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虛一貫精力充沛,從不喜歡懶洋洋的躺著,奈何入鄉隨俗,隻好在旁邊跟著靠下,衝風沙這邊側著身子,把剛才話又問了一遍。


    風沙大致說了。


    雲虛才聽了幾句就花容失色,忍不住打斷道:“你也要走?不行,我不同意!!”


    如果沒有風沙在辰流壓陣,恐怕她在外麵每一天都會過的心驚膽顫。


    風沙淡淡道:“隱穀保證升天閣的安全,升天閣保證你的安全,你怕什麽?”


    雲虛使勁搖頭:“第一,誰的保證都不如自己可靠。第二,你我都走了,辰流的局勢誰來掌控?第三……第三我還沒想好,反正肯定有第三。”


    風沙忍不住笑了起來:“第三,你還有一大批礦藏沒來得及找全開采,怕被人給搶了是吧?”


    小美妞貪財又貪權,除非有更大的好處,否則摳走一點都能讓她歇斯底裏。


    雲虛使勁點頭:“你知道就好。銷贓的買賣被……哼,被兩個混蛋給生生掐斷了,人家總要開辟新渠道彌補一下吧!”


    風沙搖搖頭:“這不是短時間能弄好的事,我不可能為這點事耗在辰流。”


    礦藏大都在深山老林裏,造橋修路耗時糜多,沒個幾年功夫,連礦石都運不出來。


    “你到底要怎樣?大不了我……我把那三座礦還給你,再……再加一座,你留下來好不好?”


    雲虛認為風沙沒在礦藏上落得好處,所以心生不滿,這是故意刁難她呢~


    風沙沒好氣的白她一眼,想了想還是必須讓她安心,否則一定又弄出什麽幺蛾子。


    “有你娘在,辰流能出什麽事?我準備把白虎主事的位置交到夫人手上,兩個副主事的位置給你。滿意了吧~”


    雲虛悚然一驚,旋即大喜過望:“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娘親再偏心風沙也是她的親娘,如果風沙的諾言落實,母女兩人聯手等於完全控製了流城白虎。


    這是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能夠在任何時候顛覆辰流的局勢,也能夠在任何時候成為穩定局勢的沉重砝碼。


    風沙笑了笑:“夫人早就在物色白虎主事的人選了。說實話,把辰流的局勢交給夫人,比交到你手上更讓我放心。”


    雲虛喜滋滋的嬌哼一聲:“彼此彼此。”


    “至於路上的安全,可以找夫人調些禁衛,你我再各自出些人手,三河幫跟在附近隨扈。隻要不出大錯,應該不成問題。”


    雲虛想了半晌,歎氣道:“隻能如此了。”


    “我剛才找過宮青秀,升天閣已經在為離開做準備,你也該回去準備了。”


    風沙沉吟道:“東鳥國書會在明天遞交上去,前後籌備大約要半個月左右,升天閣會作為辰流使團的隨行舞團,三河幫作為隨行商團。”


    雲虛起身道:“該我做的我會辦好,何子虛那邊你去聯係。”


    “不留下一起吃晚飯嗎?真兒也做了你那份呢~”


    “哼~不知你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有了新主便不理舊主,剛才問她什麽都一問三不知。”


    雲虛輕哼一聲,扭腰出門。


    風沙含笑相送。


    過不多時,雲本真端出飯菜,服侍主人吃飯。


    風沙挾著筷子隨手點點:“坐下一起吃。”


    雲本真受寵若驚,怯生生道:“婢子不敢。”


    風沙微笑道:“剛才公主誇你嘴嚴,該賞。如果不接賞,我就該罰你不聽話了。”


    雲本真愣了愣,也不知想受賞還是想受罰,忽然紅著臉回神,趕緊搬來張小凳子挨在主人旁邊,屁股小心翼翼的沾著邊沿,不敢坐實。


    端著個小碗盛了半碗飯,半天沒吃一口,就顧著給主人夾菜。


    “吃完飯去趟三河幫,把你伏劍姐姐找來。”


    風沙想了想,又道:“順便給玄武傳個信,讓他們派人把二王子府的那個趙侍衛給我偷偷綁了。”


    雲本真使勁點頭。


    如今大暑將臨,天色黑的晚,院裏院外知了牢騷不斷。


    流城位於群山環繞之中的穀地平原,本就少風多霧,加上流城沿河,空氣潮濕,一身汗氣根本散不出去。


    這種感覺又悶又熱,就像身處高沸的燜鍋裏,總之十分難受。


    風沙褪掉外袍,穿了一身通透輕薄的裏衣,就這樣仍是熱的不行,把領口敞開大半,對著胸口使勁扇著風,連灌幾大口冰鎮的涼茶都無濟於事。。


    正搖得手酸的時候,雲本真領著伏劍回來了,見主人大汗淋漓,趕緊小跑過來接過扇子扇風。


    伏劍臉蛋不禁麵紅耳赤,低著頭不敢多看,到身前叩拜。


    她不是沒服侍過主人洗浴,畢竟時日隔遠,陡然見得主人穿著隨意,仍不免感到羞澀。


    靦腆的模樣,絲毫不似白天那個嬌蠻威風的伏幫主。


    風沙忍不住笑道:“我這個風少許久不見你這位伏少,還真有點想念。”


    伏劍腦袋頓時嗡嗡一麻,


    為了出行方便,她慣常女扮男裝,沒過多久,大家便就都叫她伏少了,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漸漸也習以為常。


    實在沒想到主人居然會知道這個稱呼,還當麵叫了出來,登時又害怕又羞愧,趴在哪兒瑟瑟發抖。


    風沙就是隨口調笑一下,沒想到伏劍嚇成這樣,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任鬆當初想要整他,故意把伏劍送給那個趙侍衛,一個好生生的小丫頭變成了兩人鬥法的棋子。


    他心裏多少有些慚愧,所以一直待伏劍挺好,別說打罵,連罰都沒罰過,從來心疼的不得了,怎麽會這般怕他?


    “好了好了,伏少就伏少罷~以後我家伏劍就是伏少,快起來。”


    伏劍偷瞄主人一眼,見他容色和緩,不似反話,怦怦的心跳稍微緩和下來。


    打一開始她就是柔公主派到風沙身邊的奸細,所思所想自然遠比一個尋常婢女多上很多。


    尤其呆在主人身邊服侍的時候,每時每刻都在提心吊膽,生怕做錯事說錯話。


    對暴露的恐懼,對主人的歉疚,種種複雜的心思,絕非一句兩句所能講清楚的。所導致的畏懼情緒,更是遠遠超乎常人的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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