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河幫突破大運河,往北溯至黃河,已經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倒不是說三河幫本身實力多麽雄厚,而是在打通水運的同時打通了各處關節。


    基於水運的豐厚利益,與各處當地的實權人物或者勢力相互結合,謂之盟友。


    在各地盟友的支持下,三河幫直接招納本地水幫於麾下,比如原先是某某幫的某某幫主,現在就是三河幫某某分堂的某某堂主。


    依據勢力的大小和重要性,職位有高有低,可能僅是個執法,甚至更低。


    如此下來,看似紮根,其實不穩。今日盟友,明日仇讎的事情屢見不鮮。


    一旦某處盟友翻臉,三河幫於當地的羽翼轉眼之間就會被人家徹底鏟除。


    風沙未雨綢繆,直接拉上魔門參與三河幫的水運生意,且占有相當份額。


    魔門各派為了自身利益也會為三河幫保駕護航,使其羽翼可以在地生根。


    盡管還遠遠談不上紮根,好歹不再是枯蓬斷草,隨便來一陣風就吹沒了。


    如此雙管齊下,三河幫勢力膨脹之快,連風沙都為之咋舌。


    從南到北,三河幫的貨船幾乎暢通無阻,隻剩夾在長江與黃河之間的淮水。


    淮水沿線乃是北周與南唐相抵的對戰前沿。


    隨著北周的戰備緊鑼密鼓,兩國戰爭一觸即發。


    淮水南北兩岸的形勢迅速緊張。


    重者直接封鎖水道,封閉內外水門。輕者亦全麵整肅碼頭,嚴查過往船隻。


    短短月餘時間,通航與貨運困難,陸運尚可勉強維持,水運根本無從談起。


    淮水沿線城鎮至周邊鄉鎮,人貨往來逐漸中斷,民生物資開始缺乏,物價飛漲。


    直接導致走私盛行。


    傻子從別處運點物資過來都能賺個盆滿缽滿。不過,這是拿身家性命在搏。


    畢竟兩國水師橫陳,戰艦往來如梭,各地皆歸於軍管,到處都有士卒駐巡。


    僅有寥寥一些手眼通天的人或者勢力的船隻,還能夠順暢往來。


    對三河幫來說,形勢何止大好,正是打通淮水全線的最佳時機。


    無他,大樹底下好乘涼。


    三河幫乃是目前唯一一個在北周和南唐兩邊都可以吃得開的水幫勢力。


    兩國高層心照不宣地默許三河幫介入,三河幫的船隊等同於公開走私。


    不僅因為風沙、四靈和隱穀都是三河幫的後台,更因為鹽鐵糧食等大宗貨物,必須倚靠水運才足夠便捷,靠陸運不僅曠日持久,一路上人吃馬嚼,消耗極其巨大。


    不運還不行。尤其這些物資關乎民生,一旦短缺,必定生亂。


    對兩國來說,確實需要開這麽個口子,三河幫也的確是最合適的勢力。


    最關鍵,沒有第二個勢力可以取代。


    要麽北周不信任,要麽南唐不信任。同時得到兩國信任的其他勢力,短時間也難以整合足夠規模的船隊,頂多零敲碎打。


    在此形勢之下,哭著求著吵著要歸附三河幫的淮水幫會多如過江之鯽,水手船隻乃至戰艦都是現成的,塞也要往三河幫手裏塞。


    三河幫當然不會什麽幫會都收,盡管挑肥揀瘦,船隊,甚至艦隊還是滾雪球般擴張,遠比長江和黃河沿線更為迅速,簡直瘋狂。


    淮水沿線,及淮水支流沿線的地方豪強,乃至地方官府,不分北周和南唐,望三河幫如同大旱之望雲霓,不僅渴望,而且渴求。


    比如陳許商會,哪怕在陳許二州勢力再大,如今人貨往來隻能通過洛江線陸運,無法經穎水至淮水,等於跛了最重要的一隻腳。


    授衣以三河幫執劍的身份登門拜訪振武武堂,理所當然地受到了隆重招待。


    這並不意外,但凡對當今形勢有所了解的人都會把她當成祖宗一樣供起來。


    所以,風沙才會讓她去武堂探底。


    不過,魏家姐弟這幾天還有更焦頭爛額的事情需要處理,事關他們的生死存亡,又涉及陳許商會,商會正值動彈不得,無法商談水運事宜,授衣這才被晾了下來。


    兩人一時也無暇他顧,隻能讓身為武堂堂主的魏老三以江湖人的身份接待之。


    魏老三就是個心裏沒數的色胚,更是鼠目寸光,完全不明白授衣對如今的陳許商會多麽重要,單純以為三河幫貪圖穎水水運之利,派授衣前來接洽商談。


    既然覺得人家有求於己方,授衣人又特別漂亮,自然動起了歪心思。


    魏老三一向無法無天,凡是他看上的女人,無論什麽身份,多麽矜持,多麽高傲,最終沒有一個能夠頂得住他的軟硬兼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奈何三河幫威名在外,江湖上已經認為三河幫的勢力絕對夠資格成為天下十三幫會之一,僅是缺乏立威之戰。


    魏老三再渾也知道好歹,絕不想惹得三河幫拿魏家來立威。


    於是老老實實地追求了好幾天,每天搞得花樣百出,偏偏沒有預計的回應。


    他頭次遇上一個自己得不到,還無可奈何的女人,心裏那個癢啊!征服欲幾乎溢出腦袋,都快燒開。


    奈何人家就是不冷不熱,愛答不理。


    魏老三何曾為一個女人花費這麽多心思,浪費這麽多時間?終於忍不住惱了,才有今晚這場爆發。


    結果差點被授衣給活活掐死,後又一番話,讓他好像被一盆冰水當頭瓢潑,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


    是啊!三河幫的貨船能夠通暢大江南北,當然不會是大風刮來的。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是三河幫沿著水道無所不竄。


    沒有足夠分量的壓艙石,早就被各地的地頭蛇給掀翻了。


    魏老三隻是好色,並不是笨蛋,但要說怕倒也不至於。授衣再是背靠三河幫,也僅是個執劍而已,不算高層。隻要他不把人家怎麽樣,人家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他想通之後便即打了個哈哈,試圖把事情給抹過去:“授衣你誤會我了,我拿你幹什麽?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外甥女,嗯,和她的,菲兒,這兩位朋友誰呀?”


    卻是看見了馬珂潤,眼睛亮了起來。


    他和楊魏氏商量好對策,意圖安排王豔領馬家兄妹住進武堂,然後他盡快搞定兩人,通過兩人讓馬玉憐說服玄武觀風使對他們高抬貴手。


    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的陌生人出現在楊菲的身邊,他當然猜測兩人就是馬家兄妹,也當然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心道真是趕巧,送上門來了。


    楊菲趕緊將兩人的身份介紹了一番,著重介紹馬珂潤,對陳風一語帶過,語氣頗有些不屑,明顯覺得陳風配不上馬珂潤。


    魏老三一聽兩人是情侶,眼睛更亮。


    這種男方高攀女方的情況,他不僅知道怎樣對付,而且經驗豐富。


    隻要拿住男方的把柄,男方將會因為畏懼女方,從而言聽計從。


    然後,通過男方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女方給拖下水。


    至於怎麽拿住男方?他這輩子還沒有見過不偷腥的貓,更沒有見過柳下惠。在他看來,一個男人坐懷不亂隻有兩個原因:懷中的女人不夠漂亮;漂亮的女人不夠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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