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謝我什麽?”


    昨晚到現在,舌尖已經被孟凡咬破了三回,說起話來不免有些大舌頭。


    “想必你也猜到,打瓦尼寺實是魔教的重要駐點。”


    馬思思低聲道:“此次閩商會館幫了大忙,主人擔心魔教報複,特意讓我姐駐守會館,我駐外圍,側翼機動。正頭疼魔教餘孽的動向,你這不就告訴我了?”


    孟凡一臉懵逼:“我告訴公主什麽了?”


    馬思思嫣然道:“寒天白這個日光使和六名電光明使出現在西雞兒巷的黑市,說明什麽?說明那裏也是魔教的駐點,最起碼和魔教密切相關。”


    孟凡明白了,寒天白敢在那裏設局釣風少,本身已經說明那是魔教的地盤。


    昨晚至現在的所見所聞,令他隱約感覺到風少布了很大一個局,他僅是看到冰山一角而已。


    對撞的顯然是另一股龐然大物,甚至不止一股。


    水麵之下,更不知還隱藏著多少激流暗湧。


    反正不是他一個小人物能夠摻和的。


    奈何身不由己,隻能隨波逐流。


    馬思思挺身而起,展露傲人身姿,含笑道:“趙大公子的安危你不用擔心了,姐姐會讓人照看。我派些人護送你回勾欄客棧,把這些情況盡快告訴主人。”


    ……


    勾欄客棧,北樓。


    天還未亮,趙儀與彤管聯袂登門。


    打瓦尼寺被滅當晚,所遇的種種情況無不證明這是一座披著佛皮的魔教駐地。


    奈何箭已離弦,根本收不回來。


    一經收尾,兩人便跑來探問虛實。


    風沙做出比他們還要驚訝的樣子。


    他心裏很清楚,光裝樣子不可能打消趙儀、彤管乃至柴興的疑慮。


    真正的殺手鐧正是那副“狸貓戲鼠圖”。


    上麵記載了受驚的佛門高層的出逃路線。


    足以證明他確實為了滅佛而煞費苦心的做著準備,並且實實在在地為佛門設下了絞索,真正能要命的那種。


    這對佛門是個嚴重的威懾,還能獲得柴興的信任。


    最妙在於,隻要這幅圖不真正地交給柴興,這絞索就收不緊。


    能否絞死佛門,在他的一念之間,而非柴興。


    風沙當然不會傻到自揭底牌,任憑趙儀質問,僅是冷漠地應付。


    趙儀想要見賀貞及子女的請求也被他婉拒。


    雖然賀貞被囚禁於陵光閣,風沙堅信賀貞一定有辦法與趙儀取得聯係,至不濟他也可以故意留出條縫隙,讓兩人取得聯係。


    兩人曆經千難萬險取得了聯係,獲得了有關“狸貓戲鼠圖”的情報,那麽更會使趙儀乃至柴興堅信不疑。


    符塵心連夜來找他這件事,也能讓柴興更覺緊迫,給出更多的好處。


    把趙儀趕走之後,留下彤管那就更好辦了。


    風沙給彤管交了一半的底,也就是告知了狸貓戲鼠圖的存在,隱瞞了和符塵心達成的秘密協議。


    彤管老不老實,對他都有利。


    如果老老實實地瞞下,說明彤管聽話可靠,以後可以給予更多的信任。


    如果不老實,透露給柴興知道,那就正好跟賀貞送出的情報相互印證。


    他還可以借此興師問罪,讓彤管狠狠地吃回苦頭。


    總之,勞碌一夜沒有睡覺,各處報信紛紛回傳,一切進展順利。


    風沙又安排了些事情,方才摟著軟綿綿的繪聲,香甜甜地補覺。


    難得沒做噩夢,孟凡回來了,又把已經講過兩遍的事情重複一遍,包括見易夕若和馬思思的情形。


    風沙縮在被窩裏沒什麽反應,像是沒睡醒。


    繪聲卻是被主人給捏痛了,又不敢運功抵抗,更不敢叫疼,反而變動姿勢讓主人捏得更加趁手,不時發出幾聲誘人的輕哼。


    孟凡低著頭不敢看,又不敢走。


    姐姐這副媚顏奴態,本該令他很不自在,奈何一直以來見得多了,有些習以為常。


    不知過了多久,風沙閉著眼睛問道:“你確定是寒天白主使,易夕若毫不知情?”


    孟凡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心翼翼地道:“至少寒天白很訝異夕若姑娘現身,兩人的確起了衝突,夕若姑娘還對他出了手,之後明裏暗裏數次助我。”


    風沙伸出指尖,撫摸繪聲那柔軟的櫻唇,嘿嘿地笑道:“我來布局,也會通過寒天白的上級給寒天白下令。釣魚的人坐岸邊就行了,魚鉤魚餌才下水呢!”


    孟凡愣了愣,恍然大悟。


    風少不愧是風少,確實厲害,一語既出,迷霧洞開。


    連山訣是魚餌,寒天白是魚鉤,寒天白的上級是魚線,估計上麵還有一層是魚竿,易夕若優哉遊哉的持杆坐在岸邊釣魚。


    除了魚鉤之外,肯定還布設了更大更結實的漁網。


    奈何要釣的大魚居然沒來,他一個小蝦米咬了鉤。


    為了不讓大魚起疑,甚至報複。


    釣魚的人隻好放過小蝦米,並作出種種動作撇清關係。


    易夕若乃是故意甩回魚鉤,讓魚鉤鉤自己一下。


    哪有釣魚的人會鉤傷自己?於是便證明她不是釣魚的人。


    撥開一切紛雜,本質就是苦肉計。


    如果想不明白前因後果,很容易被易夕若帶到溝裏。


    如果像風少這樣洞若觀火,那麽這一切就是個笑話。


    有人釣魚,結果釣著釣著釣傷自己,難道不好笑嗎?


    難怪風少會笑,且是嘿嘿的壞笑。


    風沙睜開眼睛往上靠坐,繪聲跟著挺直嬌軀,取了軟墊給主人墊腰墊頸。


    孟凡餘光看見姐姐美若白梨的身子,嚇得頭低更低。


    繪聲忙完之後,又把臉蛋貼上主人的心口,依偎入懷。


    風沙木無表情地道:“易夕若給了你一耳光,還往你臉上倒了杯茶?”


    孟凡幹笑道:“那是我亂說話,不怪她。”


    繪聲最心疼弟弟,寵溺過了頭,弟弟受到欺負,心裏不爽極了。


    奈何她拿易夕若毫無辦法,甚至連枕邊風都不敢吹。


    正生著悶氣,突然感到主人的大手不老實,臉蛋倏然紅了,本就媚人的大眼睛更加水汪汪的似欲滴蜜。


    風沙淡淡地道:“她還說不怕我,更無須依附我?”


    孟凡不敢接話。


    風沙再度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流火報說易夕若求見。


    風沙也不睜眼,伸手往邊上一指。


    孟凡微怔。


    繪聲趕緊向弟弟使眼色。


    孟凡恍然,頗為興奮的溜到屏風後麵躲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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