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淫威肆虐的兩人,如今像是兩頭待宰的綿羊。


    四肢被紮,動彈不得,隻能咩咩亂叫。


    張星雨在旁邊安撫青鸞和曲半衣,同時詢問情況。


    夏冬站在風沙身邊,纖手拽著一根長且細的白繩。


    正是這根白繩拴住了兩人的四肢,輕輕一拉,兩人疼得從咩咩叫成了嗷嗷。


    風沙饒有興致地聽兩人叫喚,如聆弦樂般,瞧著神采飛揚,好像特別高興。


    藍底紅袍客使勁扭擺身體,衝他嚷道:“臭小子快放開爺,知道爺是誰嗎?”


    “好個賤女人,居然敢找救兵。”


    紅底藍袍客這會兒倒沒嘖嘖了,咬牙切齒衝夏冬道:“你今天弄不死我……”


    夏冬懶得聽他廢話,又拽了一下白繩。


    兩人手足俱痛,臉肌抽搐,一起慘叫。


    風沙笑道:“鬆點鬆點,要讓人說話。”


    夏冬輕輕點頭,慘叫聲立時轉為哎喲。


    風沙道兩人跟前蹲下,笑嘻嘻道:“嶽州李家的?”


    藍底紅袍客瞪著紅眼咬著牙:“知道還不快放開爺,不要給家裏招禍。”


    他見風沙臉嫩年輕,還以為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


    風沙不以為忤,含笑問道:“那我倒要請教了,兩位爺是李家的什麽爺啊?”


    張星雨揚聲指點道:“這人行四,旁邊的那個行五,非李家嫡脈,屬旁支。”


    她是聽青鸞和曲半衣說的。


    風沙哦了一聲。


    東鳥總執事出身寒微,幼年被父母賣掉,輾轉加入秘營。


    李家隨之發展起來,興盛至今也不過二十年。


    李家的第三代,諸如李淑婷絕對是大家閨秀。


    東鳥總執事的平輩和某些子侄,一直很底層。


    看這二人的年紀,應該屬後者。


    “就是你四爺我。”


    藍底紅袍客掙紮道:“你現在收手,往後還能好好說話。不然……”


    忽然閉嘴。


    人不怕老,就怕少壯。


    他看這小子年紀,應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恐怕受不得激。


    毛頭小子太容易衝動,要是被惹毛了把他弄死,那才叫冤呢!


    就算受罪也不值當啊!先脫身再說,脫身之後再報複也不遲。


    風沙等了些許,問道:“不然怎麽?小子我認認真真聽著呢!”


    “不就是兩個伶優嗎!”


    李四硬生生擠出個笑臉:“爺這次認栽服輸,不跟你爭了。”


    李五呆了呆,叫道:“憑什麽……”


    李四趕緊把臉扭過去使眼色道:“閉嘴,我說認栽就認栽。”


    李五一臉不忿,梗著脖子哼道:“我就不認,有種弄死我。”


    風沙讚道:“我就喜歡嘴硬的。”


    這時,張星雨過來向主人附耳,把她了解到的情況大略說了。


    青鸞和曲半衣這次受驚不輕,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種種情況,簡直駭人聽聞,惡濁穢賤,超乎想象。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主人描述這些,實在羞恥。


    夏冬耳朵尖,離得又近,聽得無一遺漏。


    俏臉漸漸紅透,羞紅蒙上怒紅,都紅上眼珠子了。


    聽兩女被二人加諸的淩虐和羞辱,恨不能把這二人立刻千刀萬剮。


    風沙倒是一直很平靜,而且越聽越平靜,聽完後笑道:“賞不當賢而罰不當暴,則為賢者不勸而為暴者不沮。我看就該讓你們也沮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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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鸞忽然跌跌撞撞跑來,跪下哭道:“奴家姐妹不過卑下賤人,不敢與人結怨,更不敢與人結仇,還請對兩位爺高抬貴手,奴家感恩戴德。”


    四爺五爺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李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風沙僅是升天閣東主,升天閣再是聲名卓著,那也隻是在風月場。


    恐怕還得罪不起真正的權貴人士,比如李家。


    就算風沙可以脫身,到時拍拍屁股走了,她們姐妹怎麽辦?


