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牤卻十分生氣,一巴掌拍在我大腿上,罵道:“女孩子哪有岔開腿睡覺的?你這成什麽樣子?給別人看到了,會怎麽想?”


    女孩子為什麽就不能岔開腿睡覺?我為什麽要在意別人看到了會怎麽想?


    我肚子疼得厲害,眉頭皺起,忍不住疼得彎下了腰。


    我不知道牤牤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要因為我的睡姿就發火。為了保護我自己,我能做的就是盡快離開。


    我忍著疼痛,站起來,想走上樓去休息。


    但是牤牤還那樣生氣地站在那裏,我站起來之後才發現,我根本沒有上樓的力氣!


    我隻能跌坐在原地,抬頭,有氣無力地問牤牤:“我這樣坐怎麽了?我憑什麽不能這樣坐?我管別人看到了會怎麽樣?我又不是沒穿褲子!”


    牤牤被我懟的一愣,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話。


    我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繼續輸出道:“我不管那些,反正我現在就是肚子疼,我就要這樣睡覺!”


    我將小被子往肚子上一蓋,隻覺得疼痛頂的我胃裏都有些痙攣,想吐,沒有一點動彈的力氣。


    牤牤似乎也意識到她剛才那樣罵我是不對的,又換上一副笑臉:“遠狗,我不是講你,哪有女孩子像你那麽岔開腿坐?”


    見我不聽勸,牤牤走到我身邊來,伸手把我兩腿並上。我渾身無力,小腹發疼,隻想擺爛——隨便吧,任由這個世上怎樣都行,我實在沒有力氣理會了。


    牤牤坐在我身邊,懷念道:“你還記得梅花伯伯不?”


    她說的“梅花伯伯”其實是位女士。隻是這位女士跟我們有親緣關係,而她老公沒有,因此不能稱之為伯母。按親緣關係卻又不是姑姑,因此就叫“梅花伯伯”了。


    其實伯伯也未必要專指男士,畢竟伯母應該跟伯父相對,而不是伯伯。


    “你小時候住在梅花伯伯那兒,還偷吃雞蛋。一整個的煮雞蛋吃下去,都不怕卡住喉嚨。屋裏的雞蛋吃完了,還去雞窩裏摸……”


    我的天,我居然還幹過這麽丟人的事?算了,再丟人的事我也幹過了,由得它去吧。


    我打起精神,好奇地問道:“我什麽時候在梅花伯伯那裏住了?我都記不得了。”


    牤牤笑著說:“那時候我和你公公在壽宴鎮賣沙子,有段時間忙,顧不上你,就把你送到梅花鎮,那個伯伯家裏去住。”


    我聽大姐說過,她說她在壽宴鎮帶過我和小姐,我們仨一起過馬路,我走不動了,還是大姐背的我。


    想來真是慚愧,三歲以前的事,我竟然大多數都不記得了。


    牤牤感慨了一會兒往昔,又想起當下,絮叨道:“你怎麽這麽小就來月經了?我們那時候,誰不到十七八歲才來?”


    這我可有話說:“我們班有個姓張的女生,九歲就來了。這有什麽好稀奇的?現在的人吃的比過去好多了,身體自然長得快。”


    牤牤繼續感慨道:“哎,說的也是。不過你這麽小,怎麽就肚子疼呢?我們那時期,沒有哪個肚子疼的。就連懷小孩的,都不說像你這麽疼。”


    我精力漸漸不支,慢慢睡著了。


    月經要來七天,足量足時足痛。


    我覺得來月經真是一種折磨。但好歹它每個月隻來一回,也算是阿彌陀佛了。


    月經走了之後,雨仔回來了。


    不知道為啥,他變得十分調皮——不,應該說,他是變回本性了。這小子從小就調皮,要不然也不會逼得我騙他喝尿了。哈哈哈。


    興許是我報應到了,這皮小子玩起了蠟燭,原本是用來停電備用的東西,他當成了玩具,拿著唬人。


    我最害怕一切有傷害性的東西,他就越是看誰害怕就嚇唬誰。我退他就進,怎麽勸說都不聽,他還越來越興奮。


    我喊牤牤管管他,牤牤隻說雨仔是“尿桶底子,越搖越騷”,叫我不要理會,雨仔自然就消停了。


    我覺得牤牤說的有點道理,就強行裝鎮定,瞪著雨仔,讓他別再肆意妄為了。


    但是雨仔沒有像牤牤說的那樣推開,反而繼續在嬉笑,手還往前伸,隨後——他拿著那根白色的,燃燒著的蠟燭,就已經滴油滴在了我的腳上。


    我的左腳踝彎處,立刻被燙出一個燎泡。鑽心的疼痛直衝腦門。


    皮小子可真該死啊!


    雨仔也被嚇到了,他似乎沒料到會真的燙到我,下意識後退了幾步:“三姐……對不起!我……”


    我疼的厲害,牤牤也出來看了,給我拿藥油擦了傷口,又罵了雨仔幾句。


    罵或者不罵又待怎地?


    那個傷口你猜我為什麽記得是在左腳?因為現在上麵還有清晰的疤痕啊,小笨蛋。


    總共燙了三個傷口,像一滴淚滾落在腳彎上。


    我曾經羨慕過小姐和妹妹腳上戴的銅錢,覺得那裝飾代表著父母的寄托,紅繩銅錢,十分漂亮。


    現在不用羨慕了,我的腳即使不穿戴紅繩,有這樣淚滴式的花紋傷疤,也比紅繩銅錢,更增十倍百倍的漂亮,甚至像小說裏的神秘大祭司,來自某些古老的少數種族。


    也就能得點這樣的安慰了,不然還能怎樣?我的腿腳又沒斷,難道還指望有人替我出頭,揍那小子一頓?


    做夢或許還容易點。


    是的,做夢。


    初二開學後,我們搬了新的寢室。


    之前提過,紹記是新從一中分離出來的,因此原先的建築都是撿舊學校的。從紹記正式立項開始,新教學樓和新寢室就一直在建。


    現在寢室樓建造好了,樓高六層,我們寢室就被分在了第六層——真是倒黴啊,還不如睡大通鋪,好歹大通鋪才在三樓。


    稍微好一點的就是,現在的寢室有廁所了,每間寢室有兩個,不用再到外麵找廁所了。


    隻是這新廁所十分完蛋,不知哪個鬼才想出的設計,居然在坑洞上麵加裝鐵絲網,盡管是粗鐵絲,而且隻有四根還是六根來著,但也極大地增加了衝廁所的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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