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很滿意。


    伏劍經過這段時間的曆練,初步有了獨當一麵的能力。


    這次離開辰流帶上伏劍是有目的的。


    升天閣行經巡演之處,三河幫必須沿途建立據點,方便他的隱勢力作為依托展開根蔓。


    那時異國他鄉,各方麵條件會比現在差很遠,等於一切從零開始。


    伏劍能力足夠的話,他會省心很多。


    伏劍正好說到隨行這件事,掰著指頭道:“大型戰船七艘,中型十五,小型二十七,共四十九戰艦,另有快艇數十,大小貨船百餘,將分三批出發。”


    這並非三河幫所有的實力,乃是短時間所能聚集的最大實力,畢竟還要維係正常的貿易和護航。


    風沙暗自盤算。


    這些戰艦看著挺多,其實於這兵戈亂世之中,根本不起眼,隨便大點的幫派都拿得出的這等實力,頂多支撐一處飛地。


    所以必須用在刀刃上,一經展開就得威懾一方。


    “旗艦是新下水的曉風號,取破曉順風之意,主人和婢子就乘這一艘,在第二批出發。”


    風沙啞然失笑。小丫頭好像起什麽名字都要帶個風字。


    想了想,問道:“這裏有山川地形圖嗎?”


    伏劍啊了一聲:“幫裏有,婢子這就讓人取來。”


    風沙點點頭,伏劍隨之起身下樓。


    過不多時,看見樓下一個勁裝女子快奔出閣。


    望風閣和三河幫駐地之間有堵高牆,排著門崗和明暗哨。


    那女子似乎高高舉著伏劍的腰牌,人還沒到門便打開,迅速奔往駐地主建築石堡大廳。


    伏劍這時登梯上來,雙手捧著一大盆摻著花瓣的涼水,過來並膝跪下,水盆擱在身邊,輕輕打濕毛巾,給主人解開衣衫擦拭身體。


    風沙靠在躺椅上也不動彈,隨她擺弄一陣,差不多快抹完了,樓下那勁裝女子總算捧著個長卷軸趕了回來。


    伏劍趕緊取塊幹巾給主人擦幹水珠,合上衣袍係上腰帶,下樓取圖。


    “去書房看。”風沙跟著起身。


    伏劍有過命令,侍從輕易不能進主廳,更上不了二樓。


    沿著樓梯縫往下看,倒是能看到那勁裝女子候在門口,正仰著頭瞧著幫主下樓,瞧見風沙樓梯上露出半張臉,趕緊低下頭。


    風沙覺得這女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應該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搖搖頭去到書房。


    伏劍取圖進來,到案上徐徐展開。


    風沙立刻找到了角落裏群山環繞的辰流,手指沿著流河往下遊滑動,忽然在一個三岔口停下,食指點了點。


    “你來看。兩河交匯是為匯城,往東可抵東鳥,往北可達中原。你讓第一批船隊留些人手,擴充原本的據點,第三批也留些人。還有這裏,這裏……”


    風沙順著流河連點幾處地方,收手道:“此趟出行是前輕後輕中間重,第一批第三批能夠開路殿後,作預警就好。留下的人手充做耳目,偵收當地情資。”


    伏劍一一記下。


    風沙繼續望著地圖,這回沒拿手點了。


    他在尋找一處給隱勢力安營紮根的地方,除了自己,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或猜到。


    尋尋覓覓找了幾處,暫時定不下來。


    不光是位置問題,還要考慮當地的形勢,以及各勢力之間犬牙交錯的關係。


    必須能夠在夾縫中生存,又要有擴張的餘地。


    這種地方實在不好找。


    尤其他在流城困了十年,對外界所知所曉全是道聽途說,且是過時很久的消息。


    所以他希望三河幫迅速展開情報網,不求搞什麽內奸坐探,隻求盡快明了各地的狀況。


    總之兵馬未動,情報先行。不論做事還是打架,最要緊的是先睜眼。


    原本這些事想通過升天閣做,走到哪裏便開眼開到哪裏,現在有了三河幫,把握大多了,人手也充裕許多。


    尤其三河幫是水幫,展開的速度比一路巡演的升天閣更快更遠。


    缺點是此幫魚龍混雜,四靈、隱穀、雲虛的人摻在一起,可以小用,難堪大任。


    風沙望著地圖緩緩踱步,靜靜思索。


    天上的月亮漸漸升高,透過天窗灑下銀輝,居然不遜燭火之光。


    伏劍在旁捧著茶水點心,亦步亦趨,隻要主人一伸手便能夠到。


    噔噔噔,樓梯聲重響,風沙從沉思中猛然驚醒,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伏劍心下大惱。


    她為今天準備良久,就是希望在主人心中留下好印象。如今侍從不聽話闖上了,在主人看來,不就是她調教無方麽?


    伏劍粉臉寒霜,目射冷芒,一個閃身出去攔到樓梯口,嬌叱道:“大膽,你想幹什麽?”


    風沙失笑搖頭。


    伏劍在他麵前一直溫馴乖巧,讓人不禁忘了她好歹當了不短時間的幫主。


    三河幫諸人心底未必真的怕她,麵上一定畢恭畢敬不敢違逆,多少也有些威勢了。


    那勁裝女子武功甚好,上個樓梯絕不至於咚咚作響,故意踩響就是害怕看見不該看見的事情。


    雲本真之前奉了風沙嚴令,不許三河幫任何人談論伏劍與一個男人同居的事,為此好幾個人挨了重罰,還一個嘴碎的主事真真丟了性命。


    這主事其實是雲虛的人,本來大為火光,非要討個交代,查到後來發現居然是風沙直接下令,從此便沒了下文。


    於是這人死就白死了,再也沒人敢提起他。


    這件事導致伏劍權威大漲,一些很有根底的幫眾本來隻有表麵尊敬,經此一事之後,麵對伏劍發火,絕對戰戰兢兢。


    尤其不敢窺探討論幫主的私生活。


    認識風沙的人本來就很少,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更少。


    所以在這個勁裝女子看來,幫主這回又帶個男人回來過夜,看著挺殷勤的,還下嚴令不準打擾,怕是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若非出了大事,多借她幾個膽子也不敢闖上樓。


    見伏劍發惱嗬斥,嚇得一個激靈,就那麽撲到台階上跪下,急聲道:“稟幫主,甲號馬車不久前寬巷遇襲。”


    伏劍聽得愣住。


    甲號馬車就是風沙的馬車,三河幫負責風沙的外圍警戒,並不清楚馬車裏坐的什麽人,單純用來示警而已。


    奇怪,怎麽會有人襲擊空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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