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酒醒的巫茗,估計是還沒徹底斷片,也知道昨天自己是有多放浪形骸,所以這談判的氣勢瞬間就落下了一些。


    那為什麽風月宗在這次談判中要取得一定的優勢呢?主要是這次拿出來的東西,價值有點高,很可能會改變靈源真界的輿論格局。


    用許修的話說,這個東西的出現,既是對於聽風居這樣傳統的輿論傳媒巨頭的挑戰,但也是他們的發展契機。


    隻要巫茗不傻,一定會想辦法拿到控製權,但是這樣對於風月宗來說,可能資源回報上會很高,但是基於想要充分利用這東西來讓風月宗更快的發展,進而將許修推到真正的棋手位置上,那就不是一個好消息了。


    現在的許修正站在會客的茶室中,身後一疊畫卷,嗯,也可以看做是簡陋版的ppt。


    畫餅大法,啟動!


    這個被命名為信息交互終端的玩意,其實硬要說,就是藍星一個最常見的玩意,手機。


    當然,相較於藍星的5g時代,現在許修手中的這個東西,最多勉強可以對標藍星的3g時代。


    “過去的信息推送,是單項的,大家隻能單項接收到聽風居發出的消息。但是隨著我們風月宗設計的鴻雁一代的誕生,新的未來將向你們展開。”


    隻見許修一邊說,一邊拿出了幾個試用型鴻雁一代。


    受製於技術的問題,鴻雁一代目前連個聊天軟件都沒有,唯一可以用的,其實更類似於一個論壇。


    這個論壇在許修看來,啥都不是,別說上傳視頻了,連圖片都隻能是低清馬賽克,嗯,對近視眼患者比較友好的那種。


    但就是這麽一個啥都不是的論壇,在巫茗和王理察看來,那都是一個全新的突破。


    過去的聽風居,收集到信息,還要弄回聽風居總部,整理好後,通過巨大的道器將消息單向傳遞出去,所有聽風居的用戶隻能被動接收,缺乏參與感。


    但是這個鴻雁一代的誕生,就可以極大的加快信息的傳遞。


    一手資料到手,不用再趕回來,可以直接發文。


    而所有用戶,也有了參與感,可以回帖發表自己的看法。


    看到這一幕,如果說王理察隻是驚歎於許修居然想到了這樣一個奇怪的玩意。


    那麽巫茗這樣一個“媒體人”,能想到的就更多。


    鴻雁一代的出現,將極大的擴大信息的來源。說句不好聽的,隻要養成了用戶習慣,人人都會成為聽風居的信息提供者。而且更快的傳遞速度,具有雙向的交互能力…


    但是同樣的,每個人都可以提供信息時,聽風居所建立的輿論霸權將受到衝擊。


    除非聽風居能夠掌控信息發布的決定權。


    這也就是王雲槿前麵所擔心的,聽風居要掌控信息的發布權。


    一但這樣做了,那麽隻會讓聽風居的輿論霸權更加無人可敵,這不是風月宗想要的,風月宗並不打算和聽風居爭奪輿論主導權,但是風月宗必須要把這個刀把子拿在自己手中,哪怕是和聽風居共同掌握刀把子。


    巫茗試用了一下鴻雁一代,不得不承認,雖然鴻雁一代有很多問題,比如受製於陣法覆蓋範圍的極限,想要覆蓋整個靈源真界,必須建設大量的陣法來實現信息的傳遞,即使目前隻在一些核心地區使用,設置陣法的工作量也是巨大的。


    再包括這個鴻雁一代的界麵十分的奇怪,輸入還很麻煩(主要是哪個正經修仙世界普及了拚音?那自然26鍵在修士眼中就是天書符文,手寫輸入又涉及識別率的問題,目前風月宗還沒有攻克這一技術難關)等等的問題,但這都擋不住巫茗那閃爍著貪欲的雙眼。


    “許宗主,您這個東西,開個價吧。”都不用許修把他的簡版ppt說完,巫茗已經開口詢價了。


    從他語氣中可以感受到他的渴望,許修相信,哪怕現在自己開出一個天價,巫茗也不會拒絕。


    隻是許修可不能放手這個東西的控製權。


    經過漫長的討價還價,雙方最後達成了什麽協議,外人不是很清楚,但是從巫茗臉上那有點遺憾卻也不乏滿足的表情,可以得知,結果應該是雙方都可以接受的。


    至於鴻雁一代的投入市場,隻用了很短的時間。


    許修也不得不感慨,風月宗和那些老牌宗門比起來,真的是有蠻大的差距。


    聽風居給風月宗提供的特供版的鴻雁一代,就連許修也十分感歎,這審美確實不是一個檔次的。


    許修設計的思路那就是自己看慣了的手機設計,方正,單調,極簡。


    可是聽風居的設計呢,融合了各種紋飾,還有各種妖獸的浮雕在後麵,這些浮雕也不是光為了好看,是為了將留影石(攝像頭)更好的融合在整體設計中;每一頭妖獸的眼睛都是留影石,而留影石的嵌入又給了這些妖獸一點靈動的感覺。