    曲半衣也反應過來,趕緊隨著青鸞下拜求情。


    李四和李五見狀,一起笑了起來。


    李四道:“兩個小蹄子還算懂點事,以後好好伺候,這次就算了。”


    “給咱們招來著無妄之災,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李五衝青鸞和曲半衣道:“你們把衣服給扯了,跑出去喊他非禮。”


    眼睛尋上風沙,嘴角挑起冷笑:“幹好了,爺再考慮是否饒過你們。”


    在場諸女臉色皆變。


    張星雨認為這招太缺德了。


    雖然這種事不可能傷害到主人,可是主人丟不起這個臉。


    夏冬也如是想。


    青鸞和曲半衣麵露猶豫神色,似乎意動。


    李五見狀,臉有得色。


    他根本不在意青鸞和曲半衣能否成功,隻想給那小子一個教訓。


    讓這小子知道,幫狗出頭卻被狗咬是什麽感覺。


    風沙將幾人神情盡收眼底,搶出一步,掄起一腳。


    腳尖直接捅到了李五的嘴巴裏,捅出了一圈紅霧,沒進了半隻黑靴。


    在場所有人都看傻了。


    風沙又照著李五的嘴猛捅了兩腳,硬是捅出個血盆大口,方才收腳,含笑道:“你不是喜歡說嘛?快說呀!怎麽不說了?別人閉口不言,怎麽你張口也不言?”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除了已經不知道驚為何物的李五。


    他整個人都被踹蒙了,眼神也被捅直了。


    翕動著殘缺血湖的唇,露出了黑洞無牙的嘴,舌頭冒著魚吹泡,猩紅裹沫。


    這場麵看著就鑽心的疼,偏偏他感覺不到絲毫的痛。


    這種感覺非常恐怖。


    身體僵了兩下,睜著眼睛暈了過去。


    風沙偏去道邊,把靴底在泥地上蹭出幾道血痕,又碾動靴尖捅出個血窩。


    然後跺了幾下靴上泥,笑盈盈地走到李四的麵前,盯著眼睛蹲下笑道:“風雅莫過於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現在紅有了,泥也有了,隻缺酒了。”


    頓了頓,笑道:“血以當醴泉,豈徒比清流。要不找借你點新血當新酒?”


    李四猛地睜大了眼睛,喉中嗬嗬了兩聲,腦袋一歪,同樣暈了過去。


    風沙撇撇嘴,這兩人看著挺囂張的,沒想到膽子這麽小,這麽不禁嚇。


    長身而起,招呼張星雨道:“幫夏姑娘把人拖走。”


    張星雨印象中,主人一向孱弱,勝在智慧,從沒見過主人如此凶狠淩厲。


    偏偏還溫文爾雅,臉上帶笑。


    一時間心季的很,更看呆了。


    風沙又叫了一聲,她才回過神,趕緊應了一聲,慌裏慌張地幫夏冬拖人。


    夏冬要比張星雨強多了,她師門有不少關於墨修的記載,一比一個嚇人。


    魔帝邪王等稱號不是憑白來的,風沙已經很隨和了,偶爾展露猙獰而已。


    青鸞和曲半衣忽然手足並用,先後到了風沙麵前,瑟瑟發抖,拚命求饒。


    她倆就是單純被嚇壞了。


    尤其她們剛才真的打算按李五說的做,栽贓人家非禮。


    不免害怕人家秋後算賬。


    風沙柔聲細語地安慰,還特意講了兩個比較露骨的笑話。


    顯然非常清楚兩女在什麽環境會感到安全,不再惶恐。


    他並未生兩女的氣,更不會怪兩女軟弱。


    卑微之人,麵對權貴,本來就無可奈何。


    別說兩女還沒做,就算做了他也隻會找罪魁禍首算賬。


    不會遷怒兩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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