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立場又強調了一遍,沈歲檀沒再餐廳裏多停留,帶著宋婷他們毅然決然地走了出來。


    霍承景獨自留在原地,許久未動,低頭凝視著躺在盒子裏的那條手鏈。


    還好吧,至少她也不記得這款式的手鏈。


    她天生就是沒有心沒有肺,不記事兒的人,並不針對自己。


    這樣想著,他把那串手鏈隨意地收了起來,遞給旁邊的mandy,淡淡地吩咐,“隨便找個地方放起來吧。”


    其實,他沒買戒指,之前也沒有求婚的打算,剛才那番話都是編造的。


    正如沈歲檀所想,是他在耍心機。


    倒不是說他對沈歲檀感情不深,確實是時機尚未成熟。


    從餐廳出來,外麵正午的陽光掛在天上,不算毒辣,但也蠻熱的。


    沈歲檀顯然有些累了。


    三人便叫了輛車準備離開。


    等車的這幾分鍾裏,陸浩突生感慨,“這麽一看,霍承景還挺可憐的。”


    “可憐?”宋婷聞言,冷笑出聲,“家產數不勝數,權勢滔天的那種可憐?”


    陸浩解釋說:“人嘛,總是貪心的,所謂欲壑難平……男人更是如此。沒有錢的時候,人渴望得到很多錢,有了足夠的錢可能就向往權利。權勢滔天,或許又開始渴望感情。或許是男人之間的某種感應吧,霍承景那種求而不得的落寞,還挺明顯的。”


    宋婷‘哈哈哈哈……’笑得前俯後仰,扯了扯沈歲檀的手臂,說:“你聽到了沒?”


    沈歲檀淡淡地說:“嗯啊,聽到了。”


    宋婷說:“按你這邏輯,這世上沒有不可憐的人。看到這大街上的普通人了沒?他們每天上班賺錢、養家糊口,為生計奔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賺到足夠的錢。按你說的,他們夠可憐了,連追求權利的門檻都摸不到,停留在追求金錢的階層。就算達到了,成了世上百分之五以內的有錢人,他們又走進權利的泥沼裏掙紮……那這世上誰不可憐?”


    陸浩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沉默下來。


    宋婷繼續說:“嗯,不錯的角度,原來對於男人來說,女人和金錢、權勢是同等的存在。是可以擁有、得到、征服的領域。”


    陸浩連忙擺手,劃清界限,“我不是這麽想的啊,我隻是站在他的角度揣測了一下。”


    “那我覺得他愛而不得是應該的。這樣的男人,就應該狠狠地吊著他,把他像狗一樣玩。”宋婷振振有詞地說。


    沈歲檀有些散漫,但還是配合地點點頭,“對,他金錢、權利什麽都已經得到,飽和了。要是連女人也輕易得到,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也聽不出她這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陸浩被她倆這說法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暗暗感慨,不愧是好朋友。


    出租車來了,三個人上了車。


    陸浩自覺地坐在副駕駛,給司機報了沈歲檀家的地址,先送她回家。


    倆好朋友坐在後麵。一路上,宋婷還在給沈歲檀出主意,“對,他以後要是還纏著你,你也別覺得煩,就吊著他,這思路挺好的。”


    沈歲檀沒回答是或不是。


    宋婷繼續說:“但這小孩,你不能要。可別為了吊他,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副駕駛上的陸浩欲言又止。


    宋婷又感慨,“你倆分手之後,其實我看他順眼了不少。他能力出眾,把集團打理得井井有條,確實年輕有為,這方麵很讓人佩服。選個生意合作夥伴,選他倒是不錯,但選男朋友,就免了吧。”


    ……


    沈歲檀回到家,氣氛有點沉悶。


    客廳裏,沈夕嵐與司舜各自占據一方,一個窩沙發上,一個做餐桌邊,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下水來。


    沈歲檀開門進了屋,兩個人還是一個賽一個地沉默,誰也不說話。


    顯然剛剛經曆了一場不愉快的爭執。


    沈歲檀把拎包輕輕地放在玄關旁櫃子上,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遊移,嚐試著打破這份沉默,“怎麽了?你倆幹嘛這麽嚴肅?”


    司舜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她又嫌我做飯不好吃。我說,如果真覺得不合胃口,大可以自己動手,沒有人天生是伺候別人的。”


    沈夕嵐聞言,眉頭緊鎖,反駁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事兒,你心裏最清楚。”


    “那你告訴姐什麽事?”


    沈夕嵐哼一聲,又不願意說。


    “到底什麽事兒啊?”沈歲檀邊問,邊到櫃子邊給自己倒了杯飲料。


    然而,還沒來得及喝,沈夕嵐沉默地走過來,把她的水杯奪過來,把裏麵的飲料倒進自己杯子裏,替她換成了熱水,重新塞進她的手裏。


    沈歲檀低頭看著手中的熱水,心裏有點暖,她沒說什麽,低頭喝了兩口水。


    沈夕嵐端著自己的杯子,重新坐回椅子上,瞪了眼司舜,“我作業放桌上,他拿起來偷看,還故意諷刺我。”


    司舜轉頭和她理論,“我怎麽就諷刺你了?我隻是指出你作業中的錯誤,如果這在你看來就是諷刺,那我隻能說,你的內心太敏感了,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


    沈夕嵐說:“你那是指出我錯誤的語氣嗎?你那明明就是瞧不起我。”


    司舜說:“你不想讓我瞧不起,倒是做出件讓我高看你的事兒呀?事實就是,你成績差到,我一個初中生都會的題目,你高中生卻不會。你都快高考了,你不應該著急嗎?”


    “成績差不配活著是不是?我考不考得上大學,要你管嗎?”


    沈歲檀說:“行了,別吵。”


    沈夕嵐待不下去了,重重地哼了一聲,端著水杯回了自己房間。


    沈歲檀其實有點不大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剛才從門口進來,她總覺得門上還殘留著之前鳳巧蘭潑上去的髒東西。


    但明明沈夕嵐已經打掃過了,角角落落都噴了一層有一層的清潔劑,最後還用皂角抹了一遍,靠近時空氣中都彌漫著皂角的清新香氣。


    而且,司舜回來都沒發現問題。


    應該就是心理作用,那些汙穢的液體總不自覺地在她腦海裏浮現,總讓她感覺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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