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穿哪件衣衫?”夕菊從衣櫥裏拿出兩件羅裙,一件嫩綠一件素白,兩件衣衫手工都是極好的,但款式明顯陳舊,袖口邊也有細微的磨損。


    這兩件衣衫還是大小姐當王妃風光那陣子給小姐做的,自從大小姐和二王爺被關在宮殿裏,小姐就好久沒有添置新的衣衫了。


    夕菊眼圈微紅,小姐穿這樣的衣衫出去,又該被三小姐嘲笑了。


    “就那件嫩綠吧!”想來年長的夫人都不喜素白的顏色。


    夕菊伺候秦洛霏穿戴整齊,發絲重新梳理,挽就淩雲鬢,鬢角隻簡單的簪了一支鑲寶石蝶戲雙花簪。


    細細的流蘇摩擦著臉頰,透著一股子的涼意。這簪子上的珠子還是這身子主人母親的陪嫁。


    緣這珠子的成色好,散開鑲嵌了幾隻簪子,留給子女戴。


    秦洛霏看著銅鏡子裏的自己,唇角漸漸溢出一絲冷冽。


    兩人出了後院,來到前院。秦洛霏微微的錯愕,這前院的光景更勝後院。水榭樓閣連片,屋舍勾簷,院落間有山有水,十分的氣派。


    想來這秦大將軍也是一個能撈錢的主。


    一路上碰到幾個丫鬟和婆子,看到這個不得寵的四小姐,扭個臉就過去了。


    夕菊暗暗為小姐生氣,但也無可奈何,誰讓小姐在這府邸裏無依無靠,人人都可以欺淩。


    秦洛霏笑笑,唇角微涼。


    “夕翠?”


    兩人走到院子的假山旁,夕菊突然看到夕翠從假山後衣衫不整的走了出來,看到她們掉頭慌慌張張朝南走。


    秦洛霏微皺眉頭,拉住夕菊的手繞過假山從竹林穿到後院子的小門。


    “小姐!”夕菊氣的臉色發紅。


    秦洛霏隱忍的搖搖頭,她剛才隱約看到假山後還露出一角衣衫。那衣衫的料子分明是上好的雲錦。


    雲錦可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和夕翠那丫頭私通的定然是這府邸裏的公子,鬧出來不知道會得罪了哪個院子裏的人。


    隻不過,那夕翠還是找個理由趕緊打發了,早晚會牽扯到自己的名聲。


    秦夫人住在東院,秦洛菲站在院子門外還沒有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女子的笑語聲。


    秦洛霏知道定是二小姐秦洛雨在,秦夫人為人嚴厲,不拘言笑,聽說唯獨對這個美貌傾城的女兒很是喜愛。


    走進院子。這主母的院子收拾的不錯,花石鋪路,走廊樓閣蜿蜒,廊下有一棵枝葉茂盛的西府海棠,呈傘狀俯視院落。


    順著一條碎石鋪就的小路朝裏走,路的兩旁擺放著四個白釉色大缸,裏麵種植這上好的睡蓮,蓮花綻放,臨風浮動。


    幾個衣衫亮麗的小丫鬟坐在廊下閑聊,看到四小姐,那目光從上到下,看到她身上的衣衫,眸子裏先有了幾分輕視。


    一個小姐穿的還不如體麵的丫鬟,哪像個主子。


    “四小姐,今個來的早。”


    秦夫人的貼身大丫頭秦兒冷著臉掀開簾子,看到秦洛霏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秦洛霏眸子微微掃過秦兒,未語,隻點點頭。


    醒過來的這幾日,這秦府她也算了解一二。


    這秦兒雖然是個丫鬟,卻很得秦夫人的歡心,有時候到比她這個嫡女還要得臉。


    秦洛霏邁步走進屋子。


    這是套間的正房,外間是正廳,裏麵是暖閣。


    今個來的到齊,不但二小姐秦洛雨在,三小姐秦明月,五小姐秦明婉和六小姐秦明慧,以及幾位姨娘都在,氣氛倒是其樂融融,但她一進屋子,說笑聲立即停了。


    秦夫人微微斜靠在一個十香浣花軟枕頭上,看到秦洛霏微皺眉頭,道:“身子不爽,就不要問安了。”


    秦洛霏唇角微揚,抬頭朝秦夫人看去。


    “謝謝母親關心,女兒最近覺得好多了。”


    這就是秦家當家的主母秦夫人,聽說現如今這秦夫人娘家也是鼎盛之家,在朝廷上也有些權勢,也怪不得這秦夫人雖沒有生下少爺傍身,也能在這秦府呼風喚雨。


    她今日緣這頭痛,隻簡單的穿著平日穿的青緞掐花對襟外裳,梳著朝雲近香髻。


    朝雲近香髻是最近宮裏流出來的式樣,本是年輕女子最喜歡的發式,這秦夫人倒是喜歡裝嫩。


    二小姐生的美貌,秦夫人的容貌自然差不到哪裏去。


    一雙丹鳳眼,透著幾分淩厲,鼻子也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小巧,唇角有度,年輕的時候也當是個不錯的美人。


    “是啊!不好,就在自個屋子裏歇著,咱們也沒那麽多的規矩”說話的是坐在秦夫人旁邊的三姨娘。


    她本是秦夫人的表妹,來秦府陪伴生產的秦夫人,不知道怎麽勾搭了秦大人,等秦夫人月子坐滿,她竟也成了秦府的三姨娘。


    她肚子也爭氣,竟然連生兩位公子,一位小姐。


    二公子秦攬袂,如今在軍中效力,五公子秦攬晟還年幼,養在秦夫人身邊。


    三小姐秦明月容貌也是不俗。


    硬是在這秦府站住了腳,現在和秦夫人一起執掌秦家的家務。


    坐在她旁邊冷冷看著秦洛霏的就是她的女兒秦家三小姐秦明月。


    秦洛霏自然認得那個秦家的三小姐秦明月,分明就是自己剛醒來,難為自己的那個女子。


    聽說不但她欺淩自己,就是她身邊的丫鬟婆子都時不時的給自己院子的人臉色看,還真真的欺負人。


    秦洛霏看了一圈,心裏到讚歎。這秦家姨娘們生的都不錯,就連秦家的兒女們也生的好,這三小姐秦明月的容貌隻是比二小姐略遜一籌。


    “姨娘掛心了。”秦洛霏不卑不亢道。


    上一輩子她什麽沒有見過,又怎麽會在乎別人的一點挑釁。


    見秦洛霏如此鎮定,在座的人麵上閃過一絲詫異。


    看樣子,這四小姐的瘋病好多了。


    “妹妹,這裏坐。”偎依在秦夫人身旁的秦洛雨親熱的衝秦洛霏招招手。


    秦洛雨真是當得起京都第一美女的稱呼,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不管何時見她,她都美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二姐!”


    既然她要做姿態,她就合了她的心意。


    秦洛霏走到秦洛雨身旁,親熱的拉住她的手,身子也半依偎過去。


    “妹子手好冰,要多穿點衣服。秦兒快點給四小姐倒點滾熱的茶水來。”秦洛雨反執了秦洛霏的手,親熱的拉她坐到美人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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