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和伏劍居住的艙房都在船頭,且是占據了整個船頭。


    麵積堪比普通客艙十倍有餘。


    區別在一個位於二層,一個位於三層。


    兩房的構造幾乎一模一樣,書房在左,臥房在右,半身腰窗,外護舷欄。


    無論采光還是視野,極其良好。


    遇上緊急情況,駐守小廳的衛士可以以輕功穿窗翻舷,由外部迅速上下。


    二三層乃至頂層船頭舷欄這一片,也是衛士巡邏及駐守最為密集的地方。


    現在更是加了雙崗,每五步就占了一名帶械侍衛,鷹視狼顧,氣勢森然。


    三層書房,風沙在座。


    除此之外,還有伏劍,繪影,繪聲,林羊羊,宮天雪和馬珂潤。


    顯然是一次內部議事。


    繪聲和林羊羊相當於風沙的正副侍衛長,掌衛護事宜,故在座。


    宮天雪僅是列席旁聽,馬珂潤負責介紹情況。


    真正可以參與議事的人是風沙,伏劍和繪影。


    真正有資格做下決定的人隻有風沙和伏劍。


    據馬珂潤介紹,解文表和劉公子昨夜在鎮內賭館玩了個通宵。


    隨行的侍女隨從一共二十三人,會武功的人少說也有十五個。


    另外,三河幫派了八名高手跟隨,還有四名弓弩衛暗中尾隨。


    順風號甫一靠泊,三河幫方麵就跟本鎮的地頭蛇打過了招呼。


    無論官府層麵,還是江湖層麵,碼頭拜到,全部擺平。


    是故,整夜安然無事。哪怕劉公子當街搶了一位民女。


    一行人上午離開賭館,回返碼頭登舟返船。


    刺殺正在此時發生。


    至少有三名刺客分別從碼頭水下和靠泊碼頭的船隻上發起了行刺。


    左右兩艘船上以弓速射,一共射出十三枝箭,引得衛士護住左右兩向。


    於是正碼頭方向露出空檔,一名刺客由水中暴起,試圖近身刺殺。


    此人身著水靠,麵具蒙臉,手持一對分水短刃,撲擊淩厲,極為迫人。


    絕對超出江湖層次,顯然是一位武林高手。


    幸好解文表是從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將軍。


    劉公子那幾個衛士也都是上過戰場的悍將。


    幾人雖驚不亂,硬是結陣擋住了暴起之擊。


    盡管打不過人家,卻像個刺蝟似的,讓人一時無從下口。


    終於拖到斷後的四名弓弩衛及時趕來,抬手就是一通勁弩暴射。


    蒙麵刺客險險避過弩矢之後,未再強攻,直接入水逃脫。


    與此同時,三河幫那八名高手四人一隊,分別撲向射箭的船隻。


    奈何趕到之後,射箭之人已不見蹤影,船上人員皆被藥物迷暈。


    藥是很普通的蒙汗藥,是個江湖人都會配,根本查無可查。


    遺留的箭枝倒是軍製羽箭,可惜出自朗州軍。


    自武平軍水師被王魁拋下,被君山艦隊並吞,朗州軍製武械在黑市上泛濫成災。


    還是查無可查。


    近身襲擊的刺客明顯了掩飾武功和武器。


    也就是說,事發至今,幾乎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


    在場諸人聽馬珂潤講完,無不沉默。


    少許後,風沙問道:“你們怎麽看?”


    伏劍沉吟道:“會不會跟劉公子昨晚在街上強搶民女有關?”


