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蘇一愣,“當然可以了”,她把小孩放了進來。


    剛剛的祁寒讓虞蘇一瞬間感覺他是披著小羊羔的小灰灰,在偽裝自己。


    祁寒進來看了一眼,偌大的房間充滿了溫馨舒適的氣息,床也鋪好了,但是他沒有像兩個弟弟一樣徑直爬上虞蘇的床,而是走到虞蘇經常窩在那的榻榻米上。


    乖乖的坐下,等著虞蘇忙完。


    “媽媽,我在這等你摸完香香再聊。”


    虞蘇笑了笑,把手上剩餘的精華擦了擦手,走到祁寒身邊坐下。


    “怎麽了,寒寒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他沉默了一會,仰頭對虞蘇說:“對不起媽媽。”


    虞蘇:?


    虞蘇摸了摸他的臉頰:“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因為我沒有當好哥哥的榜樣。”


    虞蘇沒想到一個小孩會說出這種話,她斟酌片刻,緩緩開口:“寒寒為什麽要這樣說?”


    “因為我跟星星以前對鍾老師很好,對媽媽不好,鍾老師是壞人,我沒有看出來,還和弟弟因為鍾老師跟媽媽作對。”


    虞蘇:“其實,也不怪你們,是我的問題,是我以前對你們太疏忽了,才讓別人有機可乘的。”


    祁寒低頭,聲音很低:“可是騏騏弟弟都看出來了,我是哥哥都沒有看出來”。


    他有時候在想,媽媽喜歡弟弟的原因,因為騏騏從生病那個時候就一直維護著她,所以媽媽對騏騏好是應該的,但是媽媽好像也很喜歡星星,明明之前星星比他還要喜歡那個鍾老師的。


    是因為他作為哥哥沒有帶好頭,都怪他帶著小弟弟‘認賊作父’了,媽媽才沒有喜歡弟弟那樣喜歡他嗎?


    虞蘇還以為是今天早上對他們說了那句,因為他們喜歡鍾老師,所以祁寒胡思亂想了,“你們都是小朋友,小朋友容易被別人騙走,是家長沒有好好照顧小孩,你們沒有錯,今天媽媽就是隨便說說的,我沒有怪你們。”


    “那......”祁寒想問,那為什麽她對兩個弟弟比對他好,他看著虞蘇的眼睛,抿了抿唇,沒說出口。


    雖然祁寒是大哥,但他也隻是比其他兩個弟弟早出生了兩分鍾,畢竟還是個四歲半的小孩子,並不能完完全全掩飾好自己的情緒。


    虞蘇就算再怎麽不會帶小孩,這也看出來他不太對勁了。


    “寒寒還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聽到虞蘇的詢問,祁寒的聲音差點哽住,咽下喉嚨間的酸澀,悶悶的問了一句:“媽媽很喜歡弟弟嗎?”


    虞蘇:“當然啦,可愛又乖巧的小朋友大人都很喜歡~哥哥我也很喜歡的。”


    祁寒垂著睫:“嗯。”


    虞蘇摟住他的肩膀,低頭仔細去聽他的喃喃細語,“什麽?”


    “如果我沒有喜歡鍾老師,媽媽會喜歡弟弟一樣喜歡我嗎?”祁寒抬起臉看向虞蘇,黑漆漆的眼裏泛著淚光,握著的手更是無形中緊了緊。


    虞蘇心裏咚的一聲,仿佛被什麽擊中一樣,周圍瞬間安靜,好像明白了什麽。


    她震驚之後立馬反應過來:“一樣的,不管你有沒有喜歡鍾老師,我都一樣會喜歡你和弟弟。”


    上次祁騏不理她的時候,就出現過偏心這個問題,即使她有多注意,讓自己盡量不讓孩子覺得她對他們有任何一個偏心,努力的平衡著三個人的關係,但是在小朋友的角度或許不這麽想的。


    原來以為是騏騏比較會敏感一點,但是寒寒也這麽說,她不由反思自己,自己是真的偏心嗎?


    她穩了穩心神,聲音微澀:“寒寒覺得我比較喜歡弟弟嗎?我喜歡那個弟弟?”


