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四章:我不愛你了


    唐心甜的回憶又被霍斯年拉了回去。


    小時候父母給她找了中文老師學語文,老師喜歡讓她被古詩詞,老師說華夏最美的語言就是古詩詞,古詩詞也是最浪漫的表達方式。


    唐心甜不喜歡唐詩三百首,也不喜歡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她喜歡詩經,喜歡楚辭,喜歡宋詞,喜歡那些古時候所有關於愛情的美好詩經。


    她喜歡“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她喜歡“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她喜歡“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喜歡李清照,喜歡蔡文姬,喜歡卓文君,喜歡曆史上每一位才女。


    她的書房裏有三分之一的書籍都是古詩詞和古代才女傳。


    她剛把霍斯年帶回唐家的時候,他的中文水平僅僅停留在能夠交流的程度上,古詩詞,古文化,他一點也不懂。


    但是因為她喜歡,所以霍斯年也開始學,不僅會背很多古詩詞,還能寫幾句,甚至跟著唐心甜練了一手好字。


    “你我暮年,閑坐庭院。雲卷雲舒聽雨聲,星密星稀賞月影,花開花落憶江南,你畫往時,我畫往事,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


    這不是她寫的,而是他寫的。


    但是現在,他把什麽都忘了。


    “是誰寫的很重要嗎?”唐心甜反問。


    “不重要。”他說道。


    “既不重要,又何必問。”唐心甜的聲音裏不自覺的染了些傷感,像秋天的落葉。


    “但我想知道自己為什麽記得你。”霍斯年說道。


    唐心甜道:“我剛才已經回答了,你曾經是我的保鏢。”


    “那我一定很衷心,衷心到失憶了還記得雇主。”霍斯年語氣不明的說道。


    “是,曾經的你,很衷心。”唐心甜垂著眸,看不清眼底的苦澀。


    曾經的霍斯年對唐心甜很衷心,衷心到許諾過永遠保護她。


    “唐小姐,你在撒謊。”霍斯年戳穿了她。


    唐心甜:“沒有。”


    “我們相愛過。”霍斯年說道:“心髒不會騙我的。”


    唐心甜忽然覺得很沒有意思,她終於抬起了頭,正視著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已經不似十年前那般單一,單一的隻能看見她,也隻有她。


    現在的他,眼睛裏就像迷了一層霧,讓人看不透。


    霍斯年也看著她,當他和她對視的時候,他的心髒又在異常跳動著。


    “約翰遜先生。”唐心甜開了口:“我送你一句話吧。”


    “請說。”


    “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清水攬星河。”


    “什麽意思?”霍斯年不懂。


    “字麵上的意思。”


    音樂到了尾聲,一支舞終於結束,唐心甜退後一步,轉身,留給霍斯年一個背影。


    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清水攬星河。


    這句話也沒有什麽高深的意思,就隻是一句‘我不愛你了’。


    霍斯年,我不愛你了。


    唐心甜在心裏又默默說了一遍,好像說的多了就會成為事實。


    唐心甜還沒有走回休息區,唐木宸就來接她了。


    “他欺負你了?”


    一副隻要唐心甜點頭,他就找霍斯年算賬的語氣。


    “沒有。”唐心甜攔住了他,說道:“我們回去吧。”


    “雲錦姐還有事情沒有辦好。”唐木宸展開保護的姿勢攬住她。


    唐心甜點頭,和唐木宸一起去了休息區。


    霍斯年看著唐木宸攬著唐心甜的腰,心頭泛起了莫名的酸感,盡管知道他是她弟弟,可還是控製不住這種情緒。


    他有些煩躁,對這種莫名的情緒煩躁。


    還有唐心甜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傑科見他往宴會廳外麵走,也趕緊跟了上去,問道:“少將,我們現在回部隊嗎?”


    “不回了,你回去吧。”霍斯年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他離開了吵鬧的宴會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很大,連著一個書房,書房裏放著很多書,大多是軍事書籍,隻有角落裏放著少量的中文書。


    這個角落是他失憶之後最長光顧的地方,他經常翻閱這些中文書,幾乎全部都是詩集,每一本裏麵都夾著一張書簽,書簽上麵的詩句都是手寫的。


    他在宴會廳裏問唐心甜的那句話就是某一張書簽上的,是他自己的字跡,之所以知道是他自己的字跡,是因為他看到書簽的時候模仿過,發現是自己寫的。


    他的字是誰教的?


    是唐心甜嗎?


    他們之間曾經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感情,又有過什麽樣的回憶呢。


    霍斯年怎麽也想不起來,索性開了電腦,打開了搜索框,把唐心甜說的那句話輸入進去。


    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清水攬星河。


    翻譯成現代語言就是‘我不愛你了’。


    我不愛你了。


    當這五個字跳進霍斯年的眼簾時,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唐心甜不愛霍斯年了。


    為什麽他會對唐心甜傳達的這個消息如此心疼。


    據他所知他已經回約翰遜家族十年了,十年間他和唐心甜都沒有過任何交集,看樣子是放下她和那段感情了,可是為什麽都失憶了,他又對她不愛他了如此介懷。


    霍斯年實在解釋不了這種現象,他覺得自己需要心理醫生,也許心理醫生能夠告訴他答案。


    於是沒在書房待了多久,霍斯年換下身上的禮服就又出門了。


    唐木宸等人和他前後腳離開,唐心甜的情緒顯然沒有來的時候好,嘴上說的再決絕,心裏怎麽想的,隻有自己知道。


    “甜甜姐,酒吧走起啊?”車內響起江雲錦的聲音。


    唐心甜回神,笑了笑:“穿這樣去酒吧?”


    “不行嗎?你們紐約還規定不許穿禮服去酒吧?”江雲錦問道。


    唐心甜無語:“別鬧了,想喝酒回家喝,家裏有酒窖。”


    “ok,回家喝。”江雲錦隻是怕她心情不好,一醉解千愁嘛。


    六人回到唐家之後各自換了衣服,然後一頭紮進了唐家的酒窖,唐越得知消息之後一陣肉疼,今晚他的藏酒肯定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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