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豔的安全屋乃是韓晶準備的,風沙想要坑她實在太容易了。


    最簡單的辦法是讓韓晶在江湖上放風,誘使符家找上去報仇。


    進而引導柳豔還擊,隨便打上一間佛寺,佛門就被牽扯進來。


    風沙當然不會做的這麽粗糙,打算由連山訣入手,而非柳豔。


    這件事,他並不方便直接出麵,隻能交給韓晶去辦。


    他則專心致誌的研究汴州城圖。


    這是張館長親自護送,親手交給馬家兩女,兩女又交給他。


    城圖描繪十分詳細,包含部分地城的通路,及部分皇宮的地形,堪稱絕密。


    明顯來自閩國密諜。


    因為汴州擴建、大修的關係,相當一部分內城的布局已經不準,新建的外城也隻描繪了大致的輪廓,標識了少少的要地。


    盡管如此,風沙還是如獲至寶。


    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所謂知,就是認知。


    認知是判斷的前提,認知越全盤越詳細,做出的判斷才越準確。


    弓箭再強,箭法再好,目不能視,無法觀察,全都白搭。


    地形圖也好,城圖也罷,能夠幫助全盤認知。


    至於能夠看到什麽,觀察多少,個人看個人。


    一座城市的布局往往高度相關在地各個勢力的情況。


    必須要對各方勢力都有所了解,才能夠看出點門道。


    比如,觀江寧城圖可以看出四靈和隱穀把南唐皇宮夾在當中對峙的局麵。


    此格局叫做二龍戲珠。


    其中四靈進攻性更強。


    正因為四靈的進攻性相對隱穀更強,反倒說明四靈處於相對的弱勢。


    不得不靠張牙舞爪來維係與隱穀之間的平衡。


    宋州一樣。


    風沙沒機會看到宋州城圖,僅對宋州的佛門勢力有大致的估摸。


    總之,有些人看城圖僅是城圖,有些人則可以看出更多的東西。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眼界不同,能夠看到的東西並不相同。


    一份並不算準確的城圖,令風沙對汴州勢力的分布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


    這是個三龍奪珠的格局。


    起碼這張城圖上是如此。


    四靈占住上風,其次隱穀,再次佛門,魔門居然緊隨其後,而且和佛門的主要地盤挨得很近,不乏犬牙交錯之處,很有點沆瀣一氣的味道。


    汴州擴建乃是改格局的大好時機,各方但凡有能力一定會相爭,目前恐怕還未定局。


    風沙正在細品城圖,繪聲報說趙大公子於趙府對麵的桃花洞設答謝宴相請。


    趙大公子的麵子還是要給的,何況離得又不遠。


    風沙欣然赴約。


    這幾天他出門晃蕩,多次經過桃花洞,從來沒有進去過。


    這回也算開了眼。


    說實話,很失望。


    桃花洞算是汴州頂尖的風月場,幾乎獨占半坊之地,可見規模。


    奈何內裏的風月相比秦淮風月遜色遠不止一籌。


    不是說這裏的姑娘不漂亮、不嫵媚、不迷人,就是花樣太普通,一句“搔首弄姿”足以帶過。


    與酒店飯館的駐妓相比,也就是人多些,形式上千篇一律,擠於各處以待客召,毫無新鮮感。


    因為來風月場的關係,風沙難免顧忌閩人的觀感,所以沒有帶上馬玉憐和馬思思,繪聲和純狐姐妹也都女扮男裝,仍舊江湖人的打扮。


    弓弩衛不好大張旗鼓,扮成三五成群的客人尾隨而入。


    婢女引領,到得東麵一樓一廳。


    廳不算小,容納百人綽綽有餘,乃是對向開席,一側大約二三十席,中間乃是寬闊的過道,也足以容納十數名舞姬列隊起舞。


    一席能容三人,案中稍高兩邊較低,方便一男擁二女,擠一擠四五人也能容下,前後左右各席之間隔得很開,既有隱秘感,也方便侍從坐立。


    目前廳內空空曠曠,有些姑娘占著席位,或湊頭嬉笑,或拾掇案上瓜果。


    弄珠也在其中,占著主位端坐不動,濃妝華裙金首飾,肅容端莊不理人,很有些雍容貴婦的味道。


    趙大公子身邊圍了七八人,正在談笑。


    風沙還以為是單獨宴請他,沒料到是個宴會場合,略一猶豫,還是邁步入門。


    趙旦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左臂環著一位濃妝女子的纖腰,右手搭在另一位濃妝女子的肩頭,色眯眯的掃量過繪聲和純狐姐妹。


    視線尤其往純狐姐妹相同的容貌上使勁打轉,艱難的移到風沙的臉上,笑道:“淩叔可算來了,你們倆快叫人呀!。”


    兩女嬌滴滴的齊喚“淩叔”。


    她們容貌肖似,也像是一對姐妹花,僅能說還算好看,濃妝使風塵氣息太濃,很難看出真實的年紀,應該不會太大,也不會太小。


    風沙隨口應了一聲,問道:“你爹這樣擺開場麵,是有什麽事嗎?”


    “我爹收到信,爺爺已經啟程,估計過兩天要到。我爹打算組織朋友前去歡迎一下,不能太冷清,丟咱趙家的麵子,更不能讓某些不開眼的家夥鬧了場子。”


    風沙啞然失笑:“原來如此。”


    趙大公子紈絝歸紈絝,還真是挺孝順的。這老小子回汴州之時受到了冷遇,還被符家老三弄了個灰頭土臉,不想他爹重蹈覆轍。


    不過,孝順歸孝順,腦袋的確不太好使。


    趙重光交出兵權回汴州致休,涉及方方麵麵的利益,而且相當高層,無論受到冷遇還是熱遇都不是一個紈絝大少夠資格摻和的,摻和也摻和不動。


    “我爹廣撒請柬,汴州有頭有臉的少爺小姐一個不落。淩叔初來乍到,今天可是大好的機會,隨便搭上一兩個,足以在汴州城裏橫著走。”


    趙旦的腦袋顯然跟他爹差不多,毫無自知之明,手還不太老實,一邊說著話,一邊把那兩名濃妝女子摸得媚眼橫飛、花枝亂顫。


    風沙笑道:“我又不是螃蟹,幹嘛橫著走。就是過來吃吃看看,長長見識。”


    趙旦得意洋洋地道:“那你算是來對地方了。除了我爹,汴州城裏掰著指頭數遍,也沒幾個人能夠號動這麽的大場麵呢!”


    這時,門外又來一夥人,趙旦眼睛一亮,小聲道:“看看,張駙馬家的二公子都來了,我去迎一下,淩叔你自便。”


    也不待風沙回答,摟著兩女迎出門去。


    張駙馬就是張永,他的二公子正是彤管名義上的兒子。


    風沙不禁失笑,隨便找了個角落就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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