    祁寒眼神微暗,聲音小小的,“騏騏生病了,他需要人保護,他一直跟在媽媽身邊,對媽媽很好,所以媽媽很喜歡他.....”


    “我......”她喉間一哽,一瞬間什麽話也說不出。


    過了一會他又繼續說:“我和星星不乖,以前沒有...聽媽媽的話...嗚……”控製不住哽咽的小祁寒,用小小的手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此刻他眼裏含著淚水,又強忍住,小身子還有些輕顫,聲音哽咽的斷斷續續說出:“但是,媽媽喜歡星星了...沒有那麽喜歡我......”


    “星星很會討人歡心,我不會說話,所以媽媽更喜歡星星,嗚嗚...他……他不乖,媽媽...媽媽還很喜歡他。”小祁寒說著說著忍不住眼淚撲朔撲朔地往下掉,聲音都在發顫強忍著壓抑哭聲的對著虞蘇說:“哥哥乖也沒有那麽多人喜歡,弟弟……弟弟才會被那麽多人喜歡”。


    眼淚啪嗒砸在虞蘇的手背,嗚嗚...聽到祁寒壓抑的哭聲,虞蘇的心也揪揪的疼,心底那股酸澀的情緒怎麽也壓不住,她抱住了祁寒,把他揉進自己懷裏。


    在祁寒眼裏,虞蘇經常誇他乖,聽話,但是卻更喜歡一個調皮的祁星。


    好久,一開口,她的聲音也沙啞的不行,“不是的,哥哥也很招人喜歡,嗚...”,也許是聽到孩子的哭訴,也可能真的意識到問題,虞蘇也哭了,“對不起.....”


    虞蘇一哭,祁寒一下慌了,他抽噎的吸了下鼻子,立馬反過來抱住虞蘇,拍著媽媽的後背:“媽媽不哭。”


    “寒寒會主動照顧弟弟,還可以幫爸爸媽媽的忙,還很努力學習,是非常棒的一個寶寶...媽媽和爸爸都很喜歡你。”


    虞蘇回憶跟祁寒在一起的場景,都是跟三小隻在一起的時候,他永遠不是第一個撲到虞蘇懷裏的。


    “騏騏雖然沒有像星星一樣說那麽多話,但是他不開心難過的時候都會表現出來,大家都可以看到,你也一樣,不要憋在心裏,想要什麽,想做什麽都可以跟媽媽說。”


    她對祁騏可能是比較多一些關注的,祁星這個小孩非常活潑開朗,古靈精怪,虞蘇確實被他吸引了不少目光,祁寒不善言辭,喜歡隱藏自己的內心,大部分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少部分跟虞蘇有親密接觸的時候,他才小小的跟在弟弟身後,上前分到一點媽媽的溫暖。


    虞蘇眼眶濕潤,聲音縹緲:“你憋在心裏,媽媽就猜不到你在想什麽了。”


    其實有時候他很想生病,病了他就可以不上學,單獨跟媽媽在一起,做夢都是他生病了,虞蘇抱著他去看醫生,吃飯,抱著他柔聲安慰,他好幾次故意不蓋被子,想一早醒來就生病,但是都被夜裏檢查的傭人蓋回去了。


    雖然早有預感,但是聽到小孩這麽說出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祁寒抬起頭,臉上還掛著兩抹未幹的淚痕,他抬手摸了摸虞蘇的臉,這時候也還在幫她擦眼淚。


    虞蘇繼續說:“是我不對,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沒有照顧好你,媽媽跟你道歉,寒寒會原諒我嗎?”


    祁寒紅著眼點頭。


    虞蘇撫摸著他的臉,輕聲開口:“你們三個都是我的寶寶,我從來都沒有更喜歡弟弟,你跟他們兩個在媽媽心裏都是一樣的。”


    虞蘇能想到什麽,就一點一點的跟他解釋清楚,同時也說清楚了自己從來不會偏袒任何一個小孩,隨著她的話語,祁寒的哭聲漸漸平息。


    “就算沒有小紅花,媽媽也喜歡......”


    祁寒像個小考拉一樣被虞蘇抱在懷裏,緩過來的他頭靠在虞蘇肩膀處,小手還緊摟著虞蘇的腰,聽著虞蘇的話,呆滯的放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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