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等不及了,口齒不清也顧不上,“什麽?一千兩,你怎麽不去搶!”


    江月好笑:“搶?不是讓你們自己選擇嗎?是要名聲還是要銀子,或者還是得罪錢家?”


    程進驚駭,沒想到江月什麽都知道。如此一來怕是更加不好糊弄。


    一千兩白銀雖多,但是比起錢掌櫃給他的好處,這點錢他還是拿的出的。


    不過拿出後,家中怕是要捉襟見肘一段時間。


    江月是算計好了才開的價,當初要不是明德盛太過敗家,她家少說也有千兩白銀。


    連他家都有,更別說程進了,這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程進思慮很久,眼看著江月有些不耐煩他才道:“行,我答應了。”


    江月冷笑:“看看,程秀才早點答應不就行了,何必做戲惡心我。除了我家死去的睜眼瞎,你自己是什麽人品自己不知道?”


    拿了錢還要被江月折辱,程進心頭窩起一股怒氣,連帶著對兩個孫兒最後一點不舍也消失的一幹二淨。


    要不是兩個小子如此經不住折騰,他何必被江月指著鼻子罵。


    拿到錢,江月又讓程進寫下斷親書,為了以防萬一,她讓程度寫好和離書去縣衙公證時,特意讓他帶上斷親書。


    “不行,和離與斷親乃是私事,不用去衙門。”


    江月不管:“衙門規定不能辦理?程秀才怕不是忘了我家還有三秀才呢,瞞不了我。”


    程進沒有辦法,事情已經做下,要想把損失降到最低,隻能按江月說的做。畢竟縣衙裏是可以辦理這些事情的。


    江月看他的樣子笑道:“放心,我也願意破財消災,去衙門一趟我可以少收十兩銀子。”


    十兩不多,但是江月顯然不會善罷甘休,如此還不如拿了銀子。


    程進交代好兒子後,江月把十兩現銀遞給他。


    清泉縣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阮長生買好牛車又租了一輛牛車回來,沒多久,程度也從衙門回來了。


    江月不認識衙門公章,讓大兒子確定後她才鬆了口氣。


    隻有衙門蓋了章她才能完全放心。


    明秀秀不敢相信,她等了那麽多天的東西,她娘一會就解決了。


    她有些忍不住笑出了聲。


    程度看她有些瘋魔的樣子,內心有些不忍,現如今兩人再也沒了關係,連帶著孩子以後都不屬於他了。


    心中不知為何竟然生出些許難受。


    江月拍了拍明秀秀的肩膀,“好了,現在都結束了,去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們今天就走。”


    當初明秀秀嫁過來的時候,她家幾乎陪嫁了當初家中能拿出來的一切,光銀子有兩百兩。


    還有一些嫁妝啥的,現在年頭有些久了,江月讓明秀秀挑值錢的帶上,其他不好帶的,幹脆讓明珠偷偷收了起來。


    眼睜睜看著麵前的東西消失,明秀秀捂緊嘴巴。


    江月道:“等路上跟你說,先收拾東西要緊。”


    像是一些家具啥的就不帶了,都是一些普通木頭,不值錢。


    等一家子收拾完。李招娣在外嚷著要進來檢查。


    江月讓明長生放她進來。


    李招娣已經換了身衣裳,擦去血跡,臉越發腫了。她有些害怕地躲著江月,環視一圈後見東西沒少,甚至有些東西明秀秀沒打算帶走,她才得意地鬆了口氣。


    江月看著她防賊一般防著他們,心中並沒有生氣,但是見她進來這般久卻從未想過進裏屋看看兩孩子。


    江月原本倒是無所謂,但是看著她那樣子,還是忍不住發怒。


    “李招娣。”


    李招娣轉頭。


    江月淡淡道:“以後兩孩子姓“明”,但你怎麽說也是孩子奶奶,就沒什麽表示?”


