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仔看我頻繁拉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就跟我分享起了他對抗拉肚子的經曆。


    “三姐我跟你講,隻要頭兩回憋住,不去拉,它慢慢就好了。”


    “當真?”


    “絕對當真!百試百靈!我都是這麽搞得!”


    雨仔小時候長得唇紅齒白,臉蛋白裏透紅,皮膚吹彈可破,加上他那雙信誓旦旦的眼睛,說出來的話非常有說服力。


    “哎呀,可是我已經上過兩次了,哎呦,肚子好痛。”


    我推開他,又鑽進了廁所。


    等我出來的時候,雨仔好像被大姐訓斥過了,他委屈巴巴地帶我去外麵買藥,路上有些風雪,但他渾不在意,隻絮絮叨叨地說他在這兒的生活。


    他說:“三姐,這裏點都不好。我還是喜歡倒周府。”


    他說:“三姐,你都不知道,我在這裏吃飯都沒得好的吃。隻有早上的鹵粉不錯。伯父(他老爸,為了掩人耳目這麽叫)經常不在家。都是我和姐兩個人輪流煮飯。姐總是打我。”


    我們買了藥,回去的路上,他幾次想帶我去買吃的。最後都沒去成,過馬路回來的時候,陽光撕破陰雲,照向廣場,所見之路,一片光明。


    雨仔心情也好了起來,他跟我說他有次在路上撿到了一個裝滿錢的包包,沒有拿回家,而是在原地等著,有衙役路過的時候,他上交了衙門。


    失主對他千恩萬謝的,那裏麵裝著3萬塊錢。


    後來這個數字在口口相傳中越變越大,十幾年後的今天,已經被傳成了30萬。


    總之無論是多少錢,那一年雨仔得到了他們學校的表彰。


    雨仔確實不怎麽在意錢財,早先在水果店的時候,有一回早上起來,我好像是之前被我爸訓斥了還是咋樣,總之雨仔看見我不太高興的樣子,就問我:“三姐你怎麽了?你吃早飯沒有?”


    隨後他掏出了20塊錢給我,那張淺棕色的20塊夾著晨光,讓我記了好些年,雨仔年紀比我還小些,身上也沒多少錢,居然還願意給我20塊。


    “三姐,你去吃牛肉粉吧。”


    其實牛肉粉隻要5塊錢。


    想起這一節,我連他在十四公裏拿玩具槍打我,把我氣的直接沿著白樺路走了兩公裏聽歌散心的仇都稍微放下了——其實也不是仇恨他,就是生氣,他那麽大的人了,拿玩具槍裝塑料小子彈打我,說了也不聽,告狀也沒人管,氣死我算了。


    看到我氣的出走的時候,這小子才收斂了野性,有點心虛地跟我說:三姐你沒事吧?


    沒事個大頭鬼,你讓我打兩下試試?


    不理他,直接走。


    耳機裏傳來的是《後會無期》,我真想跟這個沒有公道的家直接後會無期。


    那天太陽也不錯,金燦燦的,穿過白樺枝葉灑下來的時候,已經沾染了橘黃,曬得路邊草地、田野,都十分溫暖。


    我那時候除了生氣,身體倒是還不錯,走了一段之後,氣也消了。


    等我回來的時候,雨仔已經知道錯了,再也不敢拿槍打我。


    他這輩子就愛玩這些亂七八糟的,小時候被我騙的喝尿,到了這麽大也不改。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回了大姐家,大姐帶我看了一會兒電腦,又領著我洗澡。


    洗澡的時候大姐問我現在什麽罩杯,又說了自己已經是d罩杯了,感覺有點勒,準備換e罩杯了。那時候我還是c罩杯,大姐進來和我一起洗澡,又看了我的內衣,指導我買更好的,洗完澡又教我怎麽正確的曬內衣——沿著中線掛,不要直接掛肩帶,那樣會變形。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和大姐睡一張床。


    大姐拉著我說了很多悄悄話,有時候大姐真的很奇怪,她好像從小就很喜歡摸我——我是指掐我的臉,還有掰我的手腕,後者通常出現在她認為我不聽她話的時候。


    雖然大姐給我解釋過——她覺得我臉圓圓的,蘋果肌特別可愛,好捏。但是我還是不理解,因為捏的話有點疼的啊喂。


    大姐跟我說的悄悄話,我大多數都忘了,唯一記得的就是ml。


    她問我知不知道ml是什麽意思?


    我隻知道xl,xl是加大碼。我就穿這號衣服。哈哈哈哈


    ml是中大號嗎?


    大姐想讓我自己猜出來,我英語又不好,猜了老半天都沒搞明白。最後把大姐氣的,狠狠擰了我一下,最後才告訴我是:make love的意思。


    然後她又問我有沒有。


    我的天。


    大姐真的是我這方麵唯一的人生導師,其他親朋好友都沒有跟我談過這個問題,至今都沒有!隻有我家大姐心眼實誠,對我好,連這種話都跟我說。


    當然沒有。


    假如跟藍夜的不算的話。


    藍夜,是真實存在的嗎?


    我迷迷糊糊的想著,嘴上回答的當然還是“沒有”。


    然後大姐也像小姐那樣,跟我科普了一番中學的亂,最後又聊到市裏哪個中學最好。


    說起來,我考高中的時候也查過,傳說湘南府有四大高中!


    湘沙一中,衡陽四中,還有倆我忘了,總之是在省城。不過這四個學校,都要700分左右才能上,我才五百八,加上附加題也才600出頭。盡管770的總分,我在全縣也進了前四百,但是離四大名高那是遙不可及。


    大姐讀的是市裏最好的高中,不過她學的是藝術,音樂聲,是器樂—管樂類目的。


    現在大姐在考的是編導。


    編導?編導為啥是藝術專業?


    我有些不太理解。


    因為編導應該需要很強的編故事能力,這點和器樂有什麽關係?


    我問大姐會編故事嗎?


    大姐給我講了她的一個夢境,那個夢境聽起來像是調了冷色調偏藍偏暗的沙灘,給我一種孤獨冷寂的感覺,但是沒有什麽主線。


    大姐考試似乎有些不順利,晚上回來的時候,我忘了因為什麽事,我們發生了爭執。總之最後大姐氣的把我的跳棋砸了,那些玻璃彈子一個個跳將開來,有不少還滾進了廁所裏。


    最後當然是和好了,就在當晚,大姐、小姐還有我,三人又把彈珠找了回來。不過進了廁所那部分是撈不出來了,就那麽缺著。


    第三天我和小姐出去買回程的火車票,大姐告訴我們代售點方位後,出門繼續參加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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