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青秀給風沙奉上杯酒,垂首露出纖細優美的雪頸:“感謝風少一直以來傾盡心血的支持,否則盡管青秀願承師尊遺誌,恐怕也有心無力。”


    風沙笑了笑接過酒喝了。


    他畢竟是四靈少主,並不認同隱穀的理念,對宮大師的堅持也僅是表示尊重,支持升天閣和宮青秀多半還是為了自己。


    這也是當初和多數四靈高層衝突分歧的地方。


    難道不能求同存異?為什麽一定非此即彼?


    所以他一直把隱穀視作對手,從來都沒有視作敵人。


    區別在於,對手可以成為朋友,敵人必須予以消滅。


    與對手還能共生共贏,與敵人則不論輸贏隻分生死。


    風沙擱下酒杯,問道:“王副衛那邊你打算怎麽辦?”


    宮青秀露出為難神色,幽幽道:“自從籌備離開以來,我和他談過幾次,都不太好。”


    她對王龜心內充滿內疚的情緒,是她不願履行婚約,是她對不起人家,所以盡管王龜大發脾氣,說話十分難聽,她也沒有心生怨怪,反而更加羞愧。


    兩人為此鬧得很不愉快,加上雲本真的手下有意破壞,最近幾天更是連見麵都見不到。


    風沙故意探下口風:“聽說他最近挺風光的。”


    上次宮青雅強勢現身,導致二王子涉足水運最後一絲機會消失,沒曾想反而對王龜、對招賢館加大了扶持力度。


    不光在朝堂上掀起波瀾的同時,還準備在江湖中搞風搞雨。


    其實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雲虛牢牢占住了大勢。二王子要麽引入外力,要麽透過江湖招募身手高超的亡命徒,總之已經沒有正常上位的可能性。


    宮青秀輕歎道:“他結交了不少新朋友,那些老朋友都沒怎麽見麵。”


    王龜這夥人純粹因為複仇而聚團,如今罪惡滔天的迅翔商行終於土崩瓦解。


    既然大仇得報,多數人已經離開辰流,少部分人無牽無掛便留了下來,最近和她走的很近,反而跟王龜疏遠了。


    風沙低頭吃菜。


    宮青秀收拾心情,歉然道:“不該拿這些瑣事煩惱風少。青秀尚有幾位朋友,想跟著升天閣混口飯吃,所以想問問風少的意見。”


    風沙愣了愣:“你這幾位朋友莫不是會彈琴吧?”


    “升天閣一直缺位技藝高超的琴師,暫時頂上也好。去中原後再設法尋找延請。”


    風沙端起酒杯輕抿一口。什麽琴師,八成是何子虛。


    這小子動作真夠快的。


    “風少風少,您覺得呢?”


    風沙驀地回神,笑道:“升天閣的事你做主就好。”


    將來找個機會把何子虛召來給他彈琴,嘿嘿。


    宮青秀鬆下口氣。畢竟在王龜帶領下,這夥人和風少很有些不睦。


    也是她多想了,風少一貫大度,怎會在小事上糾纏不放。


    正吃著聊著,一個玄武衛忽然急敲門進來,到風沙身邊附耳。


    風沙眼神閃爍起來。


    一些中低層的官吏打著支持柔公主的旗號聚眾串聯,到外館紮堆那條街抗議。


    這件事在預料之中,雲虛做了萬全的準備,外館的人員和駐地被保護的嚴嚴實實。


    某些有心人的挑弄之下,這些官吏更加群情激奮,浩浩蕩蕩的齊赴王宮,吵吵嚷嚷的要給女王上書。


    魏國相已經帶著重臣趕去安撫情緒。


    這件事雲虛不能出麵,否則會傷了這些支持者的心。


    玄武衛報完信後施禮退下。


    宮青秀耳聰目明,玄武衛的低聲細語根本瞞不過她的耳朵,不由露出擔心的神色,低聲問道:“會牽連到柔公主嗎?”


    風沙回過神來,冷冷一笑:“不會,反而是個絕好的契機。嗯,青秀你安心籌備離開事宜就好,最近街麵可能有點亂,盡量少出門。”


    宮青秀覺得他的笑容竟是前所未有的很冷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垂首應了聲是。


    當晚,二王子得報,幾路人手皆無功而返,說明王姐早就瞧破他的手段。


    人還沒來得及懊悔,壞消息突然雪片般飛來。


    無論城內的產業還是城外的莊園,同一時間幾乎全部遇襲。


    傻子都猜到這是王姐對他展開的報複,迅猛且強烈,根本是趕盡殺絕的起手式。


    二王子驚恐萬分,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夜赴王宮,打算向母親哭訴並求助。


    王宮倒是進了,女王根本不見他。


    內侍傳來女王的旨意,讓他去祖祀殿麵壁思過。


    二王子還欲鬧事硬闖,禁衛首領黃剛峰忽然帶著兩排禁衛現身。


    人人手按著刀柄,目射冷芒。


    二王子一個激靈,登時住嘴,乖乖去了祖祀殿,算是變相軟禁。


    當然,也算是被女王保護了起來,起碼性命無虞。


    本來女王通過隱晦的暗示,嚴厲警告風沙和雲虛不準再動二王子哪怕一根毫毛。


    風沙當然不願得罪女王,死了百來位死士的滔天怒火不得不生生忍下。


    結果二王子自己作死,勾結外人對付雲虛不說,還煽動各階官吏聚眾鬧事,甚至逼宮……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風沙順水推舟,女王憤怒默許,隱穀冷眼旁觀,雲虛大殺特殺。


    此後幾日連續朝會,每天都有官員因為種種原因被罷黜或者被處刑。


    稍微對辰流朝局有些了解的人無不心知肚明,被處理的人都是二王子的簇擁,哪怕僅是沾點邊的關係,仍然受到這次大清洗的波及。


    二王子名下或明或暗的產業下場更慘,不是遭到“強賊”襲擊就是被“水盜”擄掠一空。


    城內的情況稍微強點,也就是多個商行的東主或管事莫名其妙的暴病喪命而已。


    凡明眼人都清楚,一個王儲就這樣廢掉了。就算這次逃過一劫,往後恐怕連王子的排場都維持不起。


    將要臨行的前幾天,流城從混亂重新恢複平靜。


    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迅速平息下來。


    終於到了啟程的日子。


    流河各處碼頭上停滿了大小船隻,風帆連片接雲天,蔚為壯觀。


    玄武島主事房。


    蘇環靜靜站在窗前,默默注視碼頭上柔公主向女王及百官辭行及登船,唇角泛起詭計得逞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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