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字彥演,福建泉州人,萬曆四十四年進士。


    入仕後頗受朝廷和皇帝賞識,屢屢得到升遷。


    崇禎三年,洪承疇擔任延綏巡撫,開始圍剿流賊。


    他並不認同當時朝廷剿撫兼施、以撫為主的策略,他主張全力清剿,以剿堅撫,先剿後撫的辦法。


    此後數年,他不是在剿賊就是在剿賊的路上。


    崇禎十一年。


    洪承疇先是在關中擊敗李自成,後又令曹變蛟、孫傳庭於潼關原設伏再次擊敗李自成。


    李自成率領十八騎遁入商洛山中蟄伏。


    崇禎十二年,洪承疇總督薊遼軍務。


    崇禎十四年洪承疇兵敗鬆錦,逃入鬆山城內。次年二月鬆山城告破,洪承疇投降。


    曆史上的鬆錦之戰可以說是壓垮大明的最後一根稻草。


    此戰過後,大明邊軍精銳十不存一,不但無法和建奴正麵對抗,就連剿滅流賊都成了問題。


    鬆錦之戰洪承疇步步為營,且戰且守,徐徐逼近錦州的策略有錯嗎?


    戰略沒問題,戰術有問題。


    無論崇禎催不催戰,洪承疇早晚都要想辦法解錦州之圍。


    也就是說,他早晚要和皇太極進行一場決戰。


    而且是用手上的十三萬兵馬決戰!


    不要幻想朝廷增兵,朝廷已經無兵可派!


    崇禎催戰後,他將所有主力集中在前麵,導致後方空虛。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這麽做等於把糧道暴露給皇太極。


    暴露糧道也就罷了,他竟然沒在筆架山糧庫布置重兵防守。


    筆架山是一座海中島,當時的明軍水師雖然落魄,但也能吊打建奴水師,將糧庫布置在這裏確實沒問題。


    但是...


    這座海中島距離海岸較近,海水退潮後會露出地麵,阿濟格正是借助這個規律率兵偷襲得手。


    自此,十三萬明軍的糧庫和糧道都丟了。


    其實在戰前就有人看出了問題,時任大同監軍張鬥見明軍主力全部集中在鬆山,沒有在身後布置縱深防禦,有頭重腳輕的問題,於是建議洪承疇分兵駐守身後的長嶺山,防止後路被抄。


    洪承疇輕蔑的笑了:“我十二年老督師,若書生何知耶?”


    這句話的意思是老子當了十二年督師,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嗎?你一個臭書生瞎逼逼個啥!


    《國榷》和《崇禎實錄》對此事都有記載,並非虛構。


    於是,十三萬明軍兵敗如山。


    曆史上的洪承疇投降後閑了一段時間,多爾袞的剃發令在江南遇到的大麻煩。


    各地烽煙四起,反抗不斷。


    洪承疇主動請纓南下,用對付流賊的方法對付江南百姓,成了滿清忠實的奴才。


    ......


    崇政殿內,福臨皺了下眉:“洪承疇?他...懂水師?”


    鼇拜麵帶笑意:“皇上,明廷的督師豈有不懂水師之理?”


    “也是,”福臨點了下頭,“召他前來議事吧。”


    不多時,鑲黃旗包衣牛錄洪承疇入殿進諫。


    包衣牛錄又稱包衣佐領,是滿清皇室的家奴世仆,隸於內務府。官階為從四品,比鑲黃旗的佐領地位低,但是比普通旗人地位高。


    洪承疇穿著一身寬大的長衫,原本消瘦的體型更顯孱弱。


    他臉龐清瘦,雙眼深邃有神,裏外裏透出一股書生氣息。


    “奴才叩見皇上。”洪承疇跪地施禮。


    福臨裝模作樣地站起身來到洪承疇麵前:“洪先生快請起!”


    洪承疇起身後道謝,並向在場的其他人施禮問好。


    給人一種卑微且高興的感覺。


    鼇拜將孔有德的公文遞到洪承疇手中,在他看完後問:“洪先生有什麽看法?”


    洪承疇低著頭想了一會,在眾人的注視下對著福臨深施一禮:“皇上,奴才以為明廷此舉是試探我軍水師虛實,不幸的是,他們試探出來了。不出意外的話,明軍很快就會從海上發起攻勢!”


    “這...”福臨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洪承疇繼續說道:“當年袁可立就是用水師從海上攻打遼南,導致我大清遼南之地盡失,若不是明廷自廢手腳,遼南肯定還在明廷手中。”


    濟爾哈朗不愛聽了,他重重的咳嗽一聲:“洪承疇,皇上召你來是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回憶過去和假設的。”


    洪承疇不露聲色地繼續說道:“其實皇上、諸位王公心裏已經有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隻是還在猶豫。”


    福臨眨了下眼睛:“洪先生請講。”


    “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辦法無非是造船,鑄炮,訓練水師!”


    “那洪先生認為朕在猶豫什麽?”


    “錢糧!”


    見福臨沉默不語,洪承疇自顧自的解釋起來:“造船需要合適的木材和工匠,大清有木材缺工匠;鑄炮需要銅鐵和工匠,大清缺銅;訓練水師需要兵員和將領,大清缺兵。”


    “這些人需要吃飯花錢,大清缺錢糧。”


    崇政殿內,安靜的有些可怕。


    洪承疇指出的這些問題全都屬實,他們無法辯解。


    過了一會,鼇拜率先問道:“洪承疇,召你前來是解決問題的,不是提出問題的,你可有解決之法?”


    “有,”洪承疇回答的幹淨利落。


    “洪先生請講!”福臨說話的同時站了起來。


    看著福臨的樣子,洪承疇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他不想當一輩子包衣牛錄,雖然鑲黃旗包衣牛錄是皇帝的親信,但在外人眼裏終究是奴才,上桌不了台麵。


    擺脫包衣的身份有兩個辦法:一,靠軍功勞績;二奉有特旨。


    無論哪種辦法,都需要他表現一番。


    現在機會來了。


    洪承疇輕咳一聲,目光環視四周後說道:“造船匠人可以從朝鮮征調,他們那有會很多擅長造船的人,甚至可以征調他們的水師。鑄炮的銅可以從日本或者明廷南方購買,隻要舍得花錢就能買得到。至於水師官兵,可以從八旗抽調訓練。”


    “錢和糧呢?”鼇拜大聲詢問。


    這是問題的關鍵,有錢糧什麽都好辦,沒有錢糧全都白扯。


    “奴才的意思是組建水師後以攻代守。”洪承疇故意說了半截話。


    “你把話說清楚!”鼇拜擼胳膊挽袖子,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效仿嘉靖時期的倭寇,去大明沿海搶錢搶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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