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風沙終於撐起大局之傘,可以用來遮風擋雨,蛛網得以迅速布開。


    他坐鎮勾欄客棧,研讀由各處獲得的情報,包括風門,包括玄武,包括彤管,包括初雲等。


    其中僅有來自風門的情報毫無保留,其他各方遞來的情報或多或少或真或假,至少有刪選。


    盡管如此,還是能夠隱約感覺到汴州的暗湧開始合流。


    比如佛門相關勢力與南唐相關勢力開始變得很有默契。


    具體表現:佛門和紀國公在連山訣一事上竟然共同進退。


    離五月初五越來越近,連山訣的爭奪越來越激烈,造成的影響也越來越大。


    包括百家在內的各方勢力都開始或明或暗的涉入其中,已經遠遠超出柳豔和花娘子的掌控。


    大體上分成了四方。


    以彤管為首,司星宗及支持北周的百家全力配合,可以視作柴興一方。


    以紀國公為首,鴻烈宗及交好的百家全力配合,可以視作南唐一方。


    再來就是單為自己爭取利益,尚未選邊站的百家。


    還有諸如魔教那樣單純為爭而爭,純粹攪局的勢力。契丹人也有魅蹤隱現,蕭思速完完全不明白情況,恐怕是蕭思摻和了一手。


    四方,僅是大略之分,細分起來錯綜複雜,比如趙儀毫無疑義的支持柴興,任鬆的態度那就很曖昧了。


    任鬆本該支持東鳥一方,奈何東鳥現在根本自顧不暇,沒工夫往這裏摻和。


    何光最近跟紀國公走得相當近,很有可能代表任鬆暗助南唐。


    魔門的情況差不多,有些宗門支持北周,有些宗門支持南唐,也有宗門作壁上觀,比如易夕若的易門。


    換而言之,很多勢力的內部對這件事情暫無統一的態度,或許還在觀望,或許準備兩邊押寶。


    本來彤管占著汴州主場,紀國公被壓得抬不起頭,佛門突然全麵支持南唐一方,使形勢顛覆。


    柴興使勁砍佛門的觸角,摟草打兔子連南唐的觸角一起砍,不僅是滅佛的起手式,也像是滅南唐的起手式,人家當然要合起來反抗。


    紀國公李善顯然認定這是拉攏佛門,深陷北周,使之無暇攻打南唐大好機會。


    在這點上,同樣符合契丹和東鳥的利益。


    佛門也不希望象征天命的連山訣被柴興獲得,那樣豈非讓人認為柴興滅佛乃是天意?


    郎有情妾有意,自然幹柴烈火,一拍即合。


    所導致的暗湧合流乃是順理成章的結果。


    總之,各方人士攪合起來,江湖上風起雲湧,暗戰迅速轉為明戰,好在仍舊局限於江湖層麵,雖然影響已至民間,尚未真正擴及民間。


    在此形勢之下,勾欄客棧的北樓成為相互敵對的各方頻繁踏足的場所。


    最好笑是李善夫婦遇上彤管夫婦,兩邊不僅裝作互不認識,互不知道身份,還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喝茶。


    倒是兩邊的手下涇渭分明的咬牙切齒,看來最近殺紅眼了。


    這場茶會乃是李玄音弄起來的,參與人數不多,幾乎全是她的熟人。


    紀國公夫婦自不必多說,還帶來了兩位客人,符塵心和符塵修姐妹,當然少不了柳豔和花娘子,楚涉和白綾,孟凡覥著臉跑來湊數。


    彤管夫婦是不請自來,顯然得到多方信報,或明或暗攪局的對頭正在此聚集,兩人硬著頭皮也要過來看看,也隻有他們夠資格。


    畢竟風沙坐鎮,沒法用強硬的手段,不僅很難混進來,也很容易出事。


    在勾欄客棧的後院開茶會,繞不開初雲。


    院中有侍從和侍女一共二十四個人,一半男一半女,就是普通的侍從和侍女,來自勾欄客棧,由初雲負責。


    最內圈還有六男六女,這些人名義上是初雲的護衛,其實由繪聲負責。


    繪聲有些緊張,交給她調教的那三十餘人個個有來頭,全部是刺頭,這幾天她沒少下狠手,變著花樣摧殘這些人的身心,無非想要徹底馴服。


    奈何僅是幾天短訓,這些人隻能說勉強聽話,做侍從或侍女還遠不夠資格。


    繪聲不明白主人為什麽不用劍侍,反而要用這些家夥。


    她也不敢多問,急忙挑出印象中乖巧聽話的六男六女,當然不包括寒天白。一來根本不想選寒天白,二來這小子被她折騰得夠嗆,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進院之前,繪聲讓十二人排成兩排,冷著俏臉道:“誰要是敢做錯事,甚至惹怒客人,後果你們知道。”


    諸人神情各異,有些似乎很興奮,有些似乎強抑著興奮。紛紛應是,聲音不齊。


    繪聲不滿地嬌哼一聲,轉眸挨個掃視道:“誰要是害我挨罵,我要他下輩子都後悔這輩子做人。”


    主人好不容易交給她點事做,如果這些人惹出麻煩,還不知道主人怎麽罰她呢!所以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諸人噤若寒蟬,神情隻剩下緊張。


    別看短短幾天,就像下了趟地獄,恐怕下地獄也沒有這麽慘。


    每天都有人死,甚至生不如死,每時每刻無比煎熬。


    人家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性命,一心就想著怎麽從三十餘人裏麵選出十二個聽話的人,手段之酷烈可想而知,根本是變著花樣折磨人,稍有不從,非死即殘。


    撐到現在的人,要麽是運氣好,還未被針對,要麽已經被盤得麻木,不剩半點自尊。


    總之,現在被繪聲冷眼一盯,就像鬼上身一樣,打心眼裏開始打顫。


    初雲過來向繪聲附耳。


    繪聲點點頭,吩咐道:“走吧!”


    進院的時候,宮天霜和柔娘落在最後。


    柔娘拉著宮天霜悄聲道:“你沒伺候過人,待會兒一定要跟著我。要是做錯了事,那個冷麵羅刹不會放過你的。”


    宮天霜和柔娘是這一群人之中寥寥幾個沒有被繪聲折騰過的人,正是得益於兩女一開始對寒天白出手。


    尤其柔娘很快發現繪聲似乎特別針對寒天白,她本來就對魔教的日光明使抱有敵意,甚至仇恨,立刻拉著宮天霜予以配合,給繪聲留下了極為良好的映像。


    在繪聲看來,這分明是賣力幫她咬人的忠犬,自然認為兩女很聽話很合心意。


    少了針對,也就少了折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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