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蟬最近很心煩。


    她被胡迪那把火給害慘了。


    諾大的窟窿完全補不上,忙活這麽久,風險這麽大,不賺反賠。


    最惱火在根本停不下,更擔心緊繃的形勢突然和緩。


    無論哪一種都意味著大家將會取回寄存在她這裏的金銀財寶。


    她本來改得的抽成自然也必須雙手奉還。


    哪怕把賺的抽成全部用來填窟窿依舊虧空不小。


    要是連抽成都賺不到,把她賣了也賠不起,拿命填都填不上。


    心中那叫一個恨意滔天,恨不能把胡迪全家千刀萬剮。


    偏偏還不得不把胡迪的家人盡數釋放。


    因為半月前李含章找她求情。


    李含章的麵子當然沒這麽大。


    架不住她正有求於人。


    李含章表示,衡山公主的下落已有眉目。


    隻要她放過李含章及家人,那麽短則半月,長則一月,定將衡山公主安然救回。


    衡山公主是她最後也是唯一的籌碼。


    隻有救回衡山公主,她才有籌碼跟江城會或者南唐方麵開價。


    沒有這個前提,一切都是空中樓閣。


    她早已無計可施,隻能把寶全部押在李含章身上。


    不管內心多麽煎熬難耐,明麵上她在江城還是無限風光。


    有多少人私下裏求她忙,她現在就有多少後台。


    每天收到的請柬堆疊成山。


    以往挖空心思也非要混進各類宴會的她,早就不稀罕去了。


    那時是為了找恩客,如今卻是大把的青年俊傑爭相恐後地追著她討好。


    好像一大群逐蜜的蜜蜂,趕都趕不走。


    不過,今晚的宴會倒有些特別,不僅擺在天下聞名的黃鶴樓。


    請柬上還特意注明,升天閣的宮大小姐亦會出席,並且演舞。


    早前她在江城不似當下這般炙手可熱。


    哪怕風少把一整條街及上店鋪交給她經營,那也頂多算個富商,勉強躋身上層。


    後來宮天雪率升天閣來江城演舞,甫至江城便登門拜訪。


    受寵若驚之餘,也不免疑惑萬分。


    與宮天雪見麵後才知道,原來風少是宮天雪的叔叔,對她一口一個姨娘地喚著。


    顯然把她當成了風少的小妾。


    她自己知道自己其實連情人都算不上,奈何架不住虛榮心作祟。


    宮青秀名滿天下,大徒弟宮天雪亦是豔蓋東鳥,裙下簇擁無數。


    居然對她恭恭敬敬,她心裏難免暗爽。


    所以,既不直接承認,也不直接否認,來了個默認。


    此後,宮天雪每個月至少會來江城一趟,專程向她請安,有時還會小住幾日。


    一來二去,她動起了心思。


    好吃坊一條街生意平淡,來來去去除了街坊就是些老顧客,收入極其有限。


    她早就不滿足於幹收租子,於是想請宮天雪幫忙宣揚一下。


    本來隻是大著膽子試一試,故意裝成漫不經心的玩笑之語。


    畢竟人家是升天閣少東主,來她這條偏街上轉轉都算紆尊降貴了,何況代言。


    沒曾想宮天雪二話不說,直接答應過來演舞。


    這一下,轟動了江城。


    演舞當天,整條街人頭攢動,連周遭的小巷弄裏都是人挨人、人擠人。


    就為一睹宮天雪的風采。


    之後宮天雪每次來江城都會來好吃坊一條街演舞一場。


    每次引發的轟動隻見暴增,不見減。


    哪怕平常時候,街上都開始人滿為患。


    她頭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做日進鬥金,錢來得簡直不要太容易。


    算算日子,宮天雪也該到了。


    她心裏不免有些慌張,因為宮天雪上月過來時提過,說風少也快到了。


    這要是兩人一照麵,恐怕她會立刻露底。


    風少會不會怪她拉大旗扯虎皮?宮天雪會不會怨她裝大輩?


    總之,麻煩事一件接著一件。近段時間,她過得度日如年。


    心裏正煩著呢!一高一矮兩名侍女先後飛掠進門。


    輕功很高,速度很快,但是動作也很大,像是十萬火急一般。


    高個侍女被門檻絆了一下,踉蹌幾下方才同伴地扶持下站穩。


    齊蟬懶洋洋地瞥兩女一眼,訓斥道:“慌什麽慌,時間還早呢!讓他們在遂古館等著,我過會兒再去。哼,一群紈絝,你還擔心他們無聊坐不住?”


    這群紈絝就是她以前那些恩客。


    盡管一個個早就換了另一副臉孔,她仍要找補回來。


    任何一個從良的交際花,最怕被人翻出過往。


    如果風少來後,有嘴欠的來上幾段,她如何收場?


    所以沒少跟這些家夥廝混,恩威並施堵人嘴。


    兩名侍女根本不接話,矮個侍女沉聲道:“主人到了,讓你去遂古館。”


    高個侍女快步近身,直接去解齊蟬的衣服:“趕緊解衣沐浴,更衣化妝……”


    矮個侍女也湊來幫忙。


    齊蟬呆住了,任憑自己被兩女飛快地扒了個精光,直到被她們扔進浴桶,才被濃鬱的花香激醒,結巴道:“我,我待會兒應該說些什麽,又該做些什麽?”


    高個侍女不悅道:“說什麽做什麽還要我們教?”


    齊蟬緊張兮兮地道:“我,我怕……”


    矮個侍女放緩動作,柔聲道:“主人要你去遂古館,說明對你在哪兒的表現留有好印象,你不僅要依樣畫葫蘆,還要湊準時機,更上一層樓知道嗎?”


    齊蟬啊了一聲。當時在遂古館,有人想借她之手,對風少下毒來著。


    風少怎麽可能會留有好印象?


    高個侍女不耐煩道:“把你的本事全都拿出來,不要十分,要十二分。從發梢到足尖,渾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必須全力以赴,知道嗎?”


    齊蟬在主人心中的地位,直接決定了她們的未來,不由得她們不上心。


    更比齊蟬還要緊張。自己的命運在別人的手中,自然恨不能以身代之。


    矮個侍女手不見停,嘴也不停,叮囑道:“你怎麽討好主人都可以,但是切記,萬不能用任何歪門邪道。”


    高個侍女接著叮囑道:“主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千萬不要忤逆主人。”


    齊蟬心道廢話,我倒是敢。


    矮個侍女衝高個侍女道:“該著這天穿得內外衣物差不多該熏好了吧!主人不喜歡濃香,喜歡清幽一點的,你快去取出來問問味道怎麽樣,過濃的話趕緊熨淡些。”


    為了這一天,她們可沒少花費心思。


    發式發飾,內外衣物,妝容妝點,無不精心準備,用以遮瑕展優。


    力求盡善盡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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