    她自己也覺得這個猜測不太靠譜,趕緊補充了一番。


    “江湖上不乏俠客,未必跟那民女沾親帶故,可能隻是緣起義憤。看到人多勢眾,未免不敵,或擔心報複,準備齊全再來行刺也是有可能的。我就遇過幾次……”


    幾人一齊看了過來,神情無不古怪。


    “別誤會,我可沒有強搶民女。”


    伏劍會悟過來,笑道:“本幫擴張迅猛,常遇不服,難免劇鬥,殺戮過甚,惹來些不知情的俠客誤解動手。好在江湖人士輕易不會涉入幫戰,大半說開就好了。”


    這話也就騙騙宮天雪。尤其那句“說開就好了”,其他幾人是決計不信的。


    三河幫行事霸道,人盡皆知,一向順昌逆亡。


    一旦動了手,還想“說開就好了”?


    怎麽可能~


    不過,伏劍也就隻是想哄過宮天雪,畢竟是她大師姐,尤其害怕師傅斥責。


    “你說的確有可能。真是這樣的話,倒不必過於擔憂。”


    宮天雪讚同道:“今次之後,他們知道厲害,應該不會冒險了。”


    她相信沒有幾個江湖人敢招惹攜帶製式弓弩的。


    尤其弩這玩意兒,不是隨便弄個作坊就能造的。


    不太可能流入民間,流入民間也沒人敢用,敢用的都不簡單。


    何況解文抵抗的時候,明顯組成了軍陣。


    風沙不動聲色地接話道:“江湖人一般不會使用弓箭,何況同時迷暈


    兩艘船上留守的十數人,絕非易事。更要探知行程,預先埋伏。刺客的身份還是存疑。”


    他這是在委婉的否定伏劍和宮天雪的推測。


    繪影心知該自己說話了,輕聲道:“可能有人並不希望解將軍前去嶽州,又或者不樂見劉公子返回大越。甚至……”欲言又止。沒說的意思在場誰都明白。


    也可能是不希望風沙去洞庭。


    諸女紛紛點頭。她們都認同繪影的判斷,覺得這個推測應該是最合乎情理的。


    繪聲和林羊羊頓時緊張起來,果真是針對主人的話,她們倆肩上的擔子最重。


    伏劍思索少許,皺眉道:“就算周峰想殺解文表,那也應該等到與風少會麵之後。劉公子國內的對頭那就更不可能了,大越的手根本伸不來長江。”


    此言一出,書房內的氣氛登時凝重起來。


    不是針對解文表,不是針對劉公子,那就隻可能是針對風沙了。


    宮天雪急忙衝風沙道:“從現在開始,雪兒要寸步不離跟著你。”


    單論武功,在場還真就以她的武功最高。生死相搏是另一碼事。


    風沙失笑道:“那秦夜還不把我給生吞活剝了?”


    宮天雪臉蛋一紅,嗔道:“他敢!”


    諸人盡皆莞爾。


    繪聲忽然壯起膽子,小聲道:“有夫人在,主人不會有事。”


    房內安靜下來,各自交換眼色,默默讚同。


    夫人不僅是隱穀的代言行走,更是道門的頂尖高手。


    隻是極沒存在感。每天不是在練功,就是在打坐,連房門都不出。


    宮天雪依然難掩憂色:“秦夜說今天這事可大可小,應謹慎為上。”


    諸女不太懂什麽意思,追問為什麽。


    宮天雪隻是搖頭。秦夜就說這麽多了,她也不清楚什麽意思。


    倒是風沙一聽就明白了。


    墨修絕不可受刺殺,刺殺四靈高層同樣很犯忌。


    如果當真有人針對他行刺,問題那就很嚴重了。


    諸女七嘴八舌,越說越亂。大多是盡快啟程,路上別再遇鎮泊鎮,遊山玩水了。


    風沙抬手壓住,含笑道:“你們一直都是正著想,有沒有嚐試反著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六個女人,六臉懵逼。


    風沙突然有些想念張星火了,這小子就是個逆向思維的高手。


    嘴上打哈哈道:“我也隻是朦朦朧朧有點預感,做不得準的。”


    僅憑這一次莫名其妙的刺殺,就算有些判斷,那也無法證實。


    不過,他就是覺得接下來的行程恐怕不會像前幾天那樣平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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