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謝諸公為買園,買園城裏占林泉。


    七千來步平流水,二十餘家爭出錢。


    楓橋別墅就是七千步的園林。


    前唐製三百步為一裏,七千步就是二十餘裏。方圓五裏,將近六裏。


    單論麵積,比君山島還要稍微大上那麽一點。


    不過,楓橋湖的麵積占了整座別墅十之七八。


    剩下那十之二三也足夠大了。


    楓橋別墅擁有大大小小的院落二十餘處,亭台樓閣、軒榭廊舫,數以數千計。


    原本是前朝一座行宮,尚未建好就改朝換代了,荒廢很久之後才改建為別墅。


    上一任主人乃是王廣當朝時的元大帥,最近才到隱穀手裏。


    這種規模的園林有錢買不到,夠資格買的人根本不用花錢。


    起碼不用花自己的錢。


    風沙深夜啟行,抵達楓橋別墅的時候,已是淩晨時分。


    由東大門進入別墅之後,一路向西,直接前往遠遊堂。


    因為郭青娥就在遠遊堂。


    途中經過一條設橋的“護城河”,大影壁和數座“宮”門,及行宮主殿。


    這座主殿本是皇帝朝見大臣的大殿,現在是龐大的主廳,議事舉宴皆可。


    穿過主殿後,就進入了所謂的後宮。


    “前殿”與“後宮”之間隔著兩座小山,兩座小山夾出一條狹窄的穀道。


    穀道兩側高中間低,是個十分適合打伏擊的地形。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種。


    弓弩衛和劍侍一來就分別占住了山穀兩側的小山。


    已經開始有條不紊地放哨和巡邏。


    確認是主人的馬車之後,自然一路放行。


    穿過穀道就到了遠遊堂。


    遠遊堂原為行宮的主寢殿,是一座三合院式建築。


    正殿遠遊堂坐南朝北。


    東配殿為虛靜室,其東麵側門直通東大門。


    西配殿名無為榭,臨湖而建,直麵楓橋湖。


    南麵才是遠遊堂的正門。由此出門,去東大門和南大門都要繞很遠的路。


    好處是出門就是繞湖步道,方便遊玩賞景。


    虛靜室東麵那條可以直通東大門的路徑顯然是一條捷徑密道,占盡地勢。


    獲得許可的人走起來十分便捷,想要強闖的話,非得屍山血海硬填不可。


    整座遠遊堂與其北麵的清塵樓,及更北麵的休德館,組成了三進四合院。


    占地巨大那種。


    這僅是楓橋別墅中的一座院落而已,甚至都算不上最大的院落。


    畢竟是深夜出門,盡管走了捷徑,等風沙抵達遠遊堂的時候,天光大亮。


    東果和繪聲都不在,僅有幾個看著眼熟,實在想不起叫什麽的劍侍近前服侍。


    問過劍侍之後,才知道永寧並沒在遠遊堂,去了西麵的無為榭。


    於是讓劍侍領著小竹、夏冬和海冬青就地下車,於虛靜室住下。


    說是“室”,其實還是“殿”。


    一座配殿三間房,三女正好一人一間。


    風沙繼續乘著馬車去往庭院。


    馬車停穩,車簾掀開,風沙剛把腦袋鑽出來,抬眼就看見了郭青娥。


    郭青娥立於車旁,探手欲扶。


    “還以為你在打坐呢!”


    風沙故意擠到郭青娥的懷裏,親著臉蛋道:“你等我多久了?”


    郭青娥麵頰泛粉,並未躲開,柔聲道:“知道你進了東大門。”


    其實她剛才一直等在虛靜室的側門外。


    白日初先到一步,她問出車上還有一個女人。


    所以她有意避開了,給風沙留出安置的時間。


    畢竟是北周的梁國長公主,該懂的規矩和禮儀,無不悉知。


    反正比風沙懂多了。


    風沙的體重在郭青娥的手裏就跟稻草差不多,很輕易抱住。


    僅是做了個攙扶的動作而已,其實跟拎並無二致。


    甚至沒有把風沙拎開,仍憑風沙在她臉上、頸上叭叭亂拱。


    無為榭臨湖的露台上設了個蒲團,還擺著把涼榻。


    蒲團顯然是用來打坐的,涼榻是郭青娥專門為風沙準備的。


    天氣十分炎熱,露天臨湖而睡,最為消暑。


    清晨的微風甚是清新,不知何處而來的花香過湖撲麵,令人心曠而神怡。


    風沙一晚上沒睡,還坐了大半夜的車,本來十分疲倦,被涼風一激,好生爽快。


    疲累一掃而空,居然來了精神。


    何子虛沒有說錯,這裏確實是避暑勝地。


    郭青娥把風沙放上涼榻,挨到旁邊打量風沙的腿傷,溫柔地撫摸:“還疼嗎?”


    風沙捉住她的玉手把玩,同時笑道:“隱隱有點。”


    郭青娥沒有掙脫,凝視道:“跟你同車來的女子是什麽人呀?”


    江離離一聽,呼吸都停了,趕緊躡手躡腳退下去。


    倒不是怕聽見什麽,主要是怕夫人轉過頭教訓她。


    風沙沒有想那麽多,把小竹的身世和情況跟郭青娥大致說了。


    郭青娥沉吟道:“隱穀定會把消息傳給朗州軍。”


    那個小女孩畢竟救了飛塵,飛塵感謝是應當的。


    不過,應該於暗中幫助,著實不該挑到明麵上。


    尤其不該在嶽陽樓那種場合。


    “我確實衝動了。”


    風沙苦笑道:“當時倒也盤算了一下,可惜最終沒能忍住。”


    郭青娥眸光閃爍幾下,又低下頭思索道:“此舉令你從棋局外落到棋盤上。”


    飛塵性格陰沉,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居然會因小竹而衝動,顯然不正常。


    不過,她更擔憂飛塵的處境。


    隱穀恐怕不會放過這個硬拖飛塵入局的機會,朗州軍方麵更不會善罷甘休。


    風沙也覺得頭疼,歎道:“事已至此,還能怎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這時,磨磨蹭蹭好半天的江離離送來茶水和點心。


    風沙取了塊點心吃了,轉目遠掃,環視湖泊,扭頭回望,打量地勢,岔話道:“看這裏的形勢格局,山水相抱,陰陽互嵌,頗有道家風韻,難怪會送給你呢!”


    郭青娥抿唇微笑:“不高興了?”


    “別墅送給你,美人我來養。”


    風沙哼哼道:“我覺得柴興和隱穀居心不良。”


    “接收的圖樣冊籍、身契地契、陳設清冊等等,大幾十箱呢!”


    郭青娥輕聲道:“東果和繪聲一來就帶著十七八人過去了,到現在也沒個回話,顯然還沒有整理完成。我可以把東果叫回來。”


    誰擁有這些契約文書,誰才真正擁有楓橋別墅


    讓東果回來,隻留繪聲,就是交給飛塵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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