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劍突然於深夜駕臨風馳櫃坊,參宴的賓客無不轟動。


    雖然三河幫是江湖幫派,其勢力卻沿著水道遍布中原。


    掌握著長江、淮水,乃至黃河的主要運力,動見觀瞻。


    已經成為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大幫。


    就算各地軍使、刺史都得奉為上賓。


    具體到嶽州。


    嶽州三大家族之嶽家的家主,亦不過是三河幫嶽州分堂的分堂主而已。


    此來參宴的客人僅僅是嶽州官商各界的公子小姐。


    多數人的父兄長輩都無法跟三河幫幫主平起平坐。


    地位差距實在太大。


    是以伏劍到來引起短暫轟動,又迅速拘謹至安靜。


    私下不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原來風馳櫃坊的後台是三河幫,至少也是宮幫主的私人關係,難怪呢!


    李淑婷身為嶽州第一名媛,被大家毫無疑義地推出來接待並招呼伏劍。


    伏劍很清楚嶽州李家的背景,更了解李淑婷極有可能成為風少的妾室。


    就算把後者完全拋開,單憑東鳥四靈在三河幫的勢力,她都不敢怠慢。


    一來就拉李淑婷到身邊噓寒問暖,態度別提多親熱了。


    伏劍在外麵從來女扮男裝,如今一襲紅袍,如楓似火。


    束發高挑於後腦,步履間馬尾飄甩,躍動時吸睛引目。


    來時大步颯颯,行如流丹。停下風吹袍動,宛若火焰。


    雖是劍眉入鬢,偏得桃腮杏臉,陽剛和陰柔完美合一。


    李淑婷一身青綠色略淺的大袖紗羅衫,配著齊胸襦裙。


    輕紗蔽體朦朧現,綺羅纖縷見肌膚。


    婀娜娉婷,仙氣飄飄,美不勝收。


    其時,紅男綠女乃是大婚的裝扮。


    兩女這麽比肩而立,如同一對璧人。


    眾賓客眾星捧月,還真像婚禮當場。


    飛橋上,繪影見伏劍和李淑婷關係親密,心念如電轉。


    有件事她沒敢告訴主人。


    蒲瓊佩交代說,正是李淑婷扇動串聯,針對潘家姐妹。


    相比小竹,李淑婷更有可能嫁給主人。


    她當然不敢得罪未來的二夫人。


    覺得應該提醒伏劍,盡管李淑婷年幼,其實心機深沉。


    最好保持距離。


    風沙見伏劍跟李淑婷如此親昵,有些不高興。


    要說多討厭李淑婷,倒也未必。


    他隻是不喜歡無可奈何的感覺。


    礙於東鳥總執事,他拿李淑婷就是無可奈何。


    本還想替小竹出頭,猜到有可能是李淑婷幹的之後,隻能強行打消這個念頭。


    微微偏頭道:“伏少來了,你這個主人下去接待一下罷,不然要怪你怠慢了。”


    伏劍這時跑來參宴,擺明是給繪影捧場。


    這丫頭好像跟他身邊人的關係都很不錯。


    以往並沒未在意。


    現在正覺得繪影的權力有些大,打算製約的時候,伏劍的舉動讓他心生警惕。


    繪影看了蘇冷一眼,麵露遲疑之色。


    巧妍領命離開,如果她也走了,誰來服侍主人?


    主人如今行動不便,蘇冷又是外人,她不放心。


    最關鍵,主人難得來她這兒一趟,她想陪主人,不想陪伏劍。


    何況她立功了,正好趁熱打鐵,纏著主人談談傳火司的困難。


    風沙心思越多,麵上越是不顯,笑道:“不用管我了,我和蘇行首隨便轉轉。”


    蘇冷大喜,覺得機會來了,忙笑道:“孟小姐盡管放心,奴家一定悉心侍奉。”


    繪影略一沉吟,從懷中掏出把搖鈴塞給主人,然後湊唇到主人耳邊,悄聲道:“後院已淨空無人,主人自可隨意,有事搖鈴,十息之內,小七必至。”


    她有兩名心腹,打江陵就開始跟著她,男的叫孟七,女的叫徐七。


    兩人分別是她的男女衛士首領,男衛士負責對外行事,女衛士負責隨侍保護。


    淨空後院,本來是方便她討好主人。


    看主人好像對蘇冷有點意思,隻好貢獻出來。


    風沙把搖鈴納入懷中,含笑道:“你有心了。”


    徐七常常隨侍在繪影的身邊,他當然熟得很。


    繪影這丫頭顯然認為他看上蘇冷了,以為他想對蘇冷幹什麽呢!