    李招娣一愣,江月這是又要要錢?這怎麽能行,老東西貪得無厭。


    她原本還有些舍不得倆孩子。但就像江月說的,兩孩子如今已經和她家斷了親,以後是死是活互不相幹。


    原本她還有些埋怨錢婉,現在想想她又何必為了一個外人和自家人作對。何況這就是個無底洞為了這倆孩子,家裏說不定要吃糠咽菜一段時日。


    越想李招娣越是埋怨。


    她“呸”了一聲,大聲道:“孩子我家已經仁至義盡,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外祖母能不能舍得花錢治好兩孩子。”說完她推門出去。


    江月冷笑一聲,幸虧明秀秀已經和程家沒了關係,這樣涼薄的人家離開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明思湧三兄弟把東西搬上騾車,又背著兩孩子放在牛車的車廂裏。


    車廂已經被收拾幹淨,鋪上了軟軟的褥子,確保路上不會磕到兩孩子。


    準備好一切,程家院落靜悄悄的。


    後院一間屋子裏,錢婉聽著丫頭回稟,得知明秀秀今日就要離開,不由有些羨慕。


    丫頭不屑道:“夫人你是沒瞧見明氏她娘的手段,老夫人直接被扇掉3顆牙,姑爺也挨了兩巴掌,那臉紅的不得了。”


    這丫頭自幼和錢婉一起長大,自然知曉她這樁婚事有多不願。


    不過她對明秀秀也沒有好感就是了。


    錢婉道:“行了,等會讓人給老爺回信,就說明秀秀已經被趕走,以後明家孤軍奮戰,再無助力。”從她爹沒有幹涉那女人逼她嫁給程度開始,在她心中,那個以前還會期待的爹爹已經死了。如今他隻是老爺。等報完了養育之恩,她再也不欠錢家任何東西,至於她娘,以後也沒辦法用眼淚來逼她了。生恩養恩她都已經還了。


    江月確定好該帶的東西都帶了,讓明秀秀上牛車陪倆孩子。


    她的樣子一看就是熬得狠了,不說黑眼圈,整個人都有一種隨時倒下去的感覺。


    明秀秀也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好在明長生買的牛正值壯年。多拉幾個人完全沒有問題。何況邊上還有一輛租來的牛車,明昌盛還特意多叫了一個車夫,這下子回去也不用走路了。


    江月把明珠和明遠也趕上車,都是孩子,可不能厚此薄彼。


    本來她還有話要問明秀秀,可惜明秀秀上車後很快睡著了。


    “走了。”


    江月一聲令下,明長生駕著騾車,另外兩輛牛車跟在後麵。


    程秀才家門口突然出現那麽多車,本就讓住在附近的街坊有些好奇,特別是瞧見明秀秀和兩孩子也在車上後,越來越多的議論聲開始傳進江月耳中。


    不乏有人猜測明秀秀被休妻趕出家門。


    江月跳下車揚聲道:“感謝大家這麽多年對我家秀秀的照顧,從今日起,秀秀不再是程家婦,兩人已經和離,還有我那兩外孫也不再是程家子孫,以後姓“明”了。”


    不再管身後的聲音,一行人走出西街,轉了個彎就是集市。


    江月讓明思湧去買吃的喝的,回去人多,吃喝都要備足了。


    江月打算今晚上一直趕路,直接到安平縣。


    好在路上還算安全。明秀秀自從上了車,一直沒醒,江月也沒喊她起來吃飯。


    等到了下半夜才趕到安平縣。


    一行人在縣外不遠的管道上休息。江月付好錢,趕車的車把式千恩萬謝。


    這年頭能碰見這樣大方的主家可不多見,這一路上,江月一行吃啥給他們也是同樣的食物。


    想到他們偷偷省下來的麵餅。車把式帶著兒子笑成了花。


    天剛亮車把式把江月送回鎮上的房子,江月招待他們吃了早飯,才跟他們道別。


    送走千恩萬謝的車把式,明秀秀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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