱們占不了多少便宜,他們的長處在於單兵作戰,咱們的長處呢,是集團作戰。朱哲,你沒有發現嗎?一旦開始追擊,咱們可就沒有了集團作戰的優勢,變成了單兵作戰了,會增加很多不必要的損失的,沒必要,沒必要!”


    朱哲恍然大悟,拱手道:“明白了,作戰不能死板硬套,需要因人而異,對於不同的敵人,就有不同的打法!”


    “就是呀,以前咱們打馬匪,打嚴氏的軍隊,甚至於元人部隊作戰,咱們在單兵之上並不吃虧,但對上這些西胡人,咱單兵可占不了便宜,既然占不了便宜,那自然就沒有硬上的必要!”對於這個年輕的手下,李大錘很是耐心的解釋。


    “多謝公子教導!”朱哲恭敬地拱手而退。


    “去吧去吧,讓大家休息一陣子,吃飽喝足,然後再去追!”李大錘笑道:“敵疲我打,敵駐我擾,可不能讓他們輕鬆!”


    “好嘞!”朱哲笑著打馬而去。


    看著朱哲遠去的背影,李大錘也是開心的翻身下馬,隨便找了一處地方盤膝而坐,細細地體會著剛剛與安玄搏鬥的一些感悟。


    與這樣的頂尖高手搏命的機會,其實真是不多,所以每一次,李大錘都會很珍惜。


    在家裏,不管是蕭長車還是李開心陪練,都遠遠達不到這個效果。


    因為無論如何,他們不會對李大錘心生殺氣,鬥得再激烈,估計最後的效果,也就是出了一身汗而已。


    安玄帶著潰兵一路狂奔數十裏,確認了對方的確沒有追來之後,才終於安頓下來,必須要休息一下了,不然胯下的戰馬可受不了的。


    出來第五天了,馬鞍旁邊的布袋裏的糧食已經少了一半。


    關鍵是在與對手有了第一次交鋒之後,安玄對於自己單獨取得勝利,已經不抱希望。


    必須要向中路哲別靠攏才有機會扳回局麵來。


    安玄現在覺得安西都護府肯定是放棄了中間戰場,他們必然是集中兵力打擊兩翼,先將兩翼兵馬擊潰之後再去與哲別在中路決勝。


    現在既然已經發現自己不是對手,那當然便要趁早往中間跑,保存實力方是上策。


    隻要右翼的車喆也打不贏對手,那哲別也不好說自己什麽。


    這個李大錘已是如此厲害,那麽安西都護府的一把手蕭長車,肯定會更厲害,在青銅峽的時候,也聽過一些元人同僚說起過這個人。


    啃著硬梆梆的餅子,撕著鹹鹹的肉條,安玄突然發現,日子真不好混。


    不管在哪裏,似乎都沒有他們西胡人的好日子過呢!


    這天下,怎麽有這麽多的強人呢!


    狠狠地發泄般地啃著肉條的安玄,下一刻卻又猛然跳了起來,放在後麵斷後打探的斥候正瘋狂地打馬往回跑,嘴裏的竹哨吹得震天響。


    敵人追來了!


    上馬,快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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