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上期快到期末的時候,我得了一個消息,我竟然被老師選中成為貧困生,享受補助。


    我們班主任姓範,是一個數學老師,我的數學不太好,平常跟老師也沒什麽交流,我也從沒向老師說過我家很窮之類的話。連申請表都沒填過。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但是等我知道的時候,我飯卡裏已經充值了五百塊錢。


    初二下期一開學,我們換了一個班主任,新來的班主任姓莫,是語文老師。我跟她說了我的困擾,並且要求把我的名額讓出去——我家本來也不貧困。


    就算我和奶奶住過化工廠沒刷牆的房子,過過吃不起白米飯的生活,那我家也真是不貧困。


    因為我爹有錢啊,他甚至還在繼續開辦沙場,開著他那輛二十萬的車。


    莫老師有些驚訝,但還是讚揚了我。


    隔了幾天,莫老師突然在班上宣布,我捐贈了一個名額給苑姍,苑姍是個男同學,就坐在我前桌。我之所以記得他,就是因為他這個名字古怪,姓氏稀有,而且男取女名。


    苑姍聽聞這個消息後,也立刻驚訝地轉頭看向我,但是他在笑,總體來說應該還是高興的。


    但是我覺得有點別扭——這個名額本來就不該屬於我,而且這種東西公開宣布,還要苑姍上台領獎似的走到講台簽署申請書,是不是太過分了?


    好在苑姍不是我,他大大方方上去簽了申請,又下來和我小聲說了幾句話,大意就是感謝我。


    同學們在老師的倡導下,為我鼓掌。


    我的同桌,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我,隨後那目光仿佛又在說:你還能做出這種事?為什麽這樣的好事不給我?


    那目光中,頗有些意味深長,唇角有些挑釁和鄙夷。


    隻是當年的我,並不擅長解讀人類麵部表情。所以沒太看懂。就連人家酸溜溜的說話,我也隻當是真心誇獎。


    同桌姓何,是個小個子女生,身材嬌小,讀通宿。


    她有手機!


    我向何同學借過手機登錄qq,她收費5毛錢一小時。登了兩次之後,我覺得升級快也就那樣,就不再向她購買這項服務了。


    我這麽個窮的手機都用不起的學生,居然捐贈名額。或許這才是她心裏奇怪的點。


    上課的時候,何同學偶爾會拿出手機玩遊戲,我就看著她玩,裏麵是一個小人,在像素綠地裏殺怪升級,我感覺很有意思。


    不過我自己確實沒有手機,公公牤牤的手機上也沒有這些功能,連俄羅斯方塊都沒有。隻能眼饞地看看。


    不過周六的時候,我也曾經大膽的去過網吧——就為了給克洛王國充值。


    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為遊戲充值,花了10塊錢,換了7u幣,買了一周的克洛vip,領取了首充大禮包。


    氪金的感覺很奇怪,很爽,但是爽的感覺很短暫,之後就是無盡的空虛。


    空虛完了,才會覺得生活又平靜起來,遊戲還和原來一樣好玩。不同的是,氪金確實幫助我打通了一些原來無法通過的關卡。


    我玩遊戲的地方,當然主要是在大姑姑店裏。


    我有時負責收銀,就能順帶玩放在收銀台的電腦。


    不過大姑姑要看電視的時候,我就玩不了了。


    大姑姑家有兩台電腦,一台在樓上,一台在樓下,樓下的屏幕小,樓上的屏幕大。


    原先我和小姐玩雙人遊戲的時候,那台大電腦還放在樓下的,小屏幕電腦是後來換的。那個屏幕小到什麽程度呢?


    登陸了uu寵物遊戲之後,你甚至找不到那個界麵的關閉鍵。


    還好小姐會關掉界麵,她隻用按鍵盤上的幾個鍵就行——這手法我至今沒有學會。還有用快捷鍵給輸入法翻頁,小姐也會。這個我也沒學會,我至今仍用鼠標點擊翻頁,真是造孽了。


    每周上學,盼望回家,回家盼望玩遊戲,偶爾能看一些網上免費的電影和電視劇。


    有兩個電影我印象深刻,一個是《三傻大蠻都》,一個是《畫壁》。《三傻》給了我一種關於學習意義的新理解,並且對我的人生產生了長遠影響。


    《畫壁》則是因為這些年老有人盤點,每次盤點到它的時候,我的腦子都會複現一次那裏麵的情節——一個誤入畫中仙境的書生,莫名其妙有好幾個人喜歡他,然後還為他付出生命。一個奇怪的仙境守護者,冒死心理有點變態。還有幾個土匪流氓,以及一個背叛過仙境守護者的老和尚。


    愛情?什麽是愛情?


    有很多關於愛情描寫的詩歌,什麽“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什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這些詩歌很美,我很願意沉浸在幻想的世界裏,和我幻想的人物一起經曆、體驗這些。


    我和小姐一起打《冒險王》的時候,聽的歌裏也老多愛情了。什麽《壞女孩》什麽《紅裝》什麽《後會無期》什麽《歎服》《城府》《斷橋殘雪》……


    我一段戀愛都沒談過,但每一首戀愛歌曲,我都跟清幽以及靈界其他玩家一起演繹過。可有意思了!


    不過愛情雖好,還是建設靈界更加迷人。


    正所謂,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理想故,二者皆可拋。


    回到學校,我的被套已經吹幹了,重新套回被芯上,我蓋著跟我家清幽一起心中默唱《蜀繡》。


    “芙蓉城三月雨紛紛,四月繡花針……等殘陽照孤影,牡丹染銅樽,滿城牧笛聲,伊人倚門望君踏歸程……”


    我覺得這首歌意境甚美,清雨飄落的青石城裏,一個纖瘦的身影,提針刺繡,繡盡滿腹相思。而一個將軍,踏碎鐵馬冰河,雨滴不斷在銀鐵戰甲上滾落,她愁緒萬千,也掛念著遠方的佳人。


    沒錯,這個將軍就是我!我就是雲孽遠遠!靈界的至高戰神!初代界主!啊哈哈哈哈哈~


    不過當時我還不知道是誰在等我。也不知道這個等我的人,為我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而將軍的盔甲,終將為他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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