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要不是他,師父也不會走火入魔。


    這麽些年來他也隻是在山下祭拜,從未上山看過師娘,實在是不孝。


    沐瑤見他情緒低落,心裏也不好受。


    “聰明人呢,都喜歡多思多想,反而給自己的心房建立起重重高牆,將事情複雜化。”


    她拽拽身側之人的袖子,“如今能做的就是查清當年之事,待事情了了,再給老人家盡孝,陪她度過餘生。”


    李蓮花手指微動,圈住她的手不想放開。


    “阿瑤,謝謝你。”


    謝謝你陪著我,不至於讓我一人孤獨的活在這世上。


    沐瑤俏臉一紅,感受到大手傳來的溫熱感,沒有掙脫。


    溫馨的氛圍在兩人四周蔓延開。


    “李蓮花,沐姐姐!”


    方多病欣喜聲驟然傳來,“你們可算是來了。”


    “小寶,你怎麽在這兒?”


    “我聰明唄,早就猜到你們要來雲隱山了。”


    方多病傲嬌一哼,“想要拋下我,哪有那麽容易。”


    李蓮花:......


    沐瑤:......


    “聰明,確實聰明。”


    沐瑤習慣性捧場,“不過你怎麽看著這麽狼狽?”


    “別提了,這雲隱山機關太多,山下還有迷霧包裹,可不是誰都能闖的。”


    方多病來了好長一會兒了,即便他是天機山莊少莊主也費了不少力,好在遇到兩人,當然是要結伴而行了。


    “我們一起上山呀!”


    李蓮花歎氣,沒想到半路把人扔下依舊沒能擺脫他。


    這人既然都到這兒了,還能怎麽辦?


    隻能帶著了。


    “走吧。”


    方多病高興的跟上,一路還叭叭叭說個不停。


    “李蓮花,你能給我講講我師父和舅舅的往事嗎?”


    李蓮花沉默了片刻,似乎不知從何說起。


    “我師父與舅舅是師兄弟,你既然對我舅舅的死這麽在意,定然知道他們的往事。而我隻能從江湖傳聞中聽來,一點也不了解他們,你就給我講講吧。”


    少年用那雙黑黝黝的大眼睛盯著李蓮花,誠意中又有點可憐。


    李蓮花垂眸,開始組織語言,將當年之事道來。


    “那時候的單孤刀也就十幾歲,在街頭無依無靠地勉強活著,卻撿到了四歲的孤兒李相夷。


    若不是師父漆木山將二人帶回去收養,都不知道這兩個人還能活多少年。”


    “那我師父一定很感激舅舅吧。”


    “李相夷,本應該很感激的,可他這個人生下來就桀驁不馴,我行我素。從小到大他的師兄對他那麽的好,可長大了之後卻越發的目中無人,將他的師兄給氣走了,也傷透了他的心。”


    李蓮花自嘲,“什麽天下第一,什麽四顧門門主,他隻不過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罷了。”


    也許是因為他太過分,所以師兄才有事瞞著他。


    “你胡說什麽呢,我師父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在維護自家師父上,方多病從來就沒輸過。


    “若是沒有他,我現在隻是個癱坐在椅子上的廢物,小時候人人都笑我欺我,隻有我師父鼓勵我習武,他對我都尚且如此了,對他師兄怎會涼薄呢?”


    他不信!


    “更何況人人都知道他是因為單孤刀的死才與金鴛盟決一死戰的,雖然那具屍體是假的,究竟是怎麽回事還在查,但我師父絕對不是薄情寡義之人,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這波我站小寶。”


    沐瑤附和,“少年英雄就當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狂傲是少年人的資本,更是強者的標誌。


    再者師兄弟之間吵架很正常,都長著嘴,有什麽分歧說清楚就是了,若是隱而不宣背地裏搞其他手段就是違背江湖道義了。”


    方多病抿嘴,那人是他舅舅來著,他一個後輩還真說不著什麽。


    “總之我師父當世第一,至如今都無人能比,有性格一些再正常不過,李蓮花你少亂說。”


    李蓮花......你們這麽能說,我哪裏還敢回嘴?


    “下次不許再造我師父的謠了啊。”


    “知道了。”


    方多病高興了,覺得自己贏了。


    “哎,阿飛既然認識我舅舅,那他應該也認識李相夷吧?”


    “這個阿飛與李相夷不熟,你也不必去問他。”


    “別人就算了,但這個阿飛我非打探不可。武功不高,卻那麽囂張,肯定有問題。”


    李蓮花:......


    傻小子怎麽還是一根筋呢?


    算了,隨他吧,吃些苦頭也不一定是壞事。


    ————————————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從山腳走到山上,最終發現了隱藏在山脈之中的房子。


    “雲居閣,應該就是這裏了。”


    方多病高聲道,“芩前輩,晚輩天機山莊方多病有要事拜訪,還望一見。”


    閣內並無回應,接連高喊兩次也是同樣結果。


    “看來是不在了。”


    李蓮花想趁機打消方多病的意圖,“我聽聞芩前輩愛外出雲遊,歸期很難定,這說不定等個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會回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這事牽扯四顧門和金鴛盟,是武林大事,更何況單孤刀可是我舅舅,我一定要查清楚。”


    方多病堅持,“我就在這兒等她回來,哪都不許去。”


    李蓮花搖頭,拉著沐瑤推開門走進去。


    “哎,就這麽進去了會不會不太好?你們等等我啊!”


    三人走過小橋進入一間內室,李蓮花看著無比熟悉的場景眼圈泛紅,來到漆木山靈位前恭恭敬敬的上香磕頭。


    “李蓮花,你認識漆前輩?”


    “有過一段淵源。”


    方多病和沐瑤站在一側也鞠躬拜禮,隨後來到一間臥房,裏麵放置著兩張一模一樣的單人木床。


    “這裏一定是我師父和舅舅的房間了。”


    他找到一個很重的木盒,猜測是舅舅收藏的一堆破爛,一件件拿出來欣賞。


    “倒都是一些新奇的玩意兒,哎?這碧玉刀是誰家做的,手法倒是挺奇特的,贈師兄......我師父做的!”


    “或許吧。”


    李蓮花接過來陷入回憶,那一年他癡迷於自製的兵刃,這一把就是他做來送給師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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