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豔最近真的很委屈,連山訣從她手中被人劫了,她當然要負責追回。


    追著線索,找上龜兒寺,豈知人家二話不說,喊著降妖直接除魔,滿寺上下像是遇上了不共戴天的仇讎一般。


    柳豔是個老江湖,隱約感到自己被人設計了,但是總不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於是打著打著就收不住手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好似捅了一個大馬蜂窩。


    幾乎一夜之間,舉世皆敵,到處都是追殺她的正道人士。


    無論她這麽辯解,人家根本不聽,好像非要致她於死地不可。


    柳豔和隱穀最直接的關係其實僅止於何子虛,也就是王塵的意誌。


    她本身並不知道她在幫隱穀做事,更不知道那些武林名宿,江湖前輩與她交好乃是隱穀暗中主導。


    新來汴州,柳豔倒也結交了一些好友。


    奈何人家同樣疑慮她殺害龜兒寺主持一事,不少人暗裏幫忙,否則她和花娘子不可能在圍追堵截之下次次脫身,但是無人敢明麵相助。


    其實就是隱穀縮手了,但凡隱穀有架梁子的意思,柳豔絕不至於躲到桃花洞這種地方。


    其實早在郭青娥和符塵心打起來的時候,柳豔就藏於簷頂。


    最近她與符塵心打過多次交道,很清楚符塵心乃是佛門仙子。


    與郭青娥有過一麵之緣,知道郭青娥乃是隱穀仙子。


    眼見郭青娥攔住符塵心,寒天白又跑來嚷說禁軍圍坊,她自然而然以為是隱穀相助,她不認為新來汴州的風沙有號動禁軍的能力。


    另外,她一向不信任的風沙,連風沙安排的安全屋都不肯住。


    實在沒想到在這種舉世皆敵的情況之下,風沙居然是唯二出麵幫助她的人。


    心裏相當感激。


    麵對風沙說和的提議,柳豔十分讚同,由簷頂輕盈的躍升飛落於街上,向郭青娥問道:“不知郭小姐怎麽看?”


    郭青娥心知這裏她說了不算,風沙說了算,淡淡道:“風少提議甚好,如果柳姑娘和符小姐不反對,青娥也願意當個見證人。”


    易夕若忽然冷漠地道:“三位慢談,夕若恕不奉陪。”


    柳豔原先是潭州柴刀幫的副幫主。


    柴刀幫是易門的外圍幫會,她和易夕若相當熟識。


    不過,她並不知道易門是魔門一支,更不清楚易夕若現在是魔門妖女,忍不住道:“夕若姑娘何不暫且留下。咱們許久未見,待會兒敘敘舊。”


    易夕若淡淡道:“符小姐說有人試圖挑起正道內亂,似乎意有所指,我還是避嫌為妙”


    柳豔頗為不解,不明白易夕若要避什麽嫌。


    風沙朗聲接口道:“柳仙子或許還不清楚,夕若姑娘實乃聖門中人,更是當今的聖門聖女,不是你我等人能夠親近的。”


    隱含譏諷之意,除了他和易夕若,誰也聽不懂。


    柳豔花容色變,美目驀地盯上易夕若。


    易夕若依舊古井不波,一臉淡漠地道:“如果幾位無意留難,夕若就此告退。”


    也不待人應聲,便即鬼魅般飄退。


    雲本真死死地盯著易夕若消失的巷口,恨恨地道:“主人,她越來越不把您放在眼裏了。”


    風沙向繪聲問道:“蕭思速完把我要的尾巴送來了嗎?”


    不僅繪聲,純狐姐妹臉蛋也是一紅,無不下意識的夾緊雙腿。


    繪聲小聲道:“正在加緊製作,應該快了。”


    風沙扭回頭繼續望向窗外,一語雙關地淡淡道:“我不急。”


    當時雲本真不在,不明白怎麽回事,拉著繪聲悄聲詢問,聽得俏目一亮,湊唇於繪聲耳邊吩咐,還比手畫腳的形容。


    繪聲神情古怪,賠笑道:“真姐放心,我待會兒叫人傳話,一定包你滿意。”


    桃花洞門前的大街上,符塵心和柳豔正煞有介事的談論連山訣丟失及龜兒寺發生的事情,想要解開誤會。


    郭青娥和符塵心心知肚明,這就是個過場。


    符塵心實是做樣子給風沙看,不管這是不是誤會,談或者不談,注定解開。


    所以,風沙根本漠不關心,讓馬思思去坊外聯係彤管,然後重新躺回繪聲香軟的懷抱,懶洋洋的抱住雲本真,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茶吃點心。


    倒是寒天白十分激動,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親自見證這麽重要的事情。


    他不知不覺的走到符塵心背後,像是跟班一般,總是忍不住地偷看符塵心玉白的側臉。


    是個人都瞧得出來,他對符塵心有愛慕之意。


    除了寒天白,尚有柳豔十分認真,鄭重的講訴她這段時間經曆的、猜測的疑點,為了印證真實,還把花娘子招呼過來。


    花娘子一直隱身於桃花洞門內,她一現身,孟凡跟著出來。


    這小子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跟柳豔站一邊,反倒湊到寒天白跟前,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


    他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又善於看人下菜碟,點著符塵心逗著寒天白,沒兩句就把寒天白鬧了個大紅臉,再兩句居然就能夠勾肩搭背了。


    孟凡在勾欄客棧的時候跟寒天白搭過腔,想要弄清楚初雲是否一直呆在勾欄客棧裏。


    寒天白嘴很嚴,當時他什麽都沒問出來,現在時機恰好,探問起來容易多了。


    過不多時,彤管到了,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道:“人已就位,何時動手?”


    風沙伸手往窗外的街上一指,不動聲色地道:“佛門和隱穀講和了。”


    彤管臉色劇變,撲於窗邊看了幾眼,眸閃厲芒,臉若寒霜。


    “不行,我不允許,我現在發動。”


    風沙挺身阻止道:“你現在動手,不是把隱穀往佛門那邊推嗎?”


    彤管急得秀眸通紅:“那怎麽辦?禁軍調了,我也保證過了,如果隱穀不下水,我怎麽辦?”


    風沙淡淡道:“我剛收到一個消息,長樂公去世了。”


    恍如一道炸雷打過耳邊,彤管徹底呆住,怔怔地站了半晌,忽然雙腿一軟,跌坐於地,瞪眼道:“你騙人,長樂公正在太祖皇帝陵監修,怎麽會去世!”


    她知道長樂公乃是隱穀之首,如果長樂公去世,隱穀一定全麵收縮,絕對不會再涉入滅佛這種大事。


    她的使命徹底失敗,再無挽回的餘地,回去怎麽跟柴興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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