    隻要他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徐七一直站在飛橋的盡頭等候繪影。


    臨走之前,繪影拉著徐七一陣交代。


    徐七算是她的通房丫頭,無論主人想幹什麽事都無需避諱徐七。


    不過,為了方便主人,她還是交代徐七稍微離遠點。


    若非必要,不要打攪主人的好事。


    繪影走後,蘇冷按捺著興奮,推著風沙下飛橋,直往後院而去。


    嘴上嘰嘰喳喳個不停。


    “洞庭湖有巨蚌,其大如半席,每到夜晚,吐巨珠與月相射,蔚為壯觀。”


    風沙一下子來了興趣:“是嗎!以前我也曾夜過洞庭,倒是從未見過啊!”


    蘇冷笑道:“洞庭廣闊無垠,巨蚌稀稀寥寥。如果想遇觀巨蚌對月吐珠之極景,不僅需要熟稔的船家掌舵,還得莫大的機緣。兩者缺一不可。”


    風沙聽得心馳神往,真想親眼見識一下。


    “風馳櫃坊之前,這裏原是嶽州著名的月波樓,方東主重金求巨蚌,移入後院深池中養。經年累月,多有數十之多,每當入夜,當真奪天工造化,成就天上人間。”


    風沙追問道:“你是說這後麵就可以看見一片巨蚌吐珠對月?”


    蘇冷搖頭道:“巨蚌實乃天物,求取者眾多,價值愈高,日漸稀少。養在池中更難長久,就在一年前吧!月波樓最後一隻巨蚌也死了。月波不複月,樓亦不成樓。”


    風沙倍感惋惜:“看來我運氣欠佳啊!”


    轉念又道:“沒有了這番人間極景,月波樓難以維持,最終轉手給風馳櫃坊?”


    蘇冷嫣然傾身,俏臉湊到風沙臉旁邊,笑道:“風少聰慧。”


    隨著體香撲鼻,垂下的發絲亦蹭上風沙的臉龐,甚是撩人。


    蘇冷一撩而過,挺直嬌軀笑道:“巨蚌雖無,殼與珠大都留下,最大不止半席,幾乎一席之地。以珠鋪滿,堪稱珠光寶塌。”


    珠光寶塌?風沙雙眼放出光來。


    他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這個可當真沒見過。


    “奴家曾受邀來月波樓獻藝,借珠光寶塌為台,赤足旋榻,踩珠而歌。”


    蘇冷羞澀道:“大家都誇奴家真似仙子。”


    說話間,挾著香風,轉到風沙麵前,清清嗓子,引頸清唱,同時輕舞。


    舞姿幅度並不算大,姿態優美,臂隨詞動,步隨曲挪。


    “洞庭波浪颭zhǎn晴天,君山一點凝煙。此中真境屬神。玉樓珠殿,相映月輪邊。萬裏平湖秋色冷,星晨垂影參然。橘林霜重更紅鮮。羅浮山下,有路暗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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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就是憑這一曲臨江仙,使她名聲大噪,收獲簇擁無數。


    富豪貴胃讚許她為珠榻玉女,市井百姓更呼她為臨江仙子。


    風沙安靜聽完,鼓掌喝彩。


    確實唱的非常好聽,人美舞雅,嗓音與技巧俱佳。


    空靈之境,清冷沉靜,不染一塵,令人記憶深刻。


    蘇冷見風沙喜歡,轉身間又清唱一曲,同時貼近風沙,繞圈起舞。


    “柳帶搖風漢水濱,平蕪兩岸爭勻,鴛鴦對浴浪痕新。弄珠遊女,微笑自含春。輕步暗移蟬鬢動,羅裙風惹輕塵,水晶宮殿豈無因。空勞纖手,解佩贈情人。”


    擺腰抬腿,時遠時近,勾得人目不轉睛。


    雙手蛇行,時高時低,誘得人呼吸紊亂。


    詞曲舞姿無不香豔露骨,媚態畢露,與剛才那一副仙子樣完全兩個極端。


    予人一種從純到欲的強烈衝擊感。


    蘇冷一曲唱罷,領口敞、腰帶散。


    兩頰浮暈,心口顫顫,喘息細細,秋波盈盈。


    風沙含笑讚道:“三甲金花之首,果然名不虛傳。”


    盡管蘇冷幾次好像差點親上來,甚至差點坐他身上。


    其實一直很有分寸,隻誘不亂,隻惑不淫,點到為止。


    反而有種引而不發的誘惑,令人怦然心動。


    “不行不行,差遠了,當時是有珠光寶榻加持呢!”


    蘇冷咬唇道:“珠彩升華,月光輝下,全身沐浴氤氳,那是另一種風情。”


    風沙聽懂了她的暗示,裝作沒聽懂的樣子。


    如果這當真有那張珠光寶塌,繪影一定會千方百計弄到手,用來討好他。


    這個機會他當然要留給繪影,不會給蘇冷。


    等到宴會散了,就讓繪影陪他過夜,就睡那張珠光寶榻。


    他多多少少被蘇冷勾起了些衝動,開始滿懷期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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