    不僅如此,這些紋飾浮雕除了美學作用外,也有實際的功能。雖然靈源真界可能沒有人專門提出過人體工學的理論,但是漫長實踐中總結出來的經驗,讓這些紋飾浮雕極其的貼合握持。


    拿在手中,舒適服帖,掛在腰上,那就是一個很漂亮的掛飾。


    許修把玩了一下他的定製款,那是一隻小狐狸的浮雕,眼中還透出一絲狡黠的味道,想來是借這個吐槽許修在談判時的表現,髒心爛肺,狡猾無比,就是外人眼中的許修吧?


    當然,許修很想問一句,自己提供圖樣,能製作一個蒂法或者不知火舞的浮雕款,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握持感會更好,還自帶一個手機支架。


    鴻雁一代究竟會如何改變整個靈源真界,還有待時間的驗證,可對於許修而言,這樣一個有點畫風不對的手機,多少能夠把他有點模糊的記憶喚醒。


    ++++++


    這天夜裏,許修一個人拿著一壺酒,來到扯旗山上,空中殘月如鉤,山間夜風吹拂,拿起鴻雁一號,給自己來了個自拍,再倒上一杯酒,遙敬天空。


    隻有許修知道,他不是敬天敬地,而是在敬自己的過去,在敬那條來時的路。


    仰頭喝幹杯中酒,許修開始在意識中與係狗交流。


    “係狗啊,今天心情不錯,給爺安排個抽獎。”


    …


    “十連?你看得起誰呢?給我來個單抽!攢這一些點數我容易麽我?這幫弟子一個個都不讓我省心的,這不得攢著點數,萬一哪天真出了大麻煩,我還能去奈何橋上把他們搶回來啊!”


    …


    “啥改變世界啊?我才沒有那麽大的心思,我就想好好的活著,照顧好家人,經營好宗門,等到真要歸西的那一天,能夠有人替我摔個盆就挺好了。”


    …


    “啥,你說你追查到上次那個試圖搞死我倆的線索了?嘶,這事有點麻煩啊。”


    …


    “幹掉對方?那沒問題啊,係狗你支棱起來啊,啥功法丹藥超級裝備的都給我上啊,中獎率給我調到100%啊,你看我怎麽帶著人平推過去!”


    …


    “啊?還要點數換?來,你看看,我一身上下哪裏像點數?我看你才像點數!”


    …


    “謔,你也不敢亂發任務,你現在和那個力量保持均勢平衡?萬一亂動就很可能出亂子?真淦!算了,係狗你好好努力吧,我這邊會準備好的…”


    …


    “嗯,都活下去,我還指望著有一天萬一你真的支棱起來了,我還能帶著這群徒弟去藍星看看呢…”


    說話間,許修的雙眼感到很沉重,整個人便在這一陣晚風中睡去,眉宇間卻有一絲抹不去的哀愁。


    深夜登臨思緒長,山風蕭瑟自思量,


    舉杯遙祝來時路,眉間愁緒空留殤。


    酒入愁腸欲語休,難有一人述衷腸,


    但使前路孤且寂,獨醉夢裏歸故鄉。


    對於許修而言,這靈源真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弟子,也有他的事業。


    可他心底最深的那個秘密,始終無法與這些人分享,唯有那夜深人靜之時,獨與係狗共飲一杯濁酒。


    許修可能忘記了,在他醉倒之前,還和係狗說要來單抽一發。


    現在許修已經頹然睡去,不過在他的意識深處,閃過一道光芒,一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抽獎箱出現,一隻看不見的手在裏麵一通亂撈,好半天才摸出了一個紅包。


    紅包慢慢的落下,掉在許修的意識之內,一道金光閃過。


    要是許修還醒著,一定高呼一聲:“哇,金色傳說!”


    次日清晨,醒來的許修發現自己已然是到了返虛境界,手中更是多了幾塊所謂的升階石。


    許修驚訝之餘,連忙呼叫係狗。


    叫了好半天,係狗才有了回應。


    “不是,我說係狗,你小子咋反應這麽遲鈍?該不是看了啥不該看的東西,中毒了吧?”


    …


    “呃,這是我單抽之下,一發入魂的結果?嘶,我這攢了十多年人品,這次算是人品爆發了?”


    …


    就像許修不會把一些話告訴弟子們,卻總是默默地在為弟子們鋪路;係狗似